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时光曾这样(2)

韩以佳笑到不行，原来她先前跟明澈说的是“瞧小家伙看你的眼神，简直像小熊看见了蜜糖”，这回小家伙不光瞧，更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明澈身上啃起来了，风姿卓然的明澈愣是叫一个大胖小子折腾得毫无还手之力。

韩以佳只好一边扯小东西的衣服，一边说话引他注意，总算小家伙给面子，叫明澈得以“虎口余生”，只脸上留了个晶晶亮的口水印子，明澈哭笑不得，拿纸巾擦了，两个人轮流逗弄了一会子，估摸着快到站时才交给孩子的妈妈，年轻的妈妈不住的道谢，见明澈要走，小家伙显然极为不舍，伸出藕节一样的小手臂，边摇边喊：“a ba~~~”（爸爸！O__O"…）这下全车的人都被逗笑了，以佳几乎笑的没了力气。

他们到的时候，刚好迎着正要出门的祈言，祈言一边带他们进去一边大声嚷嚷：“我说有以佳在，根本不用去接吧？”祈言的奶奶闻声而出就看见祈言一副你看我没说错吧的表情，明澈站在他旁边，韩以佳一手搭在明澈臂弯上，一手托在身前抱着明澈的外套，奶奶不住的点头，又冲祈言道：“你看阿澈，稳重又懂事，哪像你，成天像个管不住的猴祖宗！我看哪，你也该找个女朋友了！”这番话说得略快了些，明澈听不太懂，但是从奶奶的表情中可以猜到。

韩以佳上前搀住奶奶笑着说：“奶奶越来越会取笑人了。”一句话俏语温声说的老人家眉开眼笑，奶奶她今天穿了传统的韩服，愈发显得神采奕奕，老人家一边笑一边扶着以佳的手往厅堂里走，祈言明澈拎了东西跟在后面，祈言小声地吐苦水：“我以后可不敢再拉你来我家了，孩子总是别人家的好，你看我现在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下降，越来越比不过你这个外来侵略者了…”明澈睁大眼睛，装作没有听懂他的话，只用韩语问：“你说什么？”金祈言无语凝噎，碍于长辈都在不能动手，恨得直拿眼睛瞪他。

祈言的爸爸妈妈邀着以佳明澈落座，以佳作为半个韩国通，用中文给明澈翻译桌上的传统四美食，松饼——半月形的橙色小饼，面上有精致的花鸟细纹，淡淡松香，沁人心脾·花样串——胡萝卜~桔梗~蘑菇等各色材料制成的烧烤串，颜色鲜艳可喜，搁在圆盘子里满满摆了一圈，圈子中央放着红蛤炒和鳆鱼炒·芋头汤——新收的芋头，滋味鲜美，这是不同于其他节日的时令美食，奶奶说秋夕这天无论你怎样横吃海喝，有芋头汤在包你肠胃无虞，最后一样就是牛腱汤了，祈言母亲的手艺炉火纯青，炖牛腱做的美味非常，令人食指大动。

“以佳，多喝点汤。”明澈轻声叮嘱，韩以佳清脆的应了一声，抬头看见大家在看他们，颇有些不好意思，她用韩语对祈言的家人说：“阿澈是说~~奶奶的手艺让人胃口大开..”奶奶他们这些长辈但笑不语，只热情地招呼明澈以佳吃菜，一旁的金祈言眉头挑得老高，问：“阿澈，真是这样吗？”明澈低头对付米饭，迫于身旁的高压眼光，不得已又抬起头来，若无其事得给韩以佳夹菜，半路被祈言的饭碗挡住，某人语重心长道：“你是先认识我，再认识以佳的，要分清先来后到啊~~”以佳安慰明澈：“嗯，客随主便…”

☆、（三）

晚饭过后，华灯初上，整个城市掩映在墨玉一般的夜色里，喧嚣人声远远传来，显得那样不真实，奶奶怕拘束了年轻人，早撵了他们出来。三人走在节日的街道上，两旁的霓虹灯迅速变幻着颜色，点点片片汇集成耀眼的光之海洋，整座城市陷入节日的狂欢中，身在其间，莫名的心潮澎湃，长长的一条步行街琳琅满目，衣服.鞋子，各种各样的彩色挂饰，玲珑剔透的小物件，五光十色，应有尽有，简直要晃的人眼晕了。

