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屿(2)
正式上课第三天。晚自习后。
“秦屿昨天那个小正太又来啦~说等你一起回家呢。”女同学B。
……
正式上课第XX天。晚自习后。
“秦屿你NC粉找你。”男同学D。
“……”
放假的周末。夜市。街头小面馆。
“所以你给他们说了什么？”
秦屿无奈地看向对面一心扑在面碗上的人。
“我要追你啊。”
周顷柠用筷子拨着面试图让它变凉，顺口回答。
“……别闹了你还小……”不懂同性恋不是过家家闹着玩。
“我是认真的。”
周顷柠打断他，面对秦屿时一贯花痴式的笑容溶解在面碗上方的热气里。
“和之前一样从未变过啊，我喜欢你。”
真的好喜欢。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是从在画室下课后路过偶然一睹开始吗？还是始于遇见后发现连与女生接触毫无感觉？抑或是每次经过半掩的画室门前都忍不住驻足？
渐渐养成了天天偷看的习惯。
直到那天大风吹起波澜，海才不再静谧如昔。
飞鸟始止屿。
07.
认识之后，常在一起讨论绘画的技巧，话题又延伸到各自的生活；
后来发现住在一个小区，周顷柠常常早起在路口蹲等只为“偶遇”一起上学；
一起在夏夜海聊时，周顷柠无意又得知秦屿唱歌也很棒，习得一手好字又写得一手好文章，文武皆通连散打之类都技能点满。
而反观自己除了成绩，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画技。周顷柠觉得十分无地自容，同时又十分景仰秦屿。
各项全能简直是男神。
或许喜欢的还不止这些。
他脾气温和待人有风度，人缘特别好，有好多好多女生喜欢或许还有男生；他笑起来很好看不笑也很温柔，偶尔毒舌调侃自己都好开心。
……幸好还有一米六八的身高是硬伤，不然还得有更他人喜欢他呢。）^）
人生顺风顺水风光惯了的周顷柠，才觉自己竟也会在别人面前变得被动，求而不得反倒越是想要靠近。
想要待在他身边。
“男神！”
“嗯。”
周顷柠暑假无聊跑去画室找秦屿玩时，他依旧坐在窗边，面对着画纸描绘自己的世界，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我喜欢你。”
画笔有一瞬的停滞，笔尖那一抹阴天的灰也因此格外厚重，下一秒又像是那一抹深沉本就存在，秦屿轻涂淡抹便将那一点点突兀隐进背景。
“别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ε)
“你才15岁。”
“你可以先答应以后再……再下手啊……”周顷柠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又委婉地表达了自己不介意。
“……我不是说这个方面。”
秦屿哭笑不得，他放下画笔微微侧过身子看向周顷柠，眼神清朗的眸里满是面对熊孩子的无奈。
“我的意思是，你还太小，虽然我也只比你大一岁吧……你现在不一定懂你刚刚说的喜欢意味着什么。”
“况且……我们都是男生。”
08.
