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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身份惹的祸(12)+番外

作者: 所求不能 阅读记录

芷荀一怔,叫了声“贺先生!”从木梯上翩然而下。

他拣了把椅子坐下来,“江小姐的脚才好,不要太幸苦了,累了就歇歇,不急的。”他依旧满目含笑。瞧着她体态轻盈得如一只蝶,沐浴着骄阳,盈盈地扑在人的心坎上。

“不辛苦,一画起画来,我就会忘了时间,谢贺先生体恤。”她羞報一笑,放下手中的画具。

“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同江小姐商量。院长室里也要填一幅壁画,只是不知江小姐是否愿意再辛苦几日?”

“当然可以。”她欣然应允,略略偏着头,长长的睫毛扇了一扇:“仍旧画圣母像吗?”

“奥不,这一幅我们换个内容,画那个希腊的爱神,叫……”

“维纳斯?”

“对,对,就画她。不过呢,白天院长室里很忙,不太方便,你只能在晚饭后开工,你看……委屈你了。”

“没关系,需要我做什么您尽管吩咐,能为房先生效力,是我莫大的荣幸。”

他表情不自然的笑了笑,因为,多加这一幅壁画,并不是房峙祖的意思。他连说了两个“好”,起身告辞。

“贺先生,维纳斯的画像有什么格外的要求吗?”

“呃……就照你的意思画吧。”他本已走出门外,却突然回过头来道:“这女神的面容如果能按照江小姐的样子画,就再好不过了。”说完,径自走开了。

芷荀怔怔的立在原地,呆住了,照她的样子画?她不懂贺慎元是何用意。

…………

芷荀在院长室里开工的第一个晚上,贺慎元便意外的出现。“这个时候打扰江小姐是在下冒昧了,我正在隔壁房间品茶,忽然想到今日江小姐就要在这间屋子里开工了,一时兴起,就想着过来请江小姐一同品茶。”贺慎元大大方方地走进来,后面跟着高升捧了茶盘。

芷荀心头掠过一丝异样之感,但还是恭谨的道了谢。

这院长室里有一套沙发椅,芷荀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高升将一盏茶敬到她面前,便退了下去。

“江小姐在这里可住得惯?”贺慎元一边让茶,一边自饮。

“我住得很好。高升大哥对我的百般款待,真是让我受之有愧了。”

“江小姐不必客气,都是些小意思,何足挂齿。江小姐若是有什么需要,或是缺了什么尽管同你高升大哥讲,千万不要外道。”

“您这样厚待,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了,谢谢贺先生,也请贺先生代我向房先生至谢。”

她微微一颔首,一双美目敛于睫下,没有注意到贺慎元原本含笑的眼睛霎时蒙上一层冰霜。他随即又换上了笑容,掩饰着失落。“江小姐,对你的诸多照顾,那都是在下的意思,与房先生并无半点关系。”

芷荀闻言一怔,她阅历尚浅,心思单纯,看不破他强调此事用意何在。

“江小姐,有些话我不得不说。房先生乃是豪门世家子弟,如今在这上海滩上亦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年轻有为,能力无限。人嘛,英挺俊朗,是众多名媛千金思慕的对象。可他是高高挂在天上的月亮,凭她是谁,也不能动非分之想。我是他身边的人,对他最为了解。他不好美色,别说他已有家室,就是没成婚时,什么样的美丽女子也不曾入过他的眼。就说他现在的夫人,那也是打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他此言一出,芷荀便已懂了他的意思。霎时羞得整张脸红艳艳的,却隐忍道:“您的意思,我懂,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还是要向您申明,我对房先生从未动过半分那样可鄙的心思,房先生救过我的命,有恩于我,我只恨无以为报,决无他念。”

“我也是好心提点江小姐,如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他向她微一颔首。既是如此,心头总算松了口气。

芷荀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胸口似堵了块石头,憋闷至极。她眸中泪雾潋滟,粉唇娇艳欲滴,贺慎元看在眼里,心中春情萦动。

“江小姐,你有没有想过,也许真正属意于你的良人,就在眼前呢。”

芷荀豁然转过脸来,怔忡的看着眼前这个四十开外的男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对小姐倾慕已久,还请小姐认真考虑,珍惜眼前人。”

“可你家中已有了太太了!”她眼睛蓦然睁大,震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但我从未娶过姨太太。我本打算这一生决不取姨太太的,真正是见了江小姐后,才萌生此心。”

芷荀骤然从沙发上站起,蒙羞的恼怒被狠狠压制后,身子已是不能自持的剧烈颤抖,带洒了的茶杯滚落在地,“啪”的一声,摔得粉碎。一张俏脸动起怒来格外光艳可人,别有一番动人情致。“贺先生,我出身贫贱,那样的高贵身份,我高攀不起,还请您令择佳人吧!怒我不能奉陪了。”她脸一偏,再也不看他一眼。

即使有茶盏溅地的混乱场面,贺慎元依旧纹丝未动,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可内心的火热却一分一分的冷了下去。良久,他起身,丢下一个“好”,忿然而去。

第13章 诡计

贺慎元生平没有被女人拒绝过的经历,更何况近些年来他名望地位逐渐攀升,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更如过江之鲫,早已促成了他自高自傲的脾气,却不曾想,会在那个小女子跟前折了面子,既使他难堪已极,又令他心有不甘。细细想来,他忽略了一点,江芷荀可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若不是因为她身上的什么独特之处吸引了他,美貌的女子多了,为何他就独独喜欢上了她?

…………

高升被包车拉到了四马路的一家二等堂子前住了脚,车夫哈着腰,点着头:“高爷,到了。”

高升走过去,打量着陌生的门楣,心道:这贾某人,换人比换衣裳还快!

堂子里的相帮把他引进二楼的客堂,贾权正与新结识的姑娘腻歪着,见他来了,马上起身笑脸相迎。

没一会工夫,高升叫来的姑娘也到了,四人推杯换盏豪饮起来。酒过三巡后,高升把贺慎元追求江芷荀未果的事,说与好友听。

“贺爷心里不自在,咱们这些办差的,当然就跟着不自在了。这几日,我在他跟前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嗐!”说完,长吁短叹的喝起闷酒。

“这种事情,得用点计策。”

“计策?这男女之事,又不是三国演义,能怎样用计策?”高升不屑的挥了挥手。

贾权摇头摆手,连连否定。“这小女子既无家世,又无背景,想要逼她就范,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他说完一把揽过身侧的女子,嘻笑着问:“你说是不是?”

那女子娇嗔道:“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能出什么高明的主意?”

随后,兄弟两人将头凑在一处,贾权如此这般的对高升传授妙法。高升连连点头,细细一品,觉得或可一用。

“要说这贺爷的口味,真是不敢恭维,放着那花魁金小巧,天仙样的美人不喜欢,偏偏爱上这一位。这江小姐,你没瞧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高清冷,就是你们两个,也比她有味多了。”高升指着在座的两个女子唏嘘不已。

…………

贺慎元最近脾气躁得很,动则摔东西骂人,举家上下,无人敢招他的边。下人们老远见着他,都想办法绕着走。

他公馆的花园前有一方湖泊,傍晚,他独自一人坐在湖边的茶座上纳凉。远远的,瞧见高升端着茶盘向他走来。

贺慎元端起茶来尝了一口,啐道,“怎么又是这个?把前几天新得的茶沏来!一群没心不中用的东西!”

“是!是!是!您先别动怒嘛!贺爷,照我说,无论新茶旧茶,都解不了您体内的燥热不是?”高升用手抚了抚他的胸口,意有所指地谄媚一笑,“我倒是有一剂良方,您不妨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