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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桃咬一口(25)+番外

作者: 九升君 阅读记录

“陈潇姐后来没那么生气了,还跟我开玩笑呢。”

长风取出白色药瓶,一边左拧右拧地开瓶盖,一边自言自语:“她说上次看见明朗这么生气地维护人,还是为了简书瑶,说你对学霸有盲目崇拜的情结。”

“有个屁!”

明朗见她连瓶盖都打不开,一气之下上前夺了过来,“这两瓶是先喷红的再喷白的,不懂啊?”

“不懂,”

长风忍着笑摇摇头:“山区孩子,没用过。”

‘山区孩子’是近来谢长风常用的借口,做什么都可以加上这个前缀,像是得了块免死金牌,在明朗太子这儿犯什么错都能得到赦免。

明朗的确没招对付这个理由,只能狠狠瞪了长风一眼,拿过红色药瓶,单膝点地,皱着眉命令:“裤腿挽上去。”

谢长风没料到明朗会这么做,愣了愣,把脚往后缩,“别,哥我还是自己来吧。”

“你不是不懂吗,还自己来!”

明朗没好气地抓住长风的脚,警告道:“别动啊,这药特贵,洒一滴就一百块!”

听见这话,长风果然不敢动了,屏息静气地等明朗上药。

先前没注意,等把脚丫子抓在手里了,明朗才发现长风的脚比手还要伤痕累累,东红一块,西青一片,脚趾关节还有没痊愈的冻疮疤,脚底粗糙得刺手,脚趾甲有钙化的趋势。

明朗想起之前让张婶清理谢长风的旧衣服,在扔掉的东西里,他看到她从老家穿来的那双胶鞋,鞋底破了老大的窟窿,也不知以前的冬天,她是不是就靠着一双破鞋度日。

长风知道自己脚丑,羞得全身微颤,又不敢把脚抽回来,带着哭腔请求道:“哥,别看我的脚,别看……”

明朗这才回过神来,他没说什么直接打开瓶盖喷药。

嘶——嘶——

空气里立刻散出了中药味,呛鼻微苦,像极了谢长风此时的心情。

她从小到大受过那么多伤,除了打猪草从山坡滚下断了肋骨的那次躺了五天外,其他时候连药都不怎么吃。

皮外伤对做农活的孩子来说,寻常得好似被蚊子叮,便是再严重的伤口,拖上几个月也就不痛了。

像这样被人珍而重之地握在手里,一遍遍细致的上药,是谢长风梦里都不会出现的景象。

长风不是个爱做梦的人,也从来没有做梦的资格。

当城里的孩子知慕少艾,青春萌动时,她在爬二十公里往返的山路,当少女在灯下为男生辗转反侧时,她早带着疲惫沉沉睡去。

肩负生计与家庭的前途,是山区孩子青春期的必修课,疲于奔命的他们,能笑着面对每日朝阳,就是生活中的小确幸了。

跪在床边的明朗神情专注,喷完红瓶后,掐着时间又拿出白瓶,他抿着唇,鼻尖有细小的汗珠,长睫半合,在眼下投出茸茸的影子。

喷上脚的药剂是冰凉的,而底下托着脚腕的手则是温热的,一冷一热夹着长风,让她没由来地生出些感伤。

游过大海的鱼,不再向往小溪,越过山顶的鹰,不再留恋树梢。

见过明朗的长风,很难再找到比他更令自己心动的男生。

“早晚喷两次,要是还疼得厉害,就要去医院。”

明朗起身,收好药瓶丢还给谢长风,“听明白了?”

“嗯。”

长风伸手去接,到手的除了两只药瓶,还多了个手掌大的纸袋,包装精美,封口缠着一圈细丝带。

长风疑惑抬头,就看见明朗不自然地扭过头,咳了一声,“今天不是你生日?”

生日?

长风一怔,自己的生日还有大半个月,怎么……她转了转脑子,这才恍然大悟。

乡下都过旧历生日,办身份证时,就把旧历的四月二十当新历日期上报了,明朗肯定是看到自己资料上的出生日期,错把4月20日的今天当成了她的生日。

“不要算了,还我!”

