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14)+番外
果然,只见梁尘飞得意挑眉,戏谑一笑,“不知道要吹的么,果然,还是个孩子……”
左明欢气鼓鼓的,“梁兄!怎的对我们就这般坏心眼儿!我可是瞧见了,对着方才回房的姑娘,你破天荒的和颜悦色不说,一件披风,竟还拢了又拢,是生怕人家冷着?!”
梁尘飞眯起狭长眼眸,几分危险意味,“什么姑娘?你该称声嫂夫人,再况且,我待妻子这般,是应当的,且是只唯恐尚不周到的,难道,不是吗……?”
被梁尘飞瞥的发慌,左明欢忙认错,“是是是,没错!没错!”
紧忙绕回了正事儿上,“我今儿来,是回禀任务的。”
“近几日,我已将兵部尚书张禾的府邸摸了个透彻,张夫人……”
“嗯?”
左明欢连忙改口,“噢噢噢,也就是项家大小姐,平日里,在府中根本就不露面儿!仅是专门有一间卧房,周围几十个人把守,每天从早到晚,倒是都有人送饭,下人说是夫人专心礼佛,可我看来,怎么也不可能一连几天,房门都不踏出半步,大抵实则……”
顿时,梁尘飞周身冷意森然,“实则如何。”
汗毛竖立,左明欢硬着头皮道,“最坏的准备,自然是人已不在了,若是人在,想来,亦凶多吉少……梁兄?”
失神了良久,梁尘飞有些漠然,“辛苦了,明欢。”
左明欢只知那兵部尚书张禾家中的夫人是赫赫有名的项家嫡女,却并不知为何梁尘飞这般在意,但定是要尽心尽力的,“梁兄见外,这几日我再去打探着,寻机会追其究竟,梁兄放心。”
点了点头,梁尘飞又是难辨喜悲的模样,“好,倒是多谢。”
……
……
翌日。
一日平淡无奇,直至天色暗下来。
孟榛寸步不离,眼看着梁尘飞将碗中药尽数喝了,才点了点头,“今日便算是将毒于体内全然清除,明日即可不必再喝这副药了。”
不必再喝这副药,便是还有别的?梁尘飞顿觉头疼,蹙眉问,“还有别的?”
歪头,孟榛冷哼一声,逮了机会挖苦他,“那是自然!毒性伤及五脏六腑,日后是要慢慢修养的,怎么着?这般就头疼了?自己将计就计饮毒的时候,怎的不多想想?”
梁尘飞反倒被她逗笑,从榻上起身,着手更衣,微微侧目,暖意流转,“好啊,都听你的。”
“天色已晚,你这是要去哪?”
梁尘飞一身玄衣,衬得他面如冠玉,手上拿着他寻常最爱的中衣青衫,递到孟榛面前,“昨夜说的,带你去一探究竟,那改头换面是为如何,不过,所去之地,你一女儿身怕是,多有不便。”
“唔,这般。”并未多想,孟榛接了过来。
……
一行四人,三人皆是玉树临风,于正门前耐心静等。
直至,房门被推开,不算高挑的人儿,青丝以玉冠尽数束上,衬得圆脸更显稚嫩,着一身宽松青衫,几分飘逸,若,不看已垂至脚下的衣摆……
手上还拿着把折扇,看着还有个不认识的人,孟榛黑着脸,蹑手蹑脚走到了正轻轻嗤笑的梁尘飞身边,微恨声,“给我这般不合身的衣服,你故意的?!”
梁尘飞仍是忍不住低笑,“非也非也……”
“诶!这还不简单!脚踝处截去块儿不就好了?”