韩以佳看看这个碰碰那个，拿着新奇的玩意儿招呼身后的明澈.祈言赏玩，明澈只是宠溺的瞧着她，祈言则是一副受不了你们的表情，英挺的眉眼睨一眼明澈，再看一眼韩茗佳，心里只想白痴死了，不过他这幅愤世嫉俗的表情落在旁人眼里，生生被曲解成另一种意思——羡慕嫉妒恨，就比如眼前这摊位的主人，双眼在三人之间游移不定，猜想其中的暧昧三角关系，不过在这个性取向不甚分明的时代，摊主严肃的表情分明是在谴责，金祈言大好的青年为何走上了断袖之路？

祈言什么人，闻弦歌知雅意，一个眼光暗含X射线恶狠狠地杀过去，生生压住了摊主小姑娘一切不合实际的想法，祈言这边刚解决一个强迫幻想症患者，却见那边的韩以佳也用说不清道不明的眼光看着自己，边看边小心翼翼的把明澈护在身后，这动作是要把误会进行到底了，祈言气结，提拎着他二人快步向前走，韩以佳一边扑腾一边笑：“恼羞成怒了你~~”

金祈言指着她跟明澈说：“你看看她吃飞醋吃到本少爷头上了，别人顶多娶个醋坛子，你就等着娶个醋缸吧…”忽然又被嫁娶的字眼刺疼了心事，一是想不该说这样的话，欢喜的表情登时有些怔忪，有多少人最后娶的是自己的女朋友呢？明澈显然就是不成的。

阿澈不明就里：“那可求之不得了，我还深怕她不为我吃醋呢！”温润的声音透着让人心安的明快，不爱一个人深怕她吃醋，爱一个人又深怕她不为自己吃醋，祈言微微笑着没有说话，一旁的韩以佳脆声接道：“祈言同学可是公认的口才了得，怎么今天也被明澈三言两语给打发了？”说话间又小声用汉语同明澈说：“可见，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为了锻炼明澈的韩语应用，他们三人平日里的交谈全部用韩语，就是只有明澈.以佳两人时，韩以佳偶尔也会冒出一句诸如撒浪黑哟之类的简单词语，三人都用韩语还好，一旦明澈.以佳都用中文交流，祈言的头就大了，因此他也缠着这对中国恋人学了不少中文词语，别的词语祈言不一定能听懂，夫妻这个词却特意问过，略一思索也能把韩以佳的意思猜的差不多，当即刮鼻子羞韩以佳不害臊，以佳见他竟听懂了，直躲在明澈背后嚷嚷着没脸见人了（>——<）。

三人笑着闹着渐渐走到步行街尽头的街心广场，广场四周密密的种着桂树，金秋八月，桂子开的碎金一般，暗夜里只嗅得暗香浮动，韩以佳折了一枝桂子攀在手里，随着隐隐的乐声打着节拍。

广场之上人声鼎沸，其间夹杂着不甚明显的流水声，举目望去，西南方的喷泉高高纵起，各色灯光打在上面形成一闪即逝的斑斓光谱，有人三三两两的坐在喷泉周围的长椅上，纷闹的人群多聚集在广场上散落的几个舞台周围，音乐迅疾的节拍让踏惯了拍子的明澈.祈言兴奋莫名，二比一没得选，韩以佳只能被身边这两位无耻的挟持至音乐中心。

夜幕下的一群少年默契的旋动舞步，墨色的衣料衬得几人仿若暗夜里的珠玉，气度深沉，风姿迥异，朦胧的灯光下，他们绚丽多变的舞步直要人目不暇接,个中有位稍靠右的少年舞技了得，身姿灵动迅疾，变幻莫测，身体的力度拿捏得刚刚好，他虽着黑衣，却有一股清新冷冽之感油然而生。

韩以佳暗自心惊，这样的人物俨然是可以与明澈平分秋色的，她下意识的看向明澈，猛然发现身边哪还有明澈的影子,就在那时舞台上的音色转为震慑人心的激烈，心中熟悉，抬眼见明澈站在舞台上看着自己，目光灼灼，方展颜一笑，眉眼盈盈。

迷离灯光下的明澈锋芒初露，举手投足之间自有霸气天成，仿若是为了这个舞台而生，他的每一个眼神都饱含热烈专注，每一个动作都张力十足，变幻的身姿频频引爆热烈的人潮，舞步迅疾炫，但只让人觉得极美极出彩，韩以佳激动得不知所措，好清晰的一种与有荣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