明朗见谢长风愣神盯着礼物,顿觉臊得慌,伸手就要抢回来,被长风眼疾手快地缩了回去。

“要要!”

长风把两只手藏到身后,笑得见牙不见眼:“谢谢哥!”

明朗哼了两声,眼珠子乱转一气,转身想要出门,手搭上门锁却顿了顿,回头迟疑问道:“还有蛋糕,可能有点化了,你要不要……”

“要!要!我要吃!”

这一次长风学乖了,不等明朗把话说完就开始抢答。

明太子果然龙心大悦,一边嘟囔着‘这么晚还敢吃甜食’,一边愉快地出门拿蛋糕。

等明朗离开后,谢长风把今晚的事情捋了捋,才知道明朗发的脾气有两层原因:一是误会别人欺负自己,二是准备了生日礼物和蛋糕却遇上这样的事。

谢长风捏着那个轻飘飘的纸袋,弯了弯唇角,笑意上达眼底,却莫名逼出了泪花。

“把桌上的书都清走,”

明朗捧着个蛋糕盒子,用脚踢开门,“快点!”

谢长风赶紧从床上爬下来,跳到书桌边,腾出一块空地给明朗。

那是个橙黄的芒果慕斯蛋糕,简简单单的式样,顶上插了块巧克力牌,写着‘生日快乐’。

谢长风第一次拥有生日蛋糕,激动得不知如何下手,冲着蛋糕傻笑了半天,还是明朗问她要不要拍照,才忙慌慌地掏出了手机。

明朗拆开蜡烛包,取了两根蜡烛插上点燃,转头示意长风:“许愿吧,我去关灯。”

他转身摁灭了墙上的开关,屋里顿时陷入黑暗。

谢长风就着两点微弱烛光,双手合十,低声念道:“我希望明伯伯、严阿姨、明朗哥一家幸福健康,一生开开心心!”

明朗怔了怔,抬眼去看长风,她正专注地,一寸一寸地打量着蛋糕,嘴边噙着笑意,烛火在她眼底跳动,像乐不可支的小人儿,有藏不住的开心。

明朗伸手敲了下长风的脑袋,笑着斥道:“愿望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而且生日愿望都是跟自己有关的,你许这个干嘛!”

长风调皮地皱起鼻子,强行自圆其说:“哥你可以把刚才听到的忘掉,这样就不算我说出来了。”

“你还挺会想办法?心不诚哪个神仙愿意搭理你!”

两人嘻嘻哈哈,争争抢抢地吃完了蛋糕,明朗把碟子一推,起身回房,长风埋头收拾残局,耳听着明朗的脚步走到门边又停了下来。

“那个,是我让别人从日本求回来的。”

明朗双手插兜站在门框边,眼神在床上搜寻,长风见状,立刻从兜里翻出那个小纸袋,举得高高的给明朗看。

明朗胡乱地点了几下头,接着道:“听说挺灵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说完这句,他顿了顿,终于舍得转过身,直直朝长风的眼睛望去。

“生日快乐,谢长风。”

*

运动会在第二周的周五举行,那天临近五月,艳阳高照,睁开眼就知道会有好天气。

身为体委的陈潇,一年中最忙的就是今天。

她很早就到了校,指导走方阵的同学换装,她还带了自家店里的化妆师,专程为谢长风化妆。

“中式妆面,加头冠全套!”

陈潇吩咐完这边,又急匆匆地跑去主席台,跟裁判组过细则,跟主持人对通稿,忙了一大圈,再回到看台时,发现突然多了好几箱矿泉水,还有工人不断地把饮料箱扛过来,最后甚至直接抬了个冰柜过来!

“这、这怎么回事?谁让他们搬过来的?”

陈潇惊疑不定,“绝不可能是老何,他那么抠才不会这么大方!”

班里同学一部分参加走方阵,一部分当运动员提前检录,看台上就小猫三两只,纷纷耸肩摇头,表示不知情。

正疑惑着,明朗戴着顶棒球帽,挂着耳机不声不响地坐到看台边上。

陈潇顿时明白了,走过去用手里的检录表冲明朗扇了扇风,问:“那些是你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