左明欢说着便要上前,惊的孟榛忙不迭躲到梁尘飞身后,“兄台!你你……”
知晓不妥,左明欢微躬身两拜,“嫂嫂好!小弟姓左名明欢,乃是……”
未曾说完,左明欢便被萧定北无情拎到一边儿,剩孟榛呆呆的,亦微躬身回拜两拜……
挠了挠头,孟榛展开折扇,气鼓鼓扇了扇,“算了算了,就如此吧,总归夜深也看不清……”
这般,一行四人,方是出了府。
左明欢,孟榛扮做两位公子,一青一白,两侧梁尘飞,萧定北皆一身玄衣,扮做随从……
有街上灯笼微光映着,孟榛才瞧见,身侧梁尘飞,粘了胡子?!萧定北亦是……
不禁“嗤”一声笑了出来。
指着梁尘飞正欲趁机调侃他,却只见他淡淡瞥了眼自己衣摆……
扁了扁嘴,还是作罢。
走了许久,过了最热闹的街道,又经由几条皆未曾走过的不知名偏僻小巷,大抵半个时辰,快磨尽耐心时出了最后一条小巷……
骤然,豁然开朗。
只见眼前……
……
☆、歌舞升平
着眼一看,覆压百余里,四层楼阁,重檐歇山,飞檐入云,琉璃瓦于月色之下熠熠流光,每层四周皆挂上了仙音烛,随烛火燃起,乐声和鸣,当真引人入胜……
孟榛讶异,望向梁尘飞,却见他格外平静,两人四目相对,梁尘飞淡然点了点头。
四人向楼阁走去,至正门,孟榛望了眼正中牌匾,三个鎏金大字,“升平阁”。
撇嘴挑眉,孟榛心上冷笑暗讽,升平阁?歌舞升平吗?不过皆是粉饰太平罢了吧,外面,瞧着灯火辉煌,这其中,怕是尽藏着为人不知的龌龊吧……
似乎早有安排,刚踏进门,即是第一层,便有侍者迎上来,恭恭敬敬在前引路,至一厅前,门边,本还有几分清幽的环境,被一声高过一声粗鄙聒噪打破……
引进,侍者退下,走近了几步,正中央,一张楠木桌,两丈见方,三方坐人,侍者于一方而立,判各家输赢,以示公正。
西侧之人,便是兵部尚书,张禾。
此时着一身华服,却难掩粗鄙,只见他将靴子扔在一边,赤脚踩在椅子上,飘来阵阵异味,熏得人几欲作呕,双目猩红,紧紧盯着侍者手中摇晃的骰子,一声大过一声,不停喊着“大!开大!”。
随着侍者一声“六点,开大。”
张禾方止不住的仰天大笑,转头继而向另几个人大吼,“快点儿!快给钱!”
另两个人,许是实在忍受不了,亦或是输光了钱,即刻将手中银票奉上,飞一般离了场。
经梁尘飞示意,纵使不愿,孟榛还是硬着头皮走上桌边,左明欢也随之落座,恰在孟榛对面。
孟榛身上,此时竟也有几分世家公子的肆意,漫不经心瞥过去,“兄台!可有兴趣!再来一局?”
张禾有些得意忘形,此时毫无戒备之心,“有钱!你输得起!我自然就有兴趣!”
心中蔑然,孟榛朗声一笑,“好!”
第一层中,此间大厅的赌局,最为简单,无非是赌骰子点数大小,亦或是棋子为单或双,可最引人之处,当属其赌注,少则千金,多则万金……
有一夕之间倾家荡产的,亦有一夕之间,盆满钵满的。
这也是方才张禾赢局为何那般得意之由。
在此赌桌之上,真金白银,皆以此处独有的檀木,制成手掌大小的筹码,赌局结束后,“升平阁”予以兑换。
赌局开始。
六点向上,盖上筛骰盅,侍者轻语,“请投大小。”
孟榛对这些自然是一无所知,随手投了大,张禾投了小……
思索片刻,左明欢一甩手,便将手中筹码,尽数扔了小。
不由引得张禾侧目,左明欢心上厌恶,可此刻却只能面带微笑,奉承道,“在这“升平阁”,晚辈可是久闻您大名,这么多年,您可谓是未逢敌手啊!”
正中其下怀,张禾还特地拍了拍他肩膀,以示赞赏,“呦!这小晚辈,眉清目秀还会说话!不错不错!我也全压上罢了!过会儿请你这小兄弟喝酒!”
强扯着笑,左明欢只觉肩膀怕是都要被这粗鄙武夫拍碎了!
忍着阵阵异味,孟榛头晕脑胀,亦越发不耐……
见此,梁尘飞冷了脸,不经意般,瞥向侍者。
竟有几分慌乱,侍者忙摇起骰盅,不一会儿,规规矩矩道,“五点,开大。”继而将筹码尽数拨到了孟榛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