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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种田直播日常(85)

作者: 平安如意 阅读记录

于是,崔家的事情尚未解决,云笙先收了一个徒弟。

直到这时,柴绍才像是看到了崔陵一般,惊讶道:“崔仆射,你竟还在这里?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清河崔家的人何时被这般无视过?这对崔陵来说,是彻底的下脸面了。

崔陵看起来丝毫不在意,他面色不变,温雅一笑,道:“大郎的事情要紧。”

柴绍笑了笑,眼角出现了几条笑纹,显得他更加儒雅可亲:“崔仆射还有事吗?”

崔陵的眉毛抽了一下,他看了眼站在云笙身后的袁越秀,随即飞快收回目光,微微笑道:“无事,今日得见柴大郎拜得良师,我也深感欣慰。天色已迟,我也该先走了。”

说罢,起身便要离开。

云笙暗赞了一声。

别管崔陵怎么阴险,但这份忍耐力和心性,确实是常人所不及的。

就在崔陵快要出门时,云笙看到柴绍垂着眼,和气地笑道:“崔仆射,今日你带的那些仆从,看起来不简单呐。”

崔陵回身,神态自若道:“哦,那些人?其实也不算是我崔家的仆从,他们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或是手脚,或是口鼻,身上俱有些残疾。我见他们无以为继,便收留了他们,给口饭吃罢了。”

他抬眼,看向云笙:“今日不过是觉得有趣,才同三娘开了个玩笑,三娘万不要往心里去才是。”

毕竟有崔博的情面在,云笙也不想闹的太难看。她道:“我们家的胆子都小,麻烦崔仆射下次开玩笑别开太大,本来是闹着玩的事情,吓到人就不好了。”

崔陵连连笑着道歉:“是我的不是,三娘见谅,下次不会了。”

顿时,气氛和谐了起来。

崔博紧绷的心缓缓放松。

大兄总算没有昏头,把这件事情给圆了过去。

其他人在其乐融融,云笙却跪坐在榻上暗自深思。素白的手指在乌木上轻轻地,一下一下地点着。

她敢肯定,当初围着他们的那群人,没有一个是残疾的。但崔陵敢这么说,那批人肯定已经被换了,再追查,也不一定追查地出来。

崔陵的胆子实在太大,便是他玩了这一手移花接木,别人难道便不知道其中猫腻了吗?

如今是玄武门事变刚结束,李世民腾不出手来对付世家,可难保这件事不会传入他的耳朵,在他心里记上一笔。

就如盘根交错的陇西豪门,唐太宗活着时被瓦解消耗了大部分势力,等到唐高宗李治上位后,更是差点被连根拔起。

世家的没落,或许与他们藏在骨子里的傲慢也有关系。

“阿笙?阿笙?”正想的入神,耳边突然传来轻呼。

“嗯?”她抬起头,发现在她面前站着的是马周。只见他眉头微蹙,眼含担忧,见她望向他,便不动声色地提点道:“崔仆射和崔县令要走了,可要去送送?”

“好,”云笙对马周眨了眨眼,浅色的眼眸中笑意满满,随后起身,看到崔博和崔陵正站在门口。

她没有多说,双手交握行了一礼,含笑看着他们走远。

直到看不到他们兄弟的身影了,柴绍才走到她身边,探究地看着她,道:“冒昧问一句,三娘的父亲,可是河西人,名唤云翼?”

第81章 、慧极必伤(二)

问了云笙父母的名讳后,霍国公带着柴哲威走了。

柴哲威原本打算在云家小院旁边改建一个房子,听说云笙要修建云家小院,便停了下来,想和她一起修建。

人走了一大半,院子便瞬间空了不少。云笙将袁越秀安排在西厢房后,之后厨房里又有人叫她,她便过去了。

杨安跟着去帮忙了,堂屋里便只剩下马周和袁越秀。

马周在云笙跟前的些许人气渐渐消散,他面无表情地走到云笙常坐的榻上,随意地靠着,拿起桌上的书看了起来。

那本书叫《河西地理志》,是崔家送来了,云笙没事的时候就爱坐在那边看了起来。

面对他的冷漠,袁越秀坐立不安。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回自己房间整理一下,便对马周行了一礼,慢慢退出堂屋。

