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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妻(29)

作者: 席娜拉 阅读记录

她没预料到会有今天晚上这样的情况发生,那种可怖的无力感至今还像海草似地缠住她。

她一直紧紧跟着医生,盯着他们给云恩做检查,打退烧药。

她见小小的人儿在被褥中皱着五官,她心抽痛,直掉眼泪。

她的注意力全部在儿子身上。

有个人寸步不离地着陪在旁边。

如果没有顺路遇到他,自己一个哑巴,要来医院怕又要周折一些。

待到云恩退烧,她悬着的一颗心才落回原处。

她很想客气地和他道声谢,可视线抗拒去与他对接。

经了今晚这样的事,她不得不再去好好规划自己的将来。

父母不可能一直陪在身边,但她又不大习惯家里有保姆,可一个人带着孩子,难免会有各样毫无预兆的特殊情况。

她坐在病床边,握着儿子嫩嫩的手,心疼的亲了一口。

身后就站着陆淮,她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她眼前出现紫鞠洲的烟花,和另一个人的脸。

“我等你的答案。”

他的意思表达得明确,语气中微微显露出不寻常的紧张。

等我答案……我……

我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剧透:秦深上位,大家做好准备。快要完结了。

第41章 你走

第二天一大早,秦深赶来了医院。

云恩已经退烧,但还有些虚弱。

他小脸苍白,可怜巴巴地小声喊秦深。

护士正在给云恩量体温,稍后还要打针。

那针管对小朋友来说又细又长,从没打过针的他有些害怕,瑟缩地躲进妈妈怀里。

云芽抱紧他,无声哄着,眼中冒出水雾,心也跟着疼。

“云恩,”秦深伟岸的身躯站在母子俩旁边,手揉他的脑袋,柔声转移他的注意力,“小爸爸要考考你新学的单词,准备好了吗?”

云恩来了劲,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

他小手揪着妈妈衣服的下摆,瞧着帅帅的小爸爸,缓缓地点头。

“苹果的单词是什么?”

秦深的声音具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Apple……”

小家伙反应速度飞快。

“香蕉呢?”

“Banana……”

病房向阳的窗正开着,新鲜的空气进来,有鸟儿在外头的树丛里叽叽喳喳地唱歌。

忧心忡忡又折腾半夜的云芽,眉眼弯起来,心情也跟着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而放松许多。

在小朋友奶声奶气地回答声里,护士打针完毕。

云芽目送护士出去,抬头朝秦深笑,眼里盛满感激。

秦深坐到病床上,看着她,眸中是波光万倾的海洋。

她就这样默默回以注视,愈发舍不得辜负他的付出。

“别总和我道谢,云芽。”他暖暖的开口,“我是云恩干爸,对他好是应该的。”

云芽差点儿又落下泪来,人们说,为母则刚,可她却不是,做了母亲后,心反而愈发脆弱。

他打开带来的保温饭盒,将粥和汤菜的叠层至上而下的分开摆在桌面,把一双筷子递给她。

“早晨做的,温着呢。”他像在哄两个小孩,自然的将云恩抱到腿上,任小家伙依偎着,再耐心地舀山药汤给云恩喝,“云恩和妈妈都要乖乖吃饭。”

