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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身份惹的祸(40)+番外

作者: 所求不能 阅读记录

房峙祖已被她纠缠得失了理智,一个用力,将她推了出去,整个人瞬间淹没在了浓烟中。

他一惊,急切地唤她的名字,“扇英!扇英你没事吧?”可他并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却听到卧室里又传来了芷荀呛咳的声音。

他没有再做犹豫,在这极为紧迫的时刻,脚已是本能的向卧室冲了进去。

他找到芷荀时她已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当他确认了她完好的活着时,一阵欣喜,如获至宝,之前胸口被抽空的那一块瞬间填补了回来。他迅速脱掉湿外套,裹了她的头,将她打横抱起,冲了出去,这一刻,他觉得怀里抱着的,是他的整个世界。

他将芷荀平放在房门前狭窄的过道上,早有居民围上来探视。她并没有烧伤,只是被热烟呛道,没有大碍,这使他宽慰不少,不及多想,又转头向火场奔去,就在他准备循门而入时,哐啷啷一声巨响,他被吓得连连后退,整撞屋子坍塌下来,眼前一片汪洋火海,再也寻不出一条能进去的路。

他震动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失了神智。良久,才反应过来,拉住一个挥舞着工具灭火的男人道:“还有一个女子进去了,你们看到她出来了吗?”

“是啊!是啊!在你后面又跟进去了一个女的,她进去就没出来啊!”那人冲他嚷道。

周围众人的唏嘘之声不绝于耳:“后面跟进去救人的那个女看护没出来呀!”

“白搭上了一条性命,年轻轻的,真是可惜了!”

………………

当消防队牵着火龙赶到时,火势已蔓延了好多家,所幸不曾再有伤亡。

芷荀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躺在凌云公馆的卧房里,芷蕙正坐在她床边,百无聊赖的翻着她的一本书。

“喂!”她刚一出声,就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

“你终于醒了!”她顺手将书丢开,道:“要喝水吗?”

“你怎么在这?”她哑着声音,困难地道。

“是父亲让我在这里守着你的,他说你刚刚受了惊吓,得有个亲人在身边使你安慰。”见到芷荀露出了惊异的目光,又赶忙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的,可我也不喜欢你啊,是父亲让我来的,我也没办法。”说着将脸偏向一边,故意去瞧她整齐的书架。

芷荀明白她是主动来示好的,可又有些难为情,脸面上过不去。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的,可我也不喜欢你啊!

芷荀暗自好笑,她上次来看她,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上次,她高热后苏醒,她独自来探望她。

“我来看你,你是不是觉得有些意外呀?”她坐到她床边的椅子上,阴阳怪气地问。

芷荀靠着个软枕在床上坐着,沉静地看着她这些举动,诚实地道:“是有一点。”

“其实,是父亲让我来看你的。”她垂眸搅动着手里的一方帕子,闷闷的:“之前我们都以为你要不行了……”

“所以,看到我现在好好的,你有点失望?”芷荀揶揄道。

当然不是这样的!她来看望她,已表示了很大的诚意。当时她病得那样重,她还一度很后悔,不该那样对她。想来,她在房府的日子一定很不好过!她暗自思忖,如果她能够好起来,她一定不会再那样对待她了。可她说话如此刻薄,叫人没法同她言归于好,“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也不喜欢你呀!”

两人陷入了沉默。良久,芷蕙又没话找话:“听说你小的时候差点饿死,是六叔救了你,这是真的?”