刚到门口,就听到马周冷淡的声音传到耳边:“袁娘子,我不管你之前和崔陵有何纠葛,既然已经来到了云家,你便是阿笙的人。”

他修长的手指夹着书本,黑眸含威,目光如电,刺得她几乎站立不住。

只听他缓缓警告道:“你若有一点对不住阿笙的,别怪我下手无情。”

说罢,又翻开书,专注看了起来。地理志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只露出清隽的眉眼。

袁越秀怔怔的发愣,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话。

昔日她还是袁家千金时,在崔家见过这位马教谕。那时候他一身洗的发白的青衫,坐在崔家的凉亭里,安安静静地看着一丛青竹不说话。

他不如崔大郎那般风流精致,不如崔二郎那般张扬热闹,也不似崔三郎那般清冷飘渺,却意外地内敛沉静,就像他自己一直注视着的那从青竹。

后来崔家出了件丑事,这位马教谕便再也没有上过崔家的门。她隐约间听大兄提过,那件事同马周有关。崔二郎惹怒了他,他便将崔二郎吓得夜夜惊魂,在家里修养了整整三年才缓过劲来。

崔大郎对此事讳莫如深,她也不好随意打听。后来袁家出事,她自己便焦头烂额,渐渐地忘了那些往事。

没想到今日竟又在此见到他,还同三娘关系那般密切。

三娘若是有他护着,定能顺遂不少。可是这人,又未免心思阴暗了些。

袁越秀想得深,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夜凉如水,明月当空。

在云家小院里学手艺的妇人们都回去了,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院子里多了一张石桌,石桌边有几条凳子。那是杨安不知从哪里倒腾来的,他喜欢晚上的时候坐在院子里喝点小酒。

但是今晚袁越秀刚来,崔博待她情意深厚,帮她准备了不少大件家具,杨安便红着脸去帮忙了。

他准备好的小酒她没用,小食正好便宜了云笙。

云笙一颗一颗地拨开南瓜子的肉,放在小盘子里,心思却飘到了千里之外。

崔陵的事情像是一根刺,横在云笙的心间。虽然今日因着霍国公的到来,他主动离开了,但是凭她的直觉,她便觉得崔陵不是那般容易放弃之人。

他这般强势,或许算不上是爱了,只是控制欲和占有欲作祟。至于她自己,倒也说不上后悔还是不后悔,自己做决定的事情,一切结果都该由自己承担。

这时,耳边忽然传来斟水的声音。云笙回神,看到马周正坐在她对面,斟了一杯酒推到她面前,低声问道:“怎么这么入神?”

他的声音,不过分清脆,也不过分低沉,山间青松细语,就是恰到好处的撩她心神。

云笙将酒盏拿到自己面前,笑着问道:“马教谕这是在怂恿未成年少女喝酒?”

马周微微蹙眉:“未成年少女?”

云笙这才意识到,大唐并无这种说法,便想了想,道:“我不是尚未及笄,便是未成年,还是小孩,怎可喝酒?”

马周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你倒是说说,你做的桩桩件件,哪件事情该是小孩子做的。”

他从云笙跟前拿回酒盏,道:“这原是果酒,本就是给女眷喝的,不醉人,既然你不爱,就别喝了。”

云笙眼疾手快,从他手里抢过果酒,敬了他一下,笑道:“马教谕亲自给我斟的酒,谁都别想抢走。”。

一口饮尽后,她将酒盏倒置,未见一滴酒水滴落。

云笙回味片刻,果然觉得这酒甜滋滋的,就像是现代的饮料似得,便起了兴致,同马周一杯接一杯地喝了起来。

一直喝了三四壶酒,酒意便上头了。

月光之下,她的脸儿白里透着粉,眉眼弯弯,眸光朦胧,小嘴微微张开,十分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