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郡王咬牙，犹豫不决。
这事太大了，他真是到了跟前，反倒是犹豫了起来。
真要这么做？
“爷！您如今犹豫，只怕是要害了自己！那些跟随您的人也由不得您犹豫！奴才等人都愿意为您赴汤蹈火！你你可犹豫不得啊！”扎伊跪下道。
直郡王扶着他起来：“可如今动……胜算……”
“爷！咱们就算是按着原来的计划走，也不过晚几日。横竖就是这些人。哪里不一样？至于胜算……奴才们都是一样的想法，不成功，便成仁！您想想西郊关着的废太子吧！”扎伊道。
直郡王没说话，眼神却渐渐坚定起来了。
“好。既然你们都预备好了，那本王……义无反顾。”直郡王握住腰间宝剑，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如今想要退也来不及了。
他的路要么杀过去，一路畅通。要么就断在这里了。
就算他如今收手，只要有过造反的意图，就瞒不住的。
四爷这一夜回来的特别晚，雅利奇已经睡了，他还是将她叫醒。
雅利奇睁眼，见四爷黑着脸，就有点奇怪：“怎么了？”
“你……”四爷犹豫着怎么说：“你这几日小心，白天不要离开马车，晚间千万不要出去。”
“啊？我本来就这样啊，出什么事了？”雅利奇惊讶。
“别问，听话。出了什么事都不要怕。爷要是不在你跟前，你……”四爷叹气：“你自己好好的，有侍卫呢。”
雅利奇这会子脑子清晰了：“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四爷瞪眼：“你什么都没想！”
雅利奇噗嗤一笑：“好吧。爷，你要小心，不要受伤。”
“嗯，好。你好好的，爷就好。”四爷抱住她。
“是直郡王么？”雅利奇小声问。
四爷拍了她一巴掌后背：“不许问。”
雅利奇哦了一声，心里已经断定了。
看四爷这样，显然是不太紧张的，那就……没事？
直郡王想造反？
雅利奇抱着四爷想，这肯定不能够成功。
如今康熙爷早就开始防备直郡王了，怎么会不防着他造反呢？
纵然直郡王有战功，可是……他毕竟只是个皇子啊。
皇帝健在，又不是到了那种民不聊生的时候了，大家提着脑袋造反不要命。
只要好好忠于皇帝，就算不能出头，也不至于出事啊。
少不得有人想有从龙之功，然后封爵。
可绝大多是人还是会选择安稳吧？
虽然康熙爷有点穷兵黩武的意思，但是如今整体来说，还是盛世。
盛世就造反，那真是不容易。难度系数有点高。
何况，如今做弟弟的都知道了？那做阿玛的呢？
“是直郡王要造反还是……皇上给他设套啊？”雅利奇不死心的继续。
这回四爷没打她了，只是手一紧，差点勒死她。
“哎哟，轻点呀！”雅利奇吓一跳。
四爷松手，又猛然抓住她的肩膀，看着她：“你听到了什么？”
四爷真是震惊，这些事，他只是揣度，难道已经传开了？
“淡定淡定，我就是想得多。”雅利奇吓一跳，忙挣扎开，抱住四爷的腰：“真的，我就是没事做，瞎琢磨的，你淡定些。”
妈妈呀，别人家造反都没事，被自家男人勒死了。
四爷缓了缓：“你瞎琢磨什么？”
“那脑子就自动琢磨了，也不怪我呀。”雅利奇委屈。
“主要是……”雅利奇想了想，后头的话不敢说了。
四爷缓了缓，反倒笑了：“说罢，再把你憋坏！”
“不是，我就觉得……您阿玛有时候特别厉害。就说这一句，不许问了。”雅利奇瞪眼。
难道您还叫我说您阿玛阴？
一个三十多年的太子，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何况是咋咋呼呼的直郡王呢？
怎么说呢，直郡王给雅利奇的感觉就是……太高调了，虚幻，不结实。
四爷摇头：“你呀！该你聪明的时候就跟个傻蛋一样！这会子抖机灵做什么？都给爷忘掉，不许琢磨！”
