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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孤鹰坠落(20)【CP完结】

突然,房门被推开,柏云孤出现在门口。

他立即绷紧了身体,嗓音沙哑道:“柏先生!”

“醒了?”柏云孤已经换下那身沾满血污的荒漠迷彩,此时穿的是浅灰色衬衣与休闲裤,纽扣并未扣到最上一颗,衣袖随意地卷在小臂上,头发向后梳,几缕发丝落在额前,是个并不怎么刻意的背头,看上去散漫贵气。

秦轩文胸膛立即热起来,从被子里钻出来,跪坐在床沿。

柏云孤走近,笑着拍了拍他的脸,“休息得怎么样?”

他身子还是软得厉害,却点了点头,“没事了。柏先生,您呢?”

“担心我?”

“嗯。”

“真会卖乖。”

“不是卖乖……”是真的担心。

柏云孤漫不经心地向后退了一步,腰却突然被环住。

“柏先生。”秦轩文膝盖往床沿挪,小心翼翼地将发烫的脸颊贴在他上腹,“您别急着走。”

“怎么?”柏云孤笑,“耍起赖来了?”

“您让我陪同,是因为相信我吗?”他心跳愈快,“您没有让楚队、明久他们跟您来,只带了我,是觉得我最可靠吗?”

柏云孤手指插丨入他的发间,“你最合适。”

虽然不是最满意的答案,他仍是满足了,轻轻吁了口气,为自己这一点用处感到开心,又说:“柏先生,您说会奖励我。”

“这么快就讨赏来了?”

他扬起头,望着柏云孤,“一定要等到回去以后才可以讨赏吗?”

柏云孤说:“这是海上,你想要什么,我也不能马上给你。”

“您能。”

“嗯?”

“柏先生,您吻我一下好不好?”

柏云孤失笑,“这就是你想要的奖励?”

他郑重地点头,“嗯。”

随后又红了脸,轻轻嘟了一下嘴,“吻这里行吗?”

柏云孤垂眸,一时没有动作。

他不知是不是自己得寸进尺,求了不该求的奖励,有些担心,却固执地没有放开环在柏云孤腰上的手,着急道:“柏先生,我不要别的奖励,我也不贪心,我……即便您不奖励我,也没有关系。我的命是您的,您愿意驱使我,就是我的荣耀。”

柏云孤凝视着他,轻声叹息,然后弯下腰身,托起他的下巴,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第十七章 柏小少爷

落雀山庄。

“柏先生亲我了,这里。”秦轩文蹲在茶花园圃的秋千边,摊开的左手上放着豆子,右手在额头摸了摸,唇边勾着一丝笑。

这是他执行完任务,回到落雀山庄继续养伤的第九日。

而这话,是他对白孔雀说的第九次。

他本不是多话的性子,更不爱向外人吐露心声,但到底年纪尚轻,偶尔也有年轻人沉不住气的毛病,委屈与难过还能老老实实藏在心里,为数不多的开心却很难完全藏住。

那日在返程的游轮上,柏先生吻了他,虽然很轻很短暂,并且只是吻在额头上,他也很高兴。

而且柏先生不止是吻了他,还陪他待了一下午,零零碎碎与他聊了好些话。

那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

“这次行动,是单先生帮了我们吗?”他问。

“直升机是从这艘游轮上起飞的,蛙人也是从这里出发。”也许是心情不错,柏先生耐心与他解释:“小单是合法商人,由他出面,游轮出海时所需的繁琐手续与检查都能省去,而且不易引人注目。”

他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那单先生是您新的合作伙伴吗?”

