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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笙歌锦年(93)

作者: 南国南音 阅读记录

走散一词让许慕珊心里绞起一阵疼,她竭力想麻木的心有了疼痛,而泪水顺着这疼痛潺潺而下。她扭头看向床边瘦了一圈的女孩,是她的女儿没错,锦妤被她用心养了很多年,再熟悉不过,但是为什么一看到锦妤,自己还是会不由自主想起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一直在,无时不刻地提醒着她做错了,曾经是那么没有道德地介入了别人的家庭。

许慕珊痛苦闭上眼睛,叹息道:“可是你并不是我亲生的,知道这一切后,我们还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做母女吗?”

锦妤心里渐渐空了,但没有松开眼前这个妈妈的手,一字一句认真道:“我想让你当我妈妈,也习惯了喊你妈妈。如果你也不要我的话,在这个世上我就真的只是孑然一身,无家可归了。都没关系,一切重新来过,我们再好好做母女。这也是难遇的缘分,对不对?…..”

听到这里,许慕珊的泪水更是汹涌而出,锦妤忙给她擦眼泪,又缓缓俯下身抱住她。

颜行歌眼睛湿润了,不好打扰她们母女和好,便轻轻掩好门,安静立于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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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妤给她妈妈喂了粥,安顿好她睡着,就径自出了病房,颜行歌见了,忙放下吃了一半的盒饭,也跟着出去。

见她一人呆呆坐在后楼梯的台阶上,静默地耷拉着头,颜行歌犹豫了好久,才上前,试探问道:“你哭了?”

“才没有。”锦妤抬头看他,迅速答道。果然她的脸上再无泪水肆虐的痕迹,脸色苍白却在投射进窗皎洁的月光映衬下显得有光泽起来。锦妤笑笑,眼神坚定道:“小瞧人,在你眼里,我只是个爱哭鬼么?不哭了,我再也不哭了,从今往后,我要和妈妈一起好好生活,重新开展新的生活!”

“什么?就只和你妈妈?那我呢,你将我置于何地?”他故做着急状,切切问道。见锦妤抿着嘴笑,他又故意恼怒道:“好你个庄锦妤,感情过河拆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我告你,我颜行歌可不是这么好惹的,你只要沾上,就别想甩掉!……”

“行了,别闹啦!小声点,这里是医院。”锦妤憋住笑意,煞有介事妥协道,“那好吧,既然看在你这么死皮赖脸的份上,我就允许你在我的生活里出现这么一小丢会儿。”

“不行,我要当男主角!”他强烈抗议。

“是男主角啊,只不过我生活里男主角的戏份就这么一小丢会儿。”锦妤狡黠一笑。

颜行歌一时语塞,很快,他想通,得意地放出话来:“等着吧,我会改戏的!而且改的戏份会比你的还多!”顿了顿,他碰碰一旁微笑不语的锦妤,不好意思提议道:“和你说一件事啊,……那个,你还是尽早给我名分吧,上次已经有很多人都看到我抱你啦!我总不能老跟别人说我还是预备的吧?再说,这预备的老干些正式男朋友的活儿,名不正言不顺,别人会说闲话的。譬如那个段简,明明知道我在寝室里排行老三,他现在就因为你迟迟没给我名分的事,奚落我为小三了。”

锦妤眼睛不眨地看着眼前这个大男人好意思说出讨要名分的话,神情凝重。许久,她转回头,斩钉截铁道:“等着吧!组织还没考验完呢!”见他又要纠缠赖皮,锦妤故作老成叹了口气,劝道:“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再说,那个段简不是什么好人,到处拈花惹草,寻花问柳,没资格说你,有本事哪天他成了情痴或是做了六根清净的和尚,再过来坐着说话不嫌腰疼。”

“我也是这么觉得。这种到处勾搭良家妇女的家伙就应该罚下辈子当和尚!”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天,颜行歌看着锦妤有些倦容的样子,拍拍自己的肩膀,大方道:“喏,困了,把我这儿当枕头靠一靠。”