“嗯嗯嗯，不琢磨，都忘记了。爷一定小心啊。”雅利奇叹气：“我也不问了，反正……爷小心吧。”
四爷嗯了一声，也不说话，也懒得起来脱衣，就这么搂着雅利奇睡了。
四爷一时间睡不着。
他又是悲哀，又是兴奋。
皇阿玛察觉了大哥的异样才安排呢？还是……皇阿玛一直就逼着，等着大哥来这出呢？
谁也不知道。
只是如今，他都知道了大哥的异动，皇阿玛又如何会不知道？
大哥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才会这么做吧？
只是不知道，这些事，兄弟们还有谁参与了。
四爷只能保证自己什么都没参与。
他叹口气，心想雅利奇都能琢磨过来的事，大哥不知道？
大哥只是不想也不敢想吧？
太子的事，最受刺激的就是大哥。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没机会吧，可又不甘心。才会一意孤行……
第569章 意外
兵变的事，最终发生在五月二十的夜里。
失败几乎是注定的。
雅利奇这里几乎刚听见喊杀声，刚闻见若有似无的血腥气，其实事情已经结束了。
直郡王跪在地上，被两个御林军的人压着。
失败的太快，五千人都还没全部赶来，就已经被压制住。
周遭的尸首很多，全部都是直郡王的人。
扎伊果然做到了身先士卒，死的很快。中了起吧箭。
直郡王小腿也中箭了。
傅冲和哈图两个人得知无望，竟是当场自刎。
傅冲死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生不逢时。”
也不知说的是自己，还是直郡王。
傅冲是直郡王的伴读，好友，可他自刎的时候毫不犹豫。
夜风是暖的，夹杂着血腥气，叫人几欲作呕。
康熙爷穿着明黄龙袍站在大帐外头，眼神冰冷却平静的看着跪在那里的直郡王。
四爷，五爷，十二爷，十三爷，十四爷，十五爷都站在身后。
谁也没说话。
直郡王忽然笑起来。沙哑又绝望，像是停不下来。
“皇阿玛好手段。儿子们竟都是您掌上的玩偶。”他摇摇头，因为被压制，索性跪坐下来：“儿子输的心服口服了。”
“朕……何德何能，敢叫你叫一声阿玛？”康熙爷反问。
“皇阿玛八岁继位，因为出了花，所以是不二人选。有孝庄太后保护，自然没有兄弟相争的事。皇阿玛没有兄弟相争的经历，却能将一众儿子玩弄于股掌之上。”直郡王又摇头：“太子不合适，儿臣不合适。儿臣好奇的很，皇阿玛是想将这皇位永远坐下去么？还是说，您有自己属意的儿子，是谁呢？谁这么幸运？”
“大哥！你住嘴吧！”四爷皱眉：“便是如何不满，你做出这等……这等事……”
“你闭嘴吧！”直郡王打断四爷：“四贝勒，四爷！你面上和睦，对废太子也是客客气气，磕头请安。心里是如何？你就不觊觎皇位？不想做太子？你骗谁呢！”
四爷先是一噎，随即叹气：“大哥，如今朝中没有太子，你我皆是皇子，我当然也想做太子。”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倒吸凉气。
这四爷太敢说了。
四爷看了一眼康熙爷，一副挺不好意思的样子道：“普天之下的老百姓，还都想做皇帝呢。那也不过是想想，难不成想了，就要造反么？至于磕头请安，客客气气，难道不该？便不是太子，那难道不是臣弟的二哥？大哥，你是执念太深了。”
“大哥，你实在不该……”五爷上前一步：“你在想做太子，也不该这么做，你这是……你这是弑君杀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五啊老五，最不老实的就是你了。弑君杀父！谁还不知道？你巴巴的点出来做什么？显得你好?你私底下做的事打量皇阿玛不知道么？你还不如老四呢，老四起码还称得上一声坦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