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对着干(43)
萧驭第一次在庄显的目光下感觉到难堪，庄显是自小疼爱他的叔叔，可是他做了什么，他大胆的拐走了他的儿子，庄褚是庄显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
庄褚感觉到了萧驭的难堪和犹豫，他心里才得到对方的甜蜜瞬间化为泡影，他开始担心，萧驭是不是真的有勇气和他这么一路支持下去。想到身旁的人很可能就要离开他，他不由得撰紧了萧驭的手。萧驭的手被那力道捏得变形，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也慢慢归位。
萧驭要挣开庄褚的手，却没挣开，他听叫庄褚沉静的声音，“爸，我们……”
然而，庄显似乎不打算听自己儿子的解释，他目光依旧停留在萧驭的面庞上，却对着庄褚说：“你别说话。萧驭，你跟我来。”
突然被点名的萧驭惊了一个激灵，他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面部有多么僵硬。他僵直的跟上了庄显，进了书房。
庄褚看着萧驭离开的背影，心里懊恼，他应该早点告诉萧驭的。
萧驭进了书房，心虚的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儿了。他看出了庄显并不高兴，但是对方却没有他想象中的暴躁。若是让他爸萧元城知道了，肯定不仅仅是这样了吧！
庄显看着萧驭难堪的模样，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温和了一些，“先坐下吧！”
萧驭同手同脚的找了个位置坐下了，他手心里都是冷汗，心里特别没谱。
庄褚叹着气点了根烟，缓缓道：“小驭，叔一直以为你是一个理智的孩子。可我没想到你也会跟着庄褚一块儿胡闹！”
萧驭低头看着脚尖，没吭声。
“你们是不应该在一块儿的，要是你爸知道了这个事儿，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庄显继续说。
萧驭抬头看向他鼓足了勇气才说，“叔我都知道，这事儿，我会慢慢来！”
庄褚看着他的目光变得复杂，内心完全无法理解，语气也不由得强势了起来，“叔真的不知道你怎么愿意和庄褚搅一块儿，我想，趁着你俩儿还没有多少感情，尽快分开吧！”
一听到庄显要他和庄褚分开，萧驭心脏就绞痛得厉害，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半天也对不上庄褚的话。
“叔管不了庄褚，可你爸还管得住你吧！你想想，你俩儿做的这些事怎么对得住你爸妈。叔也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愿意庄褚耽误了你，耽误了萧家。”
烟雾缭绕之间，庄显凝视着他的那双眼眸突然变得深不可测起来，“你俩儿断了吧！断了对两家都好！”
萧驭在那儿听着庄显的话语发着愣，庄显的这些话他十分的了解，也早就知道了后果，可是能怎么办呢？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
庄显和萧驭都同时沉默了起来，气氛变得沉寂。
庄显的话他都听进去了，可是他就是有一个十分执着的想法，那就是无论怎样，他都不想离开庄褚。
“听叔一路劝，你俩儿不能在挨一块儿了。”庄显低头抽着烟。
萧驭心脏颤栗，干涩道：“可是，叔，我很……喜欢他。”
庄显一怔，抬头看着他，眼眸里闪过一丝痛苦，“你们都还年轻，有一天……会忘的。”
“那您忘记婶儿了吗？”萧驭鼓足了勇气，看向了庄显。
这是他对庄显说过的最不尊重的话了，庄婶早在庄褚年幼时就去世了，庄褚年轻时一个人带着庄褚过到了现在，没有再婚。萧家人都相信庄显对庄婶儿的感情，萧驭知道自己一个小辈不应该胡乱提起长辈的伤疤，可当他捕捉到庄显眼底的情绪时，他还是没有后悔。