“是啊!他是我的恩人,我是要一辈子感激他的。”一想到他,她就觉得开心而幸福。

“嗯,你能这样说,说明你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

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她们的关系有了好转。这次,芷蕙的态度显然要比之前好多了,自少要比之前表现得活泼自然。

她斟了杯水给她,道:“你自从回了上海,就七灾八难的,每次都这样吓人!医生说你这次又得了肺炎。”

芷荀接过杯子一口气喝干,才觉得喉咙稍稍舒服了些。“是消防队救的我吗?当时我还以为死定了呢。”她忆起之前发生的事,好后怕。

芷蕙已被房天莱嘱咐过,先不对她提起图扇英的死,等她病愈后再慢慢地告诉她,以免影响她的病情。此时所有人都以为,图扇英是为了救芷荀,才葬身火海的,而事件背后的真相成了不为人知的秘密。

芷蕙含糊其辞的应了句,又转移话题道:“方才来了一个警察局的探长,说要向你询问些当时的情况,因为你还没醒过来,他便走了,我想他迟一些还会再来的。你知道是怎么起的火吗?”

芷荀当时正在给那家的病人换药,那病人病得很重,高热不退,家里又没有其他人照顾她。芷荀换好药后又服侍她吃了药,这时就有火苗顺着板壁的缝隙窜进屋来,她悚然一惊,本能的推门想要查看,她想一定是灶披间烧煮饭食不慎起了火,可用力推门,却推不开,那火势很大,瞬间蔓延了窗帘、床单、墙壁上糊的报纸。

那病患虚弱的从床上爬起来,可衣服已经烧着了,她情急之下脱掉自己的白外套帮她灭掉身上的火,搀着她坐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然后又去撞门,可根本撞不开,她只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很痛苦,最后失去了知觉。

“可你从头至尾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吗?那门怎么会突然就打不开了呢?”

芷荀细细地回忆着摇了摇头,她也无法解释这件事。

直至第二天早上,房天莱和图碧兰都没有来看过她,只有黑炭头早早的赶了过来。姐姐的遭遇把他吓坏了!

她正在卧房里教黑炭头画画,看到吴敏焕走了进来。芷荀放下手中的画笔,同他打招呼。

吴敏焕二十出头的年纪,高高瘦瘦,斯斯文文的,脸上架了一幅金丝眼镜,只要开口说话,都会带着微笑。

“小炭头,过来见过吴医生!”

黑炭头认得他,芷荀姐姐服毒那次,就是这吴医生给抢救过来的,不过他不愿再提起那事,只礼貌的同他问好。

吴敏焕配药时,黑炭头好奇的在他身边瞧。他从小身体强健,很少生病,更没扎过针,此刻看着那长长的针头,不禁有些担忧,“吴医生,这针这样长,扎在肉里是不是很痛啊?”

“你是男子汉,可不能这样胆小呦!”

“若是扎在我身上,我是不怕的,可我怕芷荀姐姐痛。”

吴敏焕瞧瞧他,又望了望芷荀,道:“你这个弟弟还真是可爱!”

芷荀婉尔一笑,对着黑炭头道:“姐姐扎过很多次了,已经不怕了!”

黑炭头觉得那空心针很有趣,吴敏焕竟拿出支新的来送给他玩,这使他觉得吴医生分外的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时间转眼过去了一个星期,父亲却甚少来看她,而六叔竟从未露面,发生了这样大的事,连警察局的人都来了两趟了,她的至亲怎么反而漠不关心?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听下人们说,最近大爷和夫人经常出门不在家,就连芷蕙和御宇下了学后也不见踪影,家里就只剩下了她自己,他们都去哪了呢?

又过了两日,她终于被允许回到学校去上课了,幸亏她天生底子好,不然落下这么多课她要怎样补?

芷荀认了父亲后,房天莱一度想让她转到贵族学校去――中西女中或是洋人办的教会学校,可芷荀对朝阳中学有些非同寻常的感情,更何况这个学期过后就结业了,接下来该读大学了。

杜美珍看到她如蚊子见了血,立刻叮上来,揽过她的肩:“我的房大小姐,你总算来了!”

“整个寒假没见到我,也没见你说想我了,我这才病了几日,你就想我了吗?”芷荀一边奚落打趣,一边把要用的书从书包里拿出来。

“谁想你了,少自作多情了,我这是有正事等着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