闻言,柏先生眼尾一弯,眸中光影掠动,叫人捉摸不透。

他以为自己又多嘴了,低下头,双手在被子里轻扯着衣角。

说不清是为什么,他一直很在意单於蜚。

大约是因为这个男人与柏先生有几分相似之处,眼神却比柏先生还冷;又或者是因为此人很得柏先生青睐,他潜意识里生出些许妒意。

柏先生没有作答,不知在想什么。

他等了半分钟,解释道:“许相楼背叛了您,我以为您会让单先生接手许相楼的军火生意。”

柏先生轻笑,“许相楼死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他微怔,“嗯,听到了。”

“许相楼说,我利用了他的绝望。”柏先生轻声慢语,“但小单……他没什么可让我利用。”

他似懂非懂,“因为单先生并不绝望吗?”

柏先生摇了摇头,“不,是因为他没有希望。”

这话他是彻底听不懂了。

“许相楼的绝望建立在希望之上,因为有难以企及的希望,才会绝望。他当年依附我,如今背叛我,都是他那希望在作祟。”柏先生说着视线一转,“小单是个没有希望的人,我就算想利用他,也利用不了。不过这样也好,利用总会招致背叛,不相互利用的关系,反倒走得更加长远。”

他听得云里雾里,却由此得到启发,想到了旁的事,“柏先生,您利用我好了。”

“嗯?”柏先生看向他,带着些许探寻的表情。

“您利用我好了。”他说着激动起来,加上尚在病中,苍白的脸颊轻微泛红。

柏先生伸出手,抚丨弄着他的头发,“你……”

“我有希望。”他恨不得将自己一颗扑通跳动的心捧出来,交到柏先生手中,“您就是我的希望,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柏先生温和地笑了笑。

他胸腔激荡,嗓音轻轻发颤,“而且我永远不会背叛您!”

柏先生凝视了他许久,站起来,近似安抚地揉了揉他的发顶。

过后想来,这场对话简直直率到了可笑的地步,难怪柏先生并未表态就离开。

柏先生肯定觉得他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

他羞恼不已,恨不得挖一个土坑,将自己埋进去。

可回到落雀山庄,回想那个堪称温馨的下午,羞恼被轻而易举过滤掉,剩下的都是开心。

柏先生吻了他,陪他聊天,还揉了他的头发。

这样的心情他自是没办法向别人诉说,俞医生不行,楚队和明久更不行。

唯一能满足他倾述欲望的只有白孔雀。

白孔雀不会说话,说不定压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所以说给白孔雀听,是最合适的。

白孔雀埋头啄着豆子,吃完最后一颗后冷不丁抻长脖子,还晃了两下头。

他以为白孔雀贪食,劝道:“没有了,晚上再来喂……”

“你”还未出口,眼前就突然一晃,随即额头传来一阵锐痛。

他立即站起来,因为起得太急,血液冲向脑际,还晕得踉跄了一步。

那吃饱喝足的白孔雀刚才竟是啄了他的额头!

他在额头上抹了一把,没破皮没流血,但痛感犹在,必然是被啄红了。

“你啄我头?”

白孔雀丝毫没有惧意,仿佛是这山庄的主人,抖开尾羽,一边鸣叫一边开屏,看那姿势与脑袋昂起的幅度,似乎相当得意。

他总不能和一只孔雀置气,况且这只白孔雀相当金贵,是山庄几百只孔雀里最受柏先生宠爱的一只。

他叹了口气,看看时间,差不多又到了去找俞医生拿药的时间。

回别墅的路上,白孔雀紧紧跟随,就像刚才没有啄过他一样。

他向白孔雀挥手,作势要赶,白孔雀“啊哦”叫了两声,半点不怕他。

俞医生已经在房间里等候了,先将一碗温度正好的药汤放在他面前,又测了测他的脉搏和血压。

他忍着苦味将药一饮而尽,自己去把碗冲洗干净。

“这两天还是嗜睡吗?”俞医生问。

他犹豫两秒,没有隐瞒,“嗯,伤该好的都好了,疼痛感也在减轻,但身体还是软绵乏力,动不动就疲惫、走神、想睡觉——这几点完全没有改善。我现在一天大半时间都在睡觉,醒着的时候也犯困。”

俞医生皱眉,“还是因为小产。这一道坎实在是很难迈过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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