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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种田直播日常(249)

作者: 平安如意 阅读记录

由此可见,他们是真的没甚办法了。

云笙便轻轻嗯了一声。她俯身去翻卷宗,长发便从肩膀上滑下,落在卷宗上挡住了上面的字。云笙直起身,将头发撩到身后,道:“虽然长孙国舅同我说了大致情况,但我还是觉得我们自己再多看一下卷宗更好,毕竟每个人关注的细节都不一样。”

马周的视线从她身上收回,问道:“你先说说看,这案件具体是如何的。”

“好,”云笙点了点头,便道:“当年陈壯为长安府时,曹君是他的副手,深得他的信任,所以陈壯的很多事情,曹君都知道。武德八年时,大唐孩还在与突厥交战,当时废太子监国,扣下了一批军饷。根据曹君的状词是,当年陈壯发觉了此事,并且掌握了证据,要向圣人告发。曹君想要上位,便抢先一步将此事向废太子高密。废太子为了事情不被暴露,便捏造了罪名,将陈壯压入牢中。”

“为了快刀斩乱麻,避免消息泄露,在陈壯的消息刚送到老圣人那里时,他就被迫畏罪自杀。老圣人回来后,由曹君出面诬告陈壯,将陈壯一家,男丁判了斩监侯,女丁冲入教坊。自此以后,曹君扶摇直上,成为新一任长安府。”

单容拧眉思索,道:“那此事与萧家有何关系?圣人重新审查此案,倒是萧家闹得最厉害。”

云笙回道:“萧瑀是老圣人身边的重臣,而其孙萧守业乃是废太子的心腹。据曹君描述,当年陈壯一案,萧守业应当插手了其中一些事情,但萧瑀知不知情,便不得而知。萧守业怕此事揭露,会扯出他自己,故而萧太妃极力怂恿老圣人阻止翻案。”

单容冷冷嗤笑了一声,道:“若我没有记错,萧守业如今可是卫州刺史。作为废太子的心腹,却能在废太子出事以后,还如此位高权重,看样子,萧守业也不是个善茬。”

云笙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萧守业如今还能够安享荣华富贵,并非因为他自己,而是因为萧瑀。”

她放下手中的卷宗,双手交握在小腹前,边走边道:“当初我也以为整个萧家都掺和进了这件事情,但如今看来,并非如此。萧瑀是南朝梁明帝萧岿第七子,梁靖帝萧琮异母弟,其姐姐是前朝炀帝的萧皇后,身份十分尊贵。他个性正直,为人刚正不阿,光明磊落,也算一身辉煌。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老圣人的重臣中,如今还能在圣人面前得到重任的也只有他。萧守业亦是受到了萧家庇护,才能过得这般恣意。”

马周心里已经有了底,他起身道:“无论是萧家也好,曹君也好,长孙国舅他们若已经查到了这种地步,以圣人的能力,便是却些甚证据,也已经可以定案。让你去寻找,这中间究竟有何意图?”

皇位之上的那个人若是想要翻案,想要处死谁,便是没有证据,也能造出证据来,何苦需要一个将军之女去寻找?

除非,这东西真的十分重要。

云笙自然也懂这些道理。她道:“证据是足够了,但是当年陈壯入狱前,没有让那批军饷落入废太子手中,而是自己藏了起来。圣人和朝廷,想要那批军饷。”

马周和单容立刻懂了她的意思。

如今战事就在眼前,若能多一批军饷,便能多缓解朝廷的压力。军饷是大事,难怪圣人这般看重。

马周思索片刻,随手拿起一本卷宗,道:“我们分工合作,将这些卷宗都看一看,捋一捋细节,然后去见一见陈壯后人。”

云笙歪了歪头问道:“陈壯后人,你想先见哪一个?”

马周将书本翻开坐到,淡淡道:“自然是王家妾。”

第239章 、锦绣暗流(三十九)

福来客栈门口,王成扶着陈倩从牛车上下来。陈倩看起来比较娇小,眉眼温柔,额头上有伤口和淤青,身上穿着一袭浅绿色的宽大衣袍,看起来仿佛是人在衣中飘一般,十分孱弱,惹人怜爱。

王成心疼她大热天的还要跑出来,便道:“要不咱不去了?同样的事情,也不知要车轱辘般问几次。”

陈倩沉默地摇了摇头,道:“不管问几次,我都是要去的。若是能洗清阿翁和耶耶他们的清白,我不过多说几次话,那又有何妨?”