云恩在病中也依旧是个懂礼貌的小天使,嘟着嘴亲了口秦深的下巴,后者愉悦地笑出声。

陆淮提着早餐回来,听到那笑声,在门外几步远处停住脚步。

透过玻璃窗户,他看到儿童病房内,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

他抿着唇,僵硬地定在门外,神色复杂,心下百味杂陈。

他进退不得。

走廊的墙上挂着一个时钟,慢悠悠地走着,每一秒都是锋利的针,争先恐后地刺过来,将他戳得血肉模糊。

头上的灯白天也开着,他茫茫然瞧了眼灯,转身踉踉跄跄地往走廊尽头走去。

其实他已数不清多少个夜晚,像昨夜一样,睁眼到天明。

只是从前眼前没有她,想她只能盯着照片墙,盯着天花板,盯着空洞的虚无,在脑中一遍遍印刻她的模样。

昨夜,是三年来头一次,她就这样活生生呆在自己身边不远处。

他目光近乎贪婪地攫住她,胸腔里是数不尽的柔情。

她怀里搂着一个与他初识不久的小小生命。

那是她和自己的孩子。

无需佐证,第一眼见到云恩,他便已确信这个事实。

可是,他曾经如此抗拒小家伙的到来,他罪孽深重。

有几个路过的医生在恭敬的喊他,他走得失魂落魄,毫无所知。

他站在三楼窗台那儿,目光渺茫地望向远方的建筑群。

城市里每个人都在奔波劳累着,在疲倦的夜晚,总有一个家可归。

他却把家弄丢了。

他心里空落落的,有种走投无路的错觉。

口袋震动一下,他半晌才收回视野,垂目落到手机上,见云芽发过来的短信。

这是昨夜他拿了她的手机输的号码,反复叮嘱她,有事时,不要一个人扛。

她根本不看他,置若罔闻。

所以他打开手机的上一秒时,还有些欣喜若狂。

然,看到来信的下一秒,他的世界便瞬间染成了燃尽的青灰色。

“陆淮,请你走。”

她鼓起勇气,在洗手间里狠心打下这行字,带着诀别的意味。

“再不要出现了,拜托。”

第42章 落幕

母亲短暂地回来过一次,将云恩接去云北那,打算在A城小住一段时日。

舅舅的儿子云禾跟云恩关系很好,云恩一听外婆要带他去云禾哥哥那儿的消息,顿时开心得在屋里转圈,觉也不睡,嚷嚷着在床上蹦跶来蹦跶去。

云芽哭笑不得。

母亲带着孩子走时几次欲言又止,眼里似有深意。

云芽安抚她,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自己带着小孩,孤身一人,终归不再是个可以挥霍青春的天真少女。

岁月不饶人,再过几年,她便要满三十了。

“女儿,”母亲临走时拉过她一只手,颇为语重心长地道,“见过珠穆朗玛峰是好的,但并不能因此封闭自己……乔戈里峰,也有大美的风景。秦深是个不错的年轻人.....答应妈妈,放下过去,尝试着新的开始好吗?”

她想,秦深何止不错,他已近乎完美。

她从没见父母对谁,这样十足的满意。

陆淮都不曾。

母亲委婉地劝过她几次,愿她整理心情,重新出发。

可自己.......

脑袋乱如麻。

她需要私人空间,彻底地理一理。

父母了解她,所以带着孩子走了。

从书店下班回来,秦深照常来接她。

他一身休闲装,长身玉立,站在店前的小广场上,周边的背景抵不过他淡雅的魅力,纷纷黯然失色。

他身上落下皎洁的月光。

一切变得氤氲起来。

云芽站在门口望着他的方向,突然想起一句话:

“月华好美,莫要辜负。”

两人极有默契地对视一笑,一同慢步走去地下车库。

车库里很寂静,只听得到两人的脚步声。

他替她开门,她弯腰坐上副驾驶。

车里放着王菲的《流年》,气氛随着低缓的歌声渐渐变得沉重而浓郁,透着一层无可言状的怀旧情绪。

她双手交握在腿上,静静的聆听着,心一下下被那淡淡的曲调搅得纷飞。

初听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她心里酸酸涩涩,又好似豁然开朗。

她望着窗外倒退的树木,和城市里的遍布的万家灯火,犹如梦中。

秦深将她送到楼下,微黄的路灯下,一颗夹竹桃正在盛放。

桃粉色的花瓣被夜风吹过,轻飘飘落了一瓣,覆到她秀发上。

她没有察觉。

秦深心念一动,抬起手,自然地拂过她的发,几缕黑发顺着她洁白的耳廓滑下来,小巧的耳朵,像一枚被水藻轻抚过的贝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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