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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25)+番外

作者: 少年十九岁 阅读记录

“是!”萧定北领命后片刻也不耽搁,风风火火办事去了。

孟榛却是又有些迷糊了,“邢府?我记得简尚书说他那日捡到简行,是说简行原本姓邢的?那么邢府……是简行本家?”

“正是。”

“那邢府是什么来头?定北他们这么去拿地窖里的东西也行?”

当年之事,少说也有十余年,梁尘飞未曾亲眼所见,也未经历过,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算全然了解,思虑再三,同孟榛简单说了起来,“现如今的邢府,是京郊外的一座烧焦残败多年的废墟了……”

“当年治理源河,工部都水监拿不出什么好法子,张禾带着的一群酒囊饭袋怕是连水利为何都不知,接连几个整治方案都被驳回,而邢家本家在南方,世代兴修水利,虽不曾入朝为官,但在民间也深有名望,出事那年,邢家刚刚举家入京,张禾听闻风声,便找上了邢家,请邢家主持源河治理一事,是朝廷的差事,又是这么大的工程,以邢家的能力,承接下来轻而易举。

工程难,请的又是民间名士,朝廷拨款自然相对多,张禾一干人大抵是又对这朝廷拨款动了歪心思,源河治理完工后,半年都未到,雨季一过,源河的堤坝便又塌了,朝廷追责,谁料一夕之间,邢府上下全都“畏罪自尽”了,但任谁都能想清楚吧,邢家建过不计其数的水利工程,怎会偏偏只有在京城的出了问题?”

“希望定北他们顺利找到邢家人留下的东西。”孟榛对张禾一干丧心病狂之人已然不是满腔愤然足矣形容的,此时只祈祷着定北他们能找到邢家人留下的东西,日后能还邢家一个清白,让张禾那些人再无害人的机会!

成败在此一举,二人一时间皆是默默,还是小米跑来通禀道“太傅,您吩咐的办好了,轿撵这会儿就在咱太傅府大门前停着。”

梁尘飞又看了看时间,点了点头,“好,去吧。”

除了上朝,孟榛平日里不见他有轿撵出行的习惯,不解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待定北他们带了东西回来,我便即刻暗中由后门出发去刑部,手中有了张禾全部的罪证,不怕要不出一份清楚明了的口供,轿撵是给周围看着太傅府的眼线看的,我去刑部提审张禾还是不被知晓为好,免得给了他们机会,提前准备应对。”此番计划早已周密部署,只等逐步进行,此时此刻就连梁尘飞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心中紧紧绷着一根弦。

孟榛听了计划,知晓此事由他亲自奔波,便已然安了一大半的心,许是她都不知在自己心中不自觉间已然觉得是梁尘飞去,那么事情必然是稳妥的,由此,只更担心他,“天冷路滑,你身体又是痊愈不久,路上要更小心些,也多穿些衣物……”

语毕,孟榛觉得自己待他似乎有些太过亲近了,看着他浅笑不语的瞧着自己,更是觉得别扭,清清嗓子正色道“医者仁心,医者仁心……!”

“太傅!我们找到了!”

闻声后,只见萧定北和平南匆忙跑进来,平南怀里还抱着个小箱子,放在桌上后难掩欣喜道“那地窖当真不是一般人能找到的,多亏了定北深知西南风俗。”

“南兄谬赞,我也是试试,未曾想还真的碰上了,太傅,反复查看过了,地窖内就这么一个箱子。”

梁尘飞点点头,打开箱子,里面一应图纸具在,还有彼时邢家家主手书信件一封,治理源河一事来龙去脉清楚明了,“甚好,平南和我去刑部,定北,你带着这箱东西随太子殿下找刑部尚书。”说着便已围上了披风,向门外走去,未等出门却又退了回来,到孟榛面前正色道:“榛儿在府中不必忧心挂念于我,你叮嘱的我都好好记着。”