“算了,我回病房眯一会儿。不用你这枕头,省得到时你又找借口要名分。”锦妤嗔道,起身欲走,但被他强行拉住。颜行歌拉她坐下,霸道道:“你不靠我靠!今天没要到名分,不高兴!把肩膀挪过来!”说着,他就强行把头靠在锦妤肩膀上。锦妤没办法地笑笑,把他的头摆正。

已经到冬天了,医院窗户外的一棵刺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指着苍穹,此刻借助清冷的月光将影子投射在窗户玻璃上,有如一幅写意中国画一般笔触遒劲有力。颜行歌看了,心里颇有些感触,便不由呓语道:“当华美的叶片落尽,生命的脉络才历历可见。”

锦妤笑了笑,道:“这句诗我听过,是智利诗人聂鲁达的。”

“听过的啊?本来我还想在你面前卖弄的,没想到枉费气力。”他快乐地启齿一笑,继续道,“不过没关系,有句话你肯定是没听过。我想说,我觉得现在很幸福,因为我们的爱情,就如同冬天落光叶子的树的枝干,清晰,勇敢,坚强。”

倏忽一颤,锦妤不由心中繁复。原本她以为和他的爱情像是秋天里天色刚晚的蓝色,不知道它是否会立刻就变成黑夜,还是经过黑夜之后,又再度明亮。现在被他比喻成落光叶子的树干,她心中霎时漾起阵阵丰盈。

她刚想抬起手摸摸心爱男孩子的脸庞时,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他们此刻的安静。锦妤登时放下手,正襟危坐,不好意思地将眼睛瞟向别处;而刚合上眼的颜行歌不耐烦地接起打搅他们清净不速之客的电话。

又是段简的。看样子和曲宁处得不错,电话这头都能感受到他激情澎湃,热血沸腾。段简兴冲冲道:“行歌,大进展,真的是大进展!嗨,没想到我的脚伤得还挺值,划得来,早知道就多踢几下!……”

“诶,等等,你伤着了?”他纳闷,继而鄙夷道,“不是吧,段简,堂堂七尺男儿为了讨姑娘怜爱居然用自残的方法,像话么?你简直丢男人的脸!……”

“吃枪药了吧你?!不分青红皂白就上来给人一棒子,活该现在还是小三!”段简回敬完,丝毫不给颜行歌反击的机会,又强迫他听自己好消息道,“重点不在这里,听我说,现在啊,宁宁听到我喊口渴,就亲自去帮我买奶茶去了,还叫我乖乖呆着别动,安全第一。你说这是不是对我暗示有意思了?…..”

听到这里,颜行歌暗自好笑,这就叫对你有意思啦?你这情形还不是和杨白一回事?自作多情呗!

上次摄影社团外号叫“杨白劳”的杨白同学吹过以前曲宁还是副部的时候,在一次逾枫山之游中对他强烈暗示过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之意,只因当时他太正人君子,当机立断给拒绝了,伤着曲宁的一片冰心,所以才沦落到现在曲部长待他不冷不热的下场。不过他断定曲宁现在肯定还对他余情未了,不然学生会会长陈恳做出这么多对她传达爱意的举动,她怎么还不答应呢,不就是对他杨白还念着旧情么?

炫耀完,杨白同学猥琐地抹了下嘴,如同吃完一顿大餐般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因为社团里只有曲宁和杨白是摄影社团的旧社员,谁也不知道那年发生的事是确有其事,还是杨白随便胡诌的,所以在场的人听了,先是面面相觑,继而哄堂大笑,就当听了个笑话一哄而散。

也难怪大家不相信,杨白外号叫“杨白劳”,除了名字和杨白劳相像外,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的外貌和杨白劳差不多,老相,穷酸,土冒,反正就是老态龙钟之类的意思,曲宁和他站在一块,活脱脱就是喜儿和喜儿他爹杨白劳,正好演一出“别人的闺女有花带,我家的喜儿有红头绳,爹爹给你扎起来~~”其实有时候外号能敏锐地反应公众对一个人外貌特征和气质的评价,不然,也可以叫他老白嘛,只不过大家掂量许久还是下不了口,怕叫他老白会辱没了《武林外传》里的老白。长相不及老白十分之一的家伙,没有金刚钻,就别给他瓷器活嘛,大家伙都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