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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种田直播日常(38)

作者: 平安如意 阅读记录

云家也算是开放了,她以后再也不嫌弃了。

一见云笙几人进门,云老太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甚是可怜,指着云笙道:“那就是老妇人那不孝孙女。老妇人已是半截身子快要入土之人,没几年好活了,自家孙女,便是处的不好了,也没甚好计较的。可她……可她竟要将我赶出家门啊,我这一大把年纪了,离开家里,该如何生活啊……”

越哭诉,云老太越觉得自己可怜,瘫坐在地上哭爹喊娘。

像平时那样不好吗,那贱蹄子非要同她来抢东西。

凭甚抢她的东西!

朱氏一边哭泣,一边扶着云老太帮腔:“阿娘,您别这样,儿媳知道您心里苦。三娘还小,她错了,您好好教她便是,可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云老太哭得声音直打颤:“都要被赶出家门了,活都活不下去了,还怎么保重身体,我的命好苦啊……”

两人唱作俱佳,配合默契。云老太最后直接像号丧一样哭唱起来:“老妇人的命苦啊,二八年华入云家,生下三儿喜又忧。郎君老来终有后,家境贫寒怎堪养?含辛茹苦二十年,三儿成家又生子。还未团聚多少年,晴天霹雳砸下来。大王征召去参军,二儿挥泪别家人。不过几年音信无,儿媳郁郁终撒手。家中白帆挂一年,三个小儿嗷嗷哭。老妇不忍孙受苦,把屎把尿养六年。儿孙转眼要成年,老妇体弱被嫌弃。指桑骂槐一两年,心狠手辣赶我走。杨参军,我的命苦啊……”

云笙和直播间的粉丝全都目瞪口呆。

还能有这样的操作?

平时还真是小看云老太了。

云笙咽了咽口水,在直播间道:“以前光听说乡下妇人吵架骂人时,可以将骂人的词编成一段一段的哭唱出来,原来竟是真的。”

“长见识了。”

“话说,这算不算是远古唐的民俗文化啊,有历史学家来鉴定吗?”

“不仅仅是吵架啊,听说远古时代家中有人过世时,也要这样哭唱的。”

“胡说八道呢,这是哪里的民俗啊。”

云笙和弟妹们无语地站在那里。

杨参军和黄主簿也很无语。

原本一个神色仓皇,狼狈不堪的老太太在他们面前哭诉家中子孙不孝时,杨参军心中也是不忿的。

云笙来之前,他已经下定决心,只要老太太哭诉属实,他一定要好好判决,给那不肖子孙一个深刻教训。

谁知见到那所谓的不子孙时,他真的要被气笑了。

第36章

那个据说已经十二岁的小娘子,瘦如皮包骨头,头发枯黄,衣服褴褛,身上能看到的地方,都有许多青紫的痕迹,触目惊心。

再看跟在她身后的小娘子和小郎君,同样是一副凄惨的模样,挨打的痕迹更明显,因为瘦弱,黑黢黢的眼睛占了脸的一半,显得格外可怜可叹。

再看看这位哭得天昏地暗的老妇人,虽然头发凌乱,但是乌发顺滑;虽然脸色苍白,但是脸颊多肉,身材丰满;虽然身着旧衣裳,但那衣裳上除了几道折痕外,没有一块补丁,可见是刚从箱底拿出来的。

谁过得好,谁过得不好,一眼便可看出

若说这样瘦弱的孩子能把这样强壮的妇人赶出家门,他是不相信的。

对比太鲜明了。

杨参军心中有些不屑,又有些愤怒。这老妇人,即便是要蒙蔽他,做戏也该做全套,好歹也借一套破旧些的衣裳。

他哪里知道,云老太是不舍得损坏自己的衣裳。便是想借,她在金溪村的名声坏透了,根本就没人会借给她。她上县城这一路又吃尽了钱三拐的苦头,钱财散尽。刚到城门口,钱里正又带着人追过来了,哪里有时间去弄破旧的打补丁的衣裳?

