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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铃(41)+番外

六殿下道了声抱歉,用帕子擦擦嘴,又擦擦桌上的汁,戳了戳千茶的胳膊,小声道:“以后这种事,不要同我说了。”他说着又补了句:“也不要同旁人说。”

千茶哦了声,转头看旋离:“是么?”

旋离无奈:“是。”

亏江月摇头失笑,拿帕子擦擦手,站起来:“你们慢慢吃,我先离开。”

她还没走,正喝汤的六殿下忽然将她喊住,一直憋着的问题终于问出口:“夫人,从前可是虎族的琴阴?”

亏江月听后先是一愣,接着低笑点头:“是。”

虎族的琴阴十分闻名,能称得上琴阴的定是会歌会舞会琴,也定是了得,亏江月这样一答,六殿下没忍住哇了一声,十分仰慕的样子道:“久仰琴阴之名,我这么大,还未欣赏过琴阴的表演呢。”他舔舔唇,试探道:“夫人若是方便……”

亏江月听着也不客气,对六殿下莞尔一笑:“跳舞弹琴此时不太方便,六殿下若是不嫌弃,我给你唱两句。”

六殿下喜上眉梢:“好啊。”

亏江月拿茶润润嗓,接着悠悠开口。

“月牙月,月牙花

起手一弄彼岸花

挑灯足,笼中影

……

亏江月轻唱完,对面坐着的引儿忽然咦了一声,道:“这歌,我娘也唱过。”

她这声疑惑顿时惹得在坐众人不乐意起来,引儿话罢也察觉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她娘如今是大家的仇人,她还是少说话为妙。

亏江月离开前,悠悠地瞥了旋离一眼,旋离见状用帕子擦擦手,接着拿起身边千茶的手也擦了擦,这才想起什么似的,伸出腿勾她脚踝上的铃。

“跟我走。”

千茶哦了声,听话地牵住旋离的手,正想问她去哪,却见她对她嘘了声,千茶立马闭上嘴。

旋离带着她进了洞,待后方终于见着无人了,千茶才开口问:“我们去哪?”

旋离道:“找江月。”

千茶疑惑:“寻她何事?”

旋离:“帮她一个忙。”

“江月同枳於是分开住的,我观察下来,她们二人确实不像外头说的那么情深。”旋离小声嘱咐:“江月同我聊及此事时,面露难过,我想她是在意枳於的,所以一会儿你不要多话,不要多问。”

千茶点头:“好。”

说着,旋离便带着千茶到了亏江月的洞中,二人进去,见亏江月已然将茶水准备好。

“坐。”亏江月客气:“真是不好意思,还得麻烦你们帮我做这事。”

旋离客气,拉着千茶坐下:“小事,这几天你照顾我们如此周到,这不过是小忙。”

亏江月给二人倒茶,目光微扫过千茶脚上的铃铛,轻声问:“这,便是品昔铃?”

旋离点头:“是。”

千茶闻言一惊,看着旋离,将脚放在了一旁的石头上,指着茶铃:“这是品昔铃?长老的那个品昔铃?”

旋离点头:“是。”

千茶张嘴更是惊讶,晃晃脚,脚上铃铛发了叮叮的响声:“品昔铃?”千茶回想在长老祠里品昔铃的记载:“能取人记忆的品昔铃?”

旋离点头:“是。”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没有话说

第34章

亏江月听旋离和千茶这么一问一答, 却不搭话, 不疑有他挪了条长木椅过去, 斜斜靠着等待。

千茶仍旧好奇地看着自己脚踝上的铃铛。

这铃铛跟了她两百多年,她只知它有洗澡似的用处,却不知它还能取人记忆, 它竟是品昔铃?

旋离:“我们今日至此, 就是要帮江月,将她和枳於的记忆取出来。”

千茶惊讶看着亏江月:“为何?”

亏江月摇头苦涩:“我想回即翼山。”

千茶还想问亏江月,回即翼山便回去罢,这取了记忆是为何?可她又想着旋离来之前叫她不要乱说话, 她又生生咽下。

她想着仍旧, 有些不解, 转头看旋离:“即使它是品昔铃, 这种灵物都认主人,我只是偶然得到它,这要如何帮亏江月?”

