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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名为你(2)+番外

蓝色的校服衣摆下蹭着点土,已经干涸了,黏在上面,她没发现。

“念念回来啦。”舅妈笑着招手让她过去,“刚刚烧完水饺,饿不饿,过来吃点。”

“舅妈。”时念念把书包放下,“我吃过……晚饭了。”

“都快九点了我当然知道你吃完晚饭了,这是宵夜啊。”舅妈给她盛了一碗,拿了勺子放到桌上。

时念念吃了一个:“不是在,在减肥吗?”

“许宁青那个讨债的回来了,刚给我打电话说饿了要吃夜宵呢!”舅妈嘴上这么说,仍笑的一脸幸福。

许宁青是时念念表哥,暑假刚刚高考完,到如今大学快开学了才旅游回来。

“哥哥回来了?”时念念手上停了动作,抬起头问。

“嗯,刚说已经在前面那个便利店了,到现在还没回来。”舅妈抱怨。

时念念吃完最后一个水饺,跳下椅子:“舅妈,我出去找、找哥哥。”

刚才她过来的时候,远远看见便利店那边黑压压的一群人,还不时传来几声痛苦的哀嚎。

-

便利店旁边是一个篮球场,如今灯光已经亮起来,将篮球场地面照的绿油油。

有两拨人,激烈的打斗着,球场的光线不好,时念念看了一会儿也没找到许宁青在哪。

夏天的热风能把人融化,她披肩的头发被吹的乱七八糟,额角出了一层汗,在铁网外看了一会儿,她还是踏进去。

最先看清的是篮球架下的一个少年。

他就懒散的坐在那,露出一截细瘦干练的脚踝,脚边躺着个篮球,零星几枚烟蒂,漆黑的眼,目光淡淡的旁观旁边战况感人的群架,敞开的领口里锁骨凹凸分明。

全然没有要加入的意思。

时念念认出来,这个人就是刚才在拘留所门口的那个。

-

江妄微微眯着眼,困倦和不耐直接写在收拢的眼尾里,看上去神色不善。

他在高二那一年把一把匕首插进了一个男人的小腹,而后又是各种纠缠拖延至半年后入狱,到今天出狱。

耳朵因为一次意外听力直线下降,他偏了偏脑袋,手指拨了下藏在耳朵里的助听器,一阵嘶嘶拉拉的声音。

吵的头疼。

刺耳噪音的最后是女孩有点拘谨的声音:“你……你好。”

磕磕绊绊的。

先是看到一截纤细白皙的脚踝,趿着拖鞋。

江妄抬眼,又看到了一双清凌凌的眸,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和刚才说句话都磕磕绊绊的样子不太符合。

却能让他一瞬心静。

真他妈奇了。

他扬了下眉:“嗯?”

“能、能……麻烦你,帮、帮我……”

她说的脸都一点点红起来,很艰难的样子,最后提了口气,继续说下去,“叫一下……下,许宁青吗?”

许宁青三个字倒是挺顺的。

眼前的少女偏鹅蛋的脸型,穿着宽大的校服校裤,风一吹,就勾勒出瘦的不行的身躯,空荡荡的,皮肤白到透明,因为刚才那一串话憋的有点脸红,透着很漂亮的粉。

声音轻又软,甜甜的。

可惜是个结巴。

江妄笑了声,有点儿哑的声线。

漫不经心的吊儿郎当,似是嘲讽,又似不屑,透着倦意和鼻音。

他偏头在耳边捏了下,问:“什么?”