黄主簿面上冷凝,心中却十分恼怒。

这老妇人来县衙办公,说是被家中不孝子孙虐待,要被赶出家门去,指明请他做主。他听着甚是可怜,便出来见一见,哪只见到的是他女儿未婚夫婿的祖母。

既是未来的亲家,他自不好不管。

这云家虽然不在县城,但家中田地繁多,每年都需赁人耕田,吃喝不愁。云俊生手中尚有一些家传好物,打点官途十分好用。这新来的县令崔博十分不给他面子,他还是将云俊生送给他的汉白玉刻心经笔洗送给好不容易搭上关系的监察御史王令,才湛湛控制住这不利于他的局面。

且这云俊生有些才华。

如若不然,他怎会将年华大好的女儿嫁给乡下的泥腿子?

可这老妇人同他哭诉,说是二房几个遗孤竟要将这些属于他女婿的东西都抢走,这他如何能忍?

他抓住机会,在崔博面前痛斥云笙不遵孝道,不敬长辈,堪为娘子中的耻辱,社会中的败类,并申请主审这桩案子,为大唐肃清此等毒瘤。

然而,当时有多大义凛然,见到云笙姐弟后,他的脸便有多疼。该死的老妇人,竟然敢耍弄他!

便是诬告,也要做好准备,这如今,让他如何下手?

云笙做不出云老太那种撒泼打滚之事,只是安安静静带着弟妹行礼,然后平静道:“杨参军容禀,儿为云家二房遗孤,阿耶阿娘俱是在战场捐躯。”

杨参军肃然,忙起身道:“快快请起,既是先烈遗孤,何须行此大礼。”

直播间里弹幕哗啦啦闪过。

“这个政府官员看起来还算公正。”

“万一他只是做面子工程呢?”

“在远古唐能尊敬小小军人的官,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谁知道真的假的,政府官员虚伪的太多了。”

“嘘,你们都别吵了,阿笙正到紧要关头呢。”

云笙这才露出一个笑容,道:“儿原为河西人士,武德三年随家中长辈迁至金溪村,后由儿阿耶出面,购置了住房,到如今已有七年之久。武德四年,阿耶应召从军,阿娘因身怀武艺,随同出行。阿娘因担忧我姐弟三人,故偷偷藏好嫁妆,令儿保管。“

杨参军连连点头。

大唐也不是没有女子参军的例子。先帝的女儿平阳昭公主便是一名骁勇善战的将军,故这小娘子的母亲随夫入军,也不是不可能。父母俱不在身边,作为母亲,留些财物给儿女防身,也实属人之常情。

云笙接着道:“儿当年不过区区六岁,收着那些嫁妆便如三岁小儿怀抱金砖走在大街,惹人垂涎。非儿非议长辈,区区财物,祖父祖母若是想要,儿可双手奉上。千不该万不该,祖母以儿幼弟威胁,胁迫孙女将母亲嫁妆奉上。”

说到这里,她微微皱眉,一向明亮的眸子中,罕见地流露出厌恶:“打那之后,祖父祖母带着大伯三叔一家,住着儿阿耶买的房子,耕种儿阿娘的嫁妆田地,用儿阿娘的绢帛裁纸衣裳,花儿阿娘的钱财上学拜师。”

“这倒也罢了,都是一家子骨肉亲戚,没甚好在意的。可为何在自己家中,儿同弟妹便只能住阴暗潮湿的柴房,穿破旧粗糙打满补丁的衣裳,吃稀薄发臭的食物?冬不能抵御寒冷,夏不能遮挡太阳。儿的堂兄堂姐,恍若大家公子娘子,将儿姐弟三人当成丫鬟小厮使唤,若是儿不听,随手便是两个耳光。祖母还要在一旁咒骂儿是搅家精、扫把星。最令儿不能接受的是,家中大堂兄要入县学,三房堂弟已入学启蒙,儿的弟弟筑郎,连笔都不让他碰。筑郎是二房唯一的男丁,是一家之主,不让他入学,将来如何光耀门楣,顶立门户?”

云老太在一边听得目眦欲裂:“你胡说甚?虽则你阿娘留了嫁妆,但作为祖母,我能让你们姐弟三人整日穿金戴银,坐吃山空?家里那些田地,还不是你大伯三叔帮忙打理?你的堂兄堂姐不过请你帮忙,你便说她们使唤你们如丫鬟小厮?你大伯小叔不过在你家住一阵,你便说他们霸占你的房子?筑郎天资鲁钝,我让他省下钱防身,又怎么错了?他们都是你的亲人,你的心肠为何这般狠毒,非要污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