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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桃咬一口(54)+番外

作者: 九升君 阅读记录

“我提名字了吗?实话实说,有眼睛的都能分出谁好谁差。”

“删了吧,提这些干嘛。”

谢长风在别人的提醒下,打开那条朋友圈时,下面的硝烟味已经非常浓了,她想了半天,发了条评论:MIT离哈佛近吗?

这一下如同火上浇油,彻底引爆了留言。

“靠,长风你正面刚?太猛了!”

“哇这浓浓的正宫打小三味,刺激刺激!”

“近不近的轮不到你来问吧,人家跟明朗的感情是你能比的吗?”

“一群三流大学生,为人家全球top10的学生操的哪门子心哦……”

“她谢长风也就进了个三流大学啊,拽什么?”

明朗发完照片就睡觉了,根本不知道会引来这么多争论,几个小时后,大家终于等到了他的回复。

明朗回复谢长风:没有美国到中国近,下个月我回来给你过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提及往事,长风跟陈潇都笑了。

整个七班包括班主任老何都围观了那次的朋友圈风波,明朗那话一出来,等于官宣了两人的关系,引来潮水般的祝福。

“要说刚还是我们朗哥刚,”

陈潇笑着回忆道:“一句话,打了酸鸡的脸,又给了你十足的面子,真是好狠一男的!”

长风无奈地回道:“我真的只是想问两个学校近不近,当时才意识到这两个学校是一个州的,感觉很奇妙。三流大学的学生,对这种顶级学府,总是很仰望的嘛。”

三流大学。

听到这个词,陈潇看了看长风,欲言又止。

“其实……你跟书瑶挺像,都是天资过人的,如果……”

“嗨,哪有什么如果,”

长风笑着打断陈潇的话,“我现在就是最好的如果了,学为所用,自给自足。”

陈潇也笑了笑,握着她的手点头:“我们长风一直都非常努力。”

午饭后,陈潇要带小团子回家午休,谢长风跟新闻当事人的家属打了个电话,确认可以接受采访,便打了个出租过去。

这是一起由网络爆出的校园暴力事件。

三天前,一个拥有百万粉丝的营销号发布了一个视频,视频中是几个校服女生在围攻另一个女生,扯头发、扇耳光,用脚踢下体,被打的女生一声不吭,连保护自己的动作都没有,垂着头靠在墙角,默默忍受谩骂殴打。

接着,那个女生被推倒在地,打人的女生齐齐围上,踩着她的腿开始脱她的衣服,女生此时挣扎了起来,一双怯弱惊惧的眼睛定格在了视频最后一秒。

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情绪,让所有见过视频的人都义愤填膺,短短一个下午,视频转载过万,无数网友at网警、各路明星、公益人士、微博大V,请求转发人肉那些动手的畜生。

很快,有眼尖的网友认出了她们身上穿的是宣城统一的高中校服,不久后,连行凶的地点也被分析出来了,就在宣城三中的后校门旁,这几个学生多半是三中的。

警察也很快介入调查,平安宣城连夜发布警方通报,称已对网传视频开展调查,已经初步查明几位当事人均为高中在校生,平均年龄15-17岁,因误会发生口角后致斗殴,目前已将涉事人员带回警局批评教育,视频中被打女生就医后未发现明显伤痕。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也是一次雷声大雨点小的事件时,第二天有个新注册的小号,以“被打女生佳佳妈妈”的名义发表了一篇长微博。

微博里称,佳佳从小胆小怕事,性格内向,绝不可能跟同学发生口角,而且自上高中以来,这是她第三次被打,已经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目前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不出门,还有轻生的倾向。