王成劝不动她,便带着她进了客栈。小二领着他们上了二楼包间,推开门的时候,他看到里面已经有三个人了。

其中一个貌若好女,眉宇间带了些冷厉的艳色,正靠坐在榻上出神。

其中一个双手负在身后,站在窗户边。他剑眉星目,容貌俊美,君子如玉,长身玉立。明明看上去应该是温和的一个人,对上他的眼神时,却能发现他的眼神中是没有丝毫感情的。

还有一个女子,跪坐在方桌后。这女子肤若凝脂,眸如秋波,水光泠泠,下颚小巧却不尖锐,骨相极美,当的起一句国色天香。她穿了一身水蓝色的丝绸刺绣宽袖衣袍,腰间束了手掌宽的腰带,腰身十分纤细,盈盈一握。她正在倒水,一手提着茶壶,一手按着茶壶盖子,露出的皓腕欺霜赛雪,比她手腕上带着的玉镯还要通透。

这三人正是单容、马周和云笙。

一见到他们过来,云笙便从座位上起身,含笑道:“王三郎,陈娘子。”

王成一边回应,一边心想:这永昌公主果然如传说中那般沉鱼落雁,瞧着做派也是十分优雅大气,丝毫不像是在乡野之地长大的。

倒是陈倩,一听这声陈娘子,眼泪差点都掉出来了。她是被王成从勾栏院买下的,在王家就只是一个卑贱的婢女罢了。无论王成如何宠爱她,都改变不了王府的人对她的轻视。

她有多少年,没有听到别人叫过她陈娘子了。

云笙将这两人迎到座位上,对陈倩抱歉地笑了笑,道:“又一次要麻烦你陈述当年的事情,实在是抱歉。”

陈倩眼神忧郁,弱弱说道:“只要能为我全家翻案,让我说几次都没有关系的。”

云笙微微一笑,将一杯刚泡好的清茶推到她面前,道:“那便麻烦你陈述一下,当年案件发生前后的事情。”

陈倩点了点头,慢慢回忆道:“我记得特别清楚,那一年我定了亲,家中都在忙着准备我的婚礼。阿翁原本是十分高兴的,每天心情都很好。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回来的时候是怒气冲冲的,还将耶耶和叔父叫到书房,三人商谈了许久。我阿娘不让我多问,让我只管安心准备嫁衣……”说到这里,陈倩顿了顿,忍住眼泪哽咽道:“若我知道后来家中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定然不会去听阿娘的话。”

“后来呢?”

“有一日我在花园散心,碰到阿翁和耶耶他们回来。他们三个看起来都十分疲惫,鞋上还沾了点泥土。我那时关心他们,让他们好生洗漱歇息一下,谁知阿翁他们脸色大变地便走了。”

“那几日,他们总是行色匆匆,脸色也也十分凝重,家里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可恨我当时不是男儿,阿翁他们从不与我们说外面的事情,一直到有一日,忽然有官兵闯入了我家中,将所有人都抓走了。接下来没过两日,便传来阿翁畏罪自杀的消息……”

说到这里,陈倩脸色惨白,眼神中还带着恐惧,她的身子不由地往前倾了倾,抓住云笙搁在小方桌上的手,道:“公主,我阿翁他们是冤枉的!阿翁性子硬,不是他做的他绝不对承认,也不会懦弱到畏罪自尽,你要相信我。”

马周侧头,看了眼她握住云笙的手,又转开了目光。

云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我知道了,接下去的事情,交给我们便是,你放心,只要你阿翁真的是清白的,他一定能够洗清冤情。”

陈倩毕竟是女子,对陈壯父子外面的事情不够了解,说出来的东西也并没有甚特别的。

将她和王成送走后,云笙和马周、单容一起,去看了陈倩的两外两个姐妹。这两人原本和陈倩一样,被充作官妓,后来陈倩跟了王成,王成便想办法将他们赎了出来,以奴婢的身份在王家郊外的里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