“要是我和庄褚就像您对庄婶儿一样，怎么也忘不了对方呢？”萧驭难得的抒情了一把，问。
“我和你婶儿当然和你们不一样。”庄显的语气变得严厉，“你们都是…男的。”
“因为我们都是男的，所以您就不相信我们互有感情？”萧驭颤着声儿。
“不是。”庄显的语气忽然变的平静，“我是怕你们折腾了一身的伤，最后还是得分开！”
萧驭被庄显感性的话弄得一怔，他的心绪变得复杂起来，他自己心里一直很清楚自己要和一个男人在一块儿有多难，可是当这句话从自小疼爱他的叔叔口里说出来的时候，他心里还是特别难受，甚至还带上了一些对未来迷茫未知的恐慌。
“即使你说服了叔，在叔这儿过了关，可你想过你爸妈吗，你爸妈可能没我这么好说话吧……”
庄褚的话还在继续，萧驭脑子里一点点的困难都变得无比清晰起来，想到他那个一向和谐的家，可能要因为他的这一段感情从而被搅和得天翻地覆，他心脏就痛得厉害。
可是他真的就要因此放弃庄褚了吗？他们自己在一块儿就诸多的不容易，现在放手该多遗憾，多可惜，他该有多懦弱！
和庄褚相处的一点一滴在他脑子里漾开，庄褚是他这二十几年来相处得最称心的伴侣，和他在一块儿，他每天都会多出不同的惊喜，他甚至知道自己已经完全依赖上庄褚了。他第一次对一段感情如此认真和执着，他连庄褚是个男人都接受了，也和他睡一块儿了，他还有什么不可以接受的？
他爸妈都是口硬心软的人，他们也舍不得不要自己吧！
他仔细的思考着一件件事情的利与弊，他想过自己要舍弃的东西有多少，但他从来不思量的就是抛下庄褚。
不知道什么时候，庄褚已经停下来了，就这么认真的望着他，只等他一个决断！
“叔。”萧驭的语气郑重而认真，“我不会离开他，至于其他的事儿，以后慢慢来吧！”
庄褚按灭了手上的烟，又忍不住拿了另一根点上。
两年前发现自己儿子的心思，到了现在他早已经平静了许多，在挨之前，他一直以为这不过是自家儿子单恋的小打小闹，可是他真的没有想到萧驭也会陪着庄褚滩这一趟洪水。
这两年，他见过了庄褚的执着，或者是说，这是像他这个父亲一样的，刻在骨子里的固执。慢慢到了他的这个年纪，身边没有个可以商量的伴侣，他更不愿意和自己儿子断绝关系。从前，庄褚的执着和坚定，一次次让自己这个父亲为他感到骄傲，而现在，庄褚的这些品质，一次次的让他心惊。作为一个父亲，他现在已经越来越不懂，庄褚为了萧驭究竟可以做出多么疯狂的事情了！
他现在也许可以阻止萧驭，但他却怎么也无法阻止庄褚，儿子这两年在部队里的痛苦和挣扎他都看在眼里，在儿子最无望的时候他都没有放开，现在得到了，再让他放开，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清淡
一点点的思量着，庄显疲倦的闭上了双眼，他老了，没有那个心情去硬掰这些年轻人，也掰不过了。
萧驭看着庄显眉目间的疲惫和痛色，心脏也有些抽痛起来。
“你走吧！”萧驭听见庄显满是疲惫的沙哑嗓音。
萧驭抬头看着庄显，有些迟疑，他不知道庄显这样算不算默认了。但他不打算多问，只拖着两条软面条似的腿出了书房，顺带给庄显掩上了房门。
才一出门，萧驭就见到了庄褚，他半倚在走廊的栏杆上，面色虽然平静，可眉宇间仍旧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虑。
见萧驭出门，他立即几步窜到萧驭面前，细细望着他，发现对方没什么异样，他漂浮着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下了。
“这么急？”萧驭看着他，打趣。
庄褚见他依旧带着笑，心里也明朗了，一把拦住他的腰要将人报下楼。
萧驭急了，连忙双手抵着他结实的胸膛，不自觉的回望向书房的方向，“你他么给我点儿面子，行不行，叔还在里边儿呢！”
庄褚显然没打算听他的，强势的搂着萧驭下楼了，过了半晌才听他说：“没事儿，他早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