打人的女生中,有体制内的政府官员子女,所以学校跟警方大肆包庇,事发到现在,没有任何道歉和赔偿,甚至连个问候的电话都没有。

这篇微博被一个不大不小的明星转发,并配以“校园暴力到底何时才能清除”的博文,给快要降下去的热度添了一把柴。

一时间各种声音都冒了出来,打人者的背景、学校包庇的电话录音,警察威胁受害人改口供的照片,真真假假的信息,传遍了整个网络。

谢长风在出租车里,把那段打人的视频反复看了很多遍,还不时暂停,仔细观察被打女生佳佳的细微反应,带着满腹疑问下了车。

佳佳的母亲要求谢长风到她家去进行采访,那是个倒闭多年的国营老厂家属区,藏在城市的繁华之后,楼房平房杂建而成,犬牙交错,纷乱无序。

谢长风拿着地址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了佳佳所在的那栋楼,她顺着楼梯爬上五楼,一路上能听到电视声、麻将声从并不隔音的门板后传至楼道中。

给长风开门的是佳佳的妈妈,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眼神里闪着底层中年妇女惯有的木然和疲惫。

她看谢长风没有摄像跟着,随手指了指沙发,自己坐到一旁没了动静。

长风一边环顾着这个房间的陈设,一边发问:“你好,我想看看佳佳可以吗?”

佳佳妈妈叹了口气,低声说:“看了又能怎样,你们这些记者来了一波又一波,报道没写几篇,钱也弄不来,有什么用。”

钱?

记者的直觉让长风捕捉到了什么,她没继续追问,巧妙地转移话题:“我是雪鸮网的记者,我们是门户型新闻网站,如果佳佳的事件有报道价值,我们会派专人跟进,持续报道的。”

佳佳妈妈看了长风几眼,又瞥了瞥墙上的挂钟,起身打开佳佳卧室的门,催促道:“行吧,你动作快点,等会儿她爸爸就要回来了。”

不等长风细细思考这句话的涵义,她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卧室的布置很平常,床、书桌、衣柜,没什么特别之处,让长风移不开眼的,是贴了满墙的画,各式各样,水彩的铅笔的钢笔的都有,画风统一,内容各有不同。

有的是看不出形状的混乱线条,有的是素描一般的人像,令人战栗的,是每张画上,都用极粗的红色记号笔画着一个大大的叉。

画叉的笔触跟画画的手法截然不同,应是出自另一个人的手。

长风暗自咽了下口水,转头看向佳佳妈妈:“这些画是……”

“佳佳从学校带回来的,她爸不让她贴,她非要,挨了多少打也不听,我也拿她没办法。”

说完这句,佳佳妈转身去了客厅,没朝蒙头睡在床上的佳佳看一眼。

长风拿出手机,先把这一墙的画录了下来,再来到床边,一边打量着佳佳露在被子外的小半个脑袋,一边轻声开口:“佳佳对吧,在睡觉吗?我能跟你谈谈吗?”

不出所料,佳佳面朝着墙壁,纹丝不动。

长风的眼神扫过书桌,那上面放着一碗凝成坨的面条,也不知这孩子有几顿没吃了。

看来她妈妈所说的轻生倾向,的确不假。

只是这个家对孩子的照顾,让人很是担忧。

长风拉过椅子,挨着床头坐下,尽量把语气放缓:“我不是坏人,就想跟你聊聊天。因为,我以前也遇到过跟你一样的事,能体会你现在的感受。”

佳佳的被子动了动,头还是没转过来。

长风继续往下说:“那时候我比你大些,被全寝室的同学孤立,每天回去被子里全是水,参考书跟论文被撕得粉碎,有关我的谣言传得全校都知道,他们传的那些事,我一件都没做过。”

也许是最后一句触动了佳佳,她缓缓把头转了过来。

是个挺清秀的女孩子,表情中带着无法放松的紧张,看着长风的眼神躲躲闪闪的,似乎不习惯用正眼看人。

“佳佳你好,”

长风低下头,平视她的眼睛,轻声打着招呼:“我叫谢长风,是个记者。”

佳佳沉默了片刻,忽地开口,嗓音有些沙哑:“那你被你爸爸打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