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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笙歌锦年(207)

作者: 南国南音 阅读记录

“什么怎么样?小学习委员……一成不变地温柔文静,懂事大方,对人好,对事都较真,讲原则,对你不也是体贴周到,痴心一片的吗?”段简被他突兀地一问给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自己女朋友怎么个好法,心里清楚,用得着别人复习一遍吗?”

颜行歌不说话了,径自喝空杯中物,半晌,才低低道:“我越来越看不懂她,锦妤……她变了。”

段简愣了愣,不相信道:“你又疑神疑鬼?”

“这次我也希望是。”颜行歌苦笑了下,把手机推至他面前。段简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系列锦妤出入宾馆被偷拍的照片,看着照片里锦衣华服,妆容精致的女子,他心里一紧,忙拿起来看个究竟。

“又是这招?!上次也是!我真想把这个匿名传照片的人给揪出来!真是疯了……”颜行歌焦躁不堪,却也是黯然承认,“但锦妤……最近这段时间她的确…..变了。她经常走神,心不在焉,秘密变得好多,行踪也神秘,好几次打电话都找不到人,和我在一起越来越不会笑了……她是不是已经开始厌倦了我?”

段简刚要劝他,却见waiter端了一杯红酒放至颜行歌面前,道:“先生,这杯酒是那边那位小姐请你的。”

他俩都颇为惊讶,抬起头来,竟意外地发现不远处一桌热闹男女中聂炜正举杯向这边示意。她低头和同伴说了几句,就朝他俩走来,明眸皓齿,浅笑盈盈。

段简别过头,视若无睹,他清楚Vanessa也只是看着颜行歌,朝他微笑走来而已。

“好久不见,song,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你最近还好吗?”她果然把段简当空气,只冲着所爱的人道。

颜行歌笑笑点点头,说谢谢请他喝酒,因为已有醉意的缘故,加上心事重重,他的眼神又静下来,直盯着眼前的红酒发呆。

聂炜见状,笑着说明:“这是希农葡萄酒,我记得你曾经问过我爱喝哪种红酒…….”

“哦~原来是希农葡萄酒啊~”在一旁憋好久的段简听不下去,他好笑一声,趁机讥讽道,“爱喝这种酒是因为乔治桑吧?我记得你还说过爱吃炒栗子呢,那会儿流行‘张爱玲’,人家爱吃你也跟着爱吃,是吧?…….呵,但人家能有名著,你有什么,顶多抄袭人家一瓶葡萄酒,一炒栗子。”

聂炜气得眼睛都放光了。如果她是蛇的话,那么他段简打得就是她的七寸。话语稳准狠,短平快。她脸上肌肉僵的,连笑容都撑不住,冲这个多事的家伙恶狠狠小声道:“又关你什么事?给我闭嘴。”

段简似笑非笑瞟了她一眼,并不理会,他看了一眼手表,做惊讶状道:“呀,这么快,时间就到了!快走快走,小学习委员在一中等着你呢~”他推了一把颜行歌,催他起身赴约。

聂炜很快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想想自讨没趣没意思,她淡淡笑了笑,首先告辞。转身走了几步,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忙回头急切叫住他道:“song,你约了Jessie在一中?可她现在应该还在我家金源半岛酒店吧?我出酒店恰巧看见她……”

“有完没完?!”见颜行歌脸色骤然变得很差,段简猝然打断,一口否决,“你肯定看错了!少无事生非!”

被他再一次堵话,聂炜脸色发青,胸闷胀气,只差当场发作。见颜行歌也随着段简认为她看错了,聂炜无话可说,走时负气扔下一句话:“我只是实话实说,看到的是这样就说这样,信不信由你。”

看颜行歌踌躇站着,还在掂量聂炜的话,段简气不过,拉着颜行歌就往门口走。

“把这家伙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一中!”段简冲司机命令道,他边把颜行歌往车里塞,边快刀斩乱麻:“去吧,见到小学习委员把一切疑惑都给问明白!被别的女人一两句话就离间感情,你还信不信自己女朋友?!”