时念念微微睁大了眼,她说话困难,磕磕巴巴的声音也喊不响,另一边打的起劲,她不想被波及,于是壮着胆子问他。

她到现在才看出来,这个笑的一脸痞气的少年是故意在逗她。

她转身要走,往人堆里走了两步。

身后响起一道声音:“欸。”

她停了脚步,没回头。

江妄手向后撑着,眼皮耷拉着睨她:“小结巴。”

第2章 妄想

时念念回过头去。

少年坐在地上,一条腿屈起,另一条腿大剌剌敞着,那双冷冰冰的眼睛,如今狭着些戏谑,正看着她。

他眼皮略窄,抬眼时被压出一道狭窄的褶皱。

扬起的下颌拉扯出一道流畅而锋利的线条。

身上有很重的烟草味。

路灯渲染下的空气静谧。

对视几秒后,江妄从衣兜里伸出手,白的能看清皮肤下的青色经络,他竖起一根食指,往人堆里指了下。

他手指很漂亮,细长骨感,指甲修剪的整齐干净。

不过虎口处有一道血痕,并不影响美感。

时念念目光在他指尖上停了两秒,才顺着看过去。

身后响起一道不轻不重的声音:“许宁青。”

“操!”人堆里爆发出一句骂声。

时念念看到穿着白衬衫的许宁青往一人肚子上狠狠踹了脚,喘着气脱身出来,“怎么了阿妄。”

然后看到旁边的时念念,皱了下眉:“你怎么大晚上的过来了。”

“夜……宵。”她说。

“啊。”许宁青想起来了。

他转过身,对坐着的江妄说:“你就搁这坐着啊,不过你这耳朵,好点没?听力能完全恢复吗?”

江妄漫不经心的往后捋了把头发,懒得说话,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那边你看着点吧,一群垃圾,我先回家了,不然我妈能把我生烤了。”

许宁青一边说,一边把衬衫领口三颗扣子全扣上了,看上去比刚才正经多了。

“走吧。”许宁青把手伸到时念念面前,打了个响指。

时念念跟着他往外走,刚走出篮球场就听到一声暴呵:“江妄!我操|你妈!”

她回头。

江妄原本懒散手臂向后撑着,坐起来朝说话人眯了下眼,下一秒他就猛的冲过去,直接拎起他的领子猛地往墙上一摔。

“砰”一声巨响。

那人在墙上贴了两秒,才跟滩烂泥似的滑下来。

时念念觉得墙都要裂了。

“有种你再说一遍。”

江妄压低声音,神色狠戾,肩臂的肌肉绷起,跟刚才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小丫头不能看这些打打杀杀的。”

许宁青点了支烟,屈指在她后颈上轻轻弹了一下。

时念念把脑袋转回去,没有害怕的神色。

平静的像个木偶娃娃。

许宁青倒是愣了下,脚步一顿。

拇指与食指捻了下,搓出一层土灰,他拨开时念念的头发,在她后颈上看到了干涸的泥土斑点,在白皙的脖颈上刺眼鲜明。

而后是校服衣摆上的一点。

“又有人欺负你了?”许宁青问。

女孩儿摇了摇头。

许宁青把沾了土的食指伸到她面前:“那这是什么?”

“我……我,跑了。”她说,“摔的。”

少女因为口吃,说话吃力,一般能省则省,很简短。

许宁青想了会儿,问:“逃跑的时候摔了一跤,弄脏的?”

时念念点头。

许宁青皱了下眉,最后还是没管,之前他就问过她几次,谁欺负的她,哥哥帮你打回去,她也不肯说。

最后还是笑出声,揉了把女孩柔软的发:“你这练出来的逃跑技能,以后参加运动会拿金牌去。”

在走出那条街的最后一刻,时念念又回头看了眼。

月亮陷落的飞快,被一抹浓云遮挡,天色更暗。

江妄背对她,背脊挺拔像一座青峰,刚才骂的那人一脑门的血跪在他前面。

-

翌日。

红白色的窗帘遮蔽的严实,可惜暑日的光实在明亮烧灼,虎视眈眈的抓住一点缝隙就大举进攻,把房间填的亮堂。

时念念从漫长又不安分的梦境中脱离出来。

睁眼的一霎那又全然忘记了梦境的内容,只记得好像是个不太好受的梦。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去浴室洗漱完出来。

今天是周末,不用上学,时念念把昨天换下的校服捡起来,指甲磨掉泥斑,只剩浅灰的小圆点。

刚打开门,正巧家里的保姆阿姨准备敲门,来收换洗衣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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