旋离手轻搭在她手上, 轻声道:“你便是它的主人。”

千茶疑惑:“我?”

旋离点头。

千茶更好疑惑,且不说她到底是不是品昔铃的主人,即使她是, 她的脑子里没有半点关于品昔铃取人记忆的样子,况且她施不出法。

千茶:“我要如何用它?”

旋离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道:“我会。”

她说完转头看亏江月,见亏江月已然是准备好的状态,两人对视一眼, 心神领会。

旋离牵住千茶的手,轻轻闭上眼睛,还坐在石凳上的千茶,眨眼间,便换了个场景,同旋离站在了另一个地方。

千茶疑惑:“这是哪儿?”

旋离道:“品昔境中,这里是江月的记忆。”

千茶惊讶又疑惑:“你为何会用这个铃铛,这铃铛是长老的东西。”千茶一个吸气:“你同长老从前有过婚约,你还会用长老的东西。”

千茶嘴里喃喃:“长老,长老祠里的长老像。”

她看着旋离,手也紧张地握住她:“你从前喜欢的人是长老对不对,长老后来死了,而我,而我同长老长得这般像,所以,所以你如今喜欢我?”

千茶越想越觉着有理,这么想着,心里突然闷的慌。

旋离见她这样,伸手摸摸她的脑袋,笑着安慰道:“我喜欢的一直是你。”

千茶摇摇头,似是听出了里头的怪异,她还想再追问,旋离却对她嘘了一声,指着不远处。

千茶顺着旋离的手看去,只见那边一片盛开的红色彼岸花丛中,站着一位身女子,女子身穿白裙,裙子袖口和裙角皆纹有红色彼岸花,她这样站着,裙角的花同身旁的花融成一块,似是从花中长出的美人。

“江月。”千茶拉着旋离走近一些,却又停下脚步:“她看得见我们么?”

旋离摇头:“看不见,这些都是她的过去,她让我们看了什么,便是她想忘了什么。”

千茶点头,拉着旋离又走近一步。

“我和六哥前日发现了一个洞,你还记得吧?”千茶没等旋离开口,继续道:“里头有幅画,画的正是亏江月,只不过花的颜色不同。”

亏江月此刻穿的是红色彼岸花的白裙,而画中的亏江月穿的却是淡黄色彼岸花的白裙。

千茶:“我那时见着画,以为枳於十分珍爱她的夫人呢。”

旋离听着千茶话里有可惜的意味,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

花丛中的亏江月似是在练舞,她单脚站着,一只手朝天,一只手往后摆,一副十分柔和的状态单腿微微弯膝,另一只腿朝花丛迈去,她脚尖勾起一朵花,这一摆一弄,嘴里轻轻跟着哼唱。

“月牙月,月牙花

起手一弄彼岸花

挑灯足。”

这句后,亏江月稍稍使力,足尖的红色花朵被她托起,用力往上甩,一道漂亮的红色在空中转了几圈,花从她脑袋上飞过,往后腰落下。

“笼中影。”

亏江月继续唱着,那只托花的小脚立马换了个方向,往后一抬。

这画面,不正是那洞中女子的姿态。

千茶定定地望着那花那脚,亏江月的眼眸也盯着那花,片刻,眼见那花要成功落在亏江月朝后举起的脚底上时,她突然一个腿软,直接栽倒在地。

“哎呀!”千茶遗憾。

同样遗憾的还有那边的亏江月。

她揉揉自己的脚踝,吃痛地吸气,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又站起来,摆好姿势,从头开始。

她嘴里轻唱,月牙月,月牙花,到该勾花时她心里紧了一下,接着用力一抛,腿立刻往后甩,这次十分美妙的,她接住了那朵花。

亏江月心里一喜,忍着脚上的痛楚,又用力一抛,那花在她脚底被颠起,花至肩处又落下,亏江月嘴里继续唱着,目视前方,心里算着后头何时花落,又一个使力,抬脚将花打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