“都是男生也没关系啊！我喜欢的就是你啊！”
周顷柠几次想打断秦屿未果，急急忙忙挑了最后一句话来反驳。
秦屿转回身收拾东西没再回答，却又像欲言又止不知从何说起。周顷柠站在他旁边，看着这个矮自己很多的非常非常喜欢的都是男生也想和他在一起的学长，也莫名地沉默了下来。
把用具都重新放回原位后，秦屿看了一眼窗外铺陈的大片瑰丽晚霞。
美到极致，却和他画纸上的满目灰暗形成刺目的对比。
太过耀眼不属于自己的美，相形见绌总会不禁自惭形秽。
他站起身走回周顷柠面前，抬起手想要拍拍他的头却半途收回……嗯身高有限（……）。
周顷柠迅速抓住秦屿收到一半的手，然后蹲在地上，把他的手放在自己头顶，抬起亮晶晶的眼睛像犬类一样就差摇尾巴示好。
“……”
秦屿叹了口气，眼中方才面对画纸时的光芒黯淡下来，只是揉了揉周顷柠的头发便移开手。
“你或许，觉得现在说出‘喜欢男生’这种话没什么。”
他转过身试图不让太多情感在周顷柠面前流露，却忍不住声线的颤抖。
“以后你可能会觉得，‘男生喜欢男生’是个多么恶心的想法。”
“不会的……”
“很多人都会啊，他们不喜欢同性恋。”甚至是厌恶。
秦屿轻轻地打断周顷柠下意识的解释，沉默了一会儿才又犹豫着开口。
“我没告诉过别人，可是很想告诉你……”只想告诉你。
“我是真的喜欢男生，是那种真的喜欢。”
“我是gay啊。”厌恶我吧……
仿若一瞬风起，顷刻间卷起滔天巨浪湮没了平淡静谧，孤单的岛屿努力缩小自己的面积，却也只能在浪潮的一步步侵蚀下一点点退缩。
退缩成一点也想存在啊。
因为还要等待一只每年都会途经停歇的飞鸟。
盼飞鸟止屿，盼来却又怕它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攻受有原型来着，人设的原型，实际没有发展。没有可惜的意思：）
☆、09-14
09.
“……面凉好了快吃吧。”
秦屿迅速转移话题，低下头扒翻着自己那碗面。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左边是人声鼎沸的面馆，右边是街上的车水马龙夜市喧嚣，像是唯独他们周围沉静了下来。
“……嗯。”
第二次表白，失败。
“男神男神！”
没几分钟周顷柠忽然想起了什么，反转筷子兴奋地用另一头戳了戳秦屿的碗。
“……怎么了。”
“那个什么什么杯的绘画比赛你会参加吗！据说全国决赛的时候会有什么大画家去做评委耶！优胜还会直接收做弟子耶！”
“会参加的，你呢？”
“我要忙期中考试啦反正参加也没希望……”>Д<
“那加油考试吧，大学霸。”
秦屿笑眼弯弯温柔如旧，像所有普普通通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或是海魂衫的兄长一样，犹如黄昏里的一阵晚风，温暖又柔和，裹挟的温度掠过皮肤，总能让人安心。
“学校里选拔的时候有观众投票板块喔！我会给你投票的！”
周顷柠拍下筷子十分严肃地打保证，面对秦屿时脸上酡红始终不褪。
他觉得秦屿笑起来真是好看啊，又温柔又安心，却不知道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见到他这副模样了。
秦屿只是看着周顷柠手舞足蹈高兴的样子，带着淡淡的笑容点头。
“好。”
10.
“拉票？秦屿会干这种事？”
“我也不相信啦……但是现在人人都这么说。”
“天啊……还一直把他当男神呢，长得帅画画好脾气也棒。”
“没想到是这种人……自己没本事还鼓动别人投票，恶心哦。”
流言。
到处都是流言。
秦屿仍逃了周末的自习课，坐在父亲开的画室里，沉迷于色彩的交融。
“所以你就没什么想去解释的吗？”
纪溪图咔嚓咔嚓咬着饼干含糊不清地问道，顺便用沾满饼干屑的手翻看着秦屿以往的画作。
作为少数能真正和秦屿交心的朋友，纪溪图自然是明白秦屿的品行。虽说清楚他绝对不屑做拉票这种事，但面对别人的误解却也无可奈何。
“清者自清。”
秦屿面上习惯性带着温和的笑容，笔下仍不为所动地描绘着另一个世界。纤细而流畅的线条，勾勒出的形体更为突出，秦屿擅厚涂，颜料堆砌带来的质感总能让人移不开视线。
在秦屿第无数次拿起刮刀修改时，纪溪图终于忍不住了。
“你小子到底知不知道学校里那些人怎么说你的？”我这么不要脸（……）都听不下去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