“我们的事你少管!你以为自己处理感情很成功?还不是照样把曲宁给逼走,现在只有后悔!先管管好自己!”被激将,颜行歌也火了,他推开已愣住的段简的手,掉头走了。

段简呆呆地站在风雪里,很久,才感觉内心那个隐蔽很好的地方,重重战抖了一下。他眼神涣散地微笑,看着雪纷纷扬扬,在这个璀璨的冰雪之夜,多少往事穿过岁月的断层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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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校园,两人闷闷地地在雪地里走着,静听着被平安夜放大的足声。笃笃笃,那是锦妤雪靴的声音;咵咵咵,那是行歌的,两相错乱,有些杂乱。

行歌偷偷拿眼看她,如照片上一样,她还穿着那件漂亮的墨黑色皮草大衣,项间一圈晶莹透亮的钻石,风华绝代。这么一打扮,竟有了几分上流社会安娜卡列尼娜的味道。

他的心渐渐沉了下去,这件皮草大衣,他和锦妤路过精品专店时看到过,价格不菲,锦妤当时就没看第二眼,急急拉着他走过,说打死也不买。他心里清楚是女朋友懂事,心里暗暗决定要拼命存钱,能让她买得起心仪的衣服。

可如今…….

就在他走神的时刻,锦妤突然停住脚步,开口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今晚我都回答你。”

像被蜜蜂蛰了一下,行歌有些惊魂未定笑了笑,忙摇摇头。

“没有?这很不像你颜行歌的风格啊,心里有话却憋在心里。不问?那好,我来替你问,首先,为什么今天我穿成这样?很物欲横流,对吧?为什么我穿得起这么贵的衣服,戴得起钻石?……”

她的语气像一把小锤子,像敲钉子一样确凿地敲着每个字,每个问句,敲得他太阳穴生疼。

“锦妤,”行歌慌乱打断,恳切道,“我不知道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但锦妤,我是你男朋友对不对?你有什么不满意的,都告诉我,我们一起去面对……”

锦妤笑了,笑容有一种脆弱的绚烂。

“是,我很不满意,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样不公平对我!如果爸爸没有死,如果我还是当年那个不愁吃穿,养尊处优,人人羡慕的市长千金,如果知道一切无法挽回我当机立断出国离开这里……或许我就不会成为今天这种狼狈样子,一天做几份兼职,一块钱掰开好几半花,忙于生计,忙于还债,不敢买喜欢的衣服鞋子,就连吃个贵一点的冰淇琳也要想好久。有没有试过从最高处跌至生活底层的痛楚?这就是!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哪个环节,让我的人生变得如此悲惨和不幸?……..”

语言势如破竹,都是劈面而来,无从躲闪的,声音不高,但语气却冷若冰霜,又句句伤到他的短处痛处,既凌厉又无情,简直刀刀见血。内心是翻江倒海的痛,行歌眼睛潮湿地看着她,一个变成不断抱怨的女子。

“答案,我现在想明白了,是我自作自受,爱上一个不应该爱上的人。”她看向曾经高三班主任的办公室,一字一句道,“那个地方,我想你再熟悉不过了。你曾赌咒发誓,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喜欢我,否则的话,我们两个都不会有好下场。如今,誓言应验了…….”

他颤了一下,曾经的那一幕像在眼前,让爱和恨一下子在时间里暗淡下来。

“对不起,锦妤。是我不好……”他急切地抓住锦妤的手,流泪请求原谅道,“是我不好,锦妤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改,好不好?…..”

“你没做错什么,是我变了,我全想明白了。”锦妤眼神眼神失焦,话出口后,像是诉说一个遥远的梦。她语气冰凉,终于开口:“我们分手,放我走。”

这句话像是刹那间,石破天惊,行歌呆住,半晌,他愈加握紧锦妤的手,觉得还不够,他失去理智般地抱住她,搂得紧紧的,唯恐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