倒也不等她再回应,这回才是紧忙出了门,半刻不敢耽误。

眼看他出了门,再瞧不见了,孟榛这才笑笑,半晌又晃晃头,到西苑忙另一件正事儿去了。

……

☆、罪状供词

张禾一案,隶属刑部管辖,虽说刑部尚书赵通并非摄政王的人,但也不见得能对张禾审问出除了贪污军饷一事之外的罪行。

好在刑部尚书赵通对皇帝忠心,一片赤诚,由此,早在此前,梁尘飞已教太子和赵尚书达成共识,惩治奸邪,维护皇权,只要这些是一致的,那么对于赵尚书而言,太子的人插手案件审核也就并非不可,这也是梁尘飞为何直接能来刑部提审张禾的原因,而对太子来说,一应直指摄政王的口供罪证,相比之下,经由刑部尚书呈报给皇帝,要比太子呈报合理得多,而彼时,重要的口供有了,皇帝也仅是知晓赵尚书对自己忠心一片,没人会注意有谁在推动这一切。

……

梁尘飞带着满身凉气横眉冷眼走进刑部天牢时,为这森严之地凭添了几分肃杀,教看守的小吏不由得愣住,平日是知晓太傅大人冷清的,可今日这番带着些狠绝,倒是当真少见。

“领路去张禾牢房。”梁尘飞开门见山,一句废话都懒得多说,也无暇顾及平白无故愣住的小吏。

“是!”小吏回过神来,又因为是此前赵尚书都嘱咐过了的,这才紧忙在前领路,不敢有半点儿懈怠。

按照赵尚书的意思,张禾单独关押,左右牢房都再无犯人,由此在天牢弯弯绕绕最里面……

“你先退下吧,待会儿叫你拿纸笔再过来。”

遣退了小吏,梁尘飞站在张禾牢房门前,方才他并未教人将牢门打开,此时只见张禾已是蓬头垢面,囚服经过各样刑罚后已是破破烂烂,生了冻疮的双手却死握着牢门的铁栏,双目猩红满是恨意……

只不过,面对张禾此番境况,梁尘飞丝毫也不在意,心中并无半分波澜,仅是居高临下看着张禾,“如何?牢狱困苦么?”

即使张禾此时一副丧家犬的模样,但梁尘飞也并未觉得心中畅快,“这会儿,还不算你最难受的时候,张禾,我今日是来告诉你,你还有退路。”

“退路??你当我不知道吗,现如今我死路一条罢了,劝你早走,别在我这儿磨工夫,没用。”

梁尘飞似有几分认可般点了点头,却仍旧是面无表情,“确实,贪污渎职,克扣军饷,桩桩件件都是死罪,但……我能保你一命,只要你说些实话,你如此精明,不会连性命都不顾。”

听到这儿,张禾自然知道梁尘飞是要和自己谈些什么条件的,目光闪躲,不再直直的仇视梁尘飞……

“怎么,张大人不敢?”

梁尘飞想要什么,张禾心里大概清楚,也未藏掖,“我如今只有这些实话保命,若是真的说了,而你又不保我性命,我岂不是不如不说,莫不如我带着实话和真相一同上路,给你们留着解不开的迷。”

这时候还想着讨价还价,梁尘飞冷冷瞥了他一眼,不耐道:“张禾,你以为,你还有什么余地?你面前只有两条路,一定死……或是可能活,你以为若不是特地安排你自己一间牢房,你还能活到今日和我谈条件?

话不多说,我只告诉你,摄政王已然要灭你的口,我们也不过是看你能否补过,你说的实话有价值,那么留你一命,若你当真无用,刑部松松手,不用半日,你的好主人摄政王即可派人送你安心上路。”

梁尘飞算准了他心里没谱,张禾和摄政王又是利益联结的两个人罢了,无丝毫情分义气可言,而他又被关押了这么久,摄政王的消息传不进来,张禾也不知自己会不会成了弃子……

良久,张禾仿佛想到了什么,极激动道“不!不会!”

“方才忘了说,京城东郊边儿有家宅院,气派得很,你父母……”不得不说张禾也知道自己坏事做尽,所以早年便将父母安置在别处,少有人知,就连梁尘飞也是昨天才得到这个情报,他也还不确定摄政王知不知道,但此时此刻说到此处已是恰到好处,梁尘飞不再开口,仅是静静地看着张禾,高高在上又冰冷,仿佛随时可能转身离去,如此,才能让他迫切的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