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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名为你(102)+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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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天时念念去了一趟墓地,没让江妄陪着,她和父亲的感情比许淑还淡,可那也是父亲,当时知道父亲自尽的噩耗也哭了很久。

这件事的确是时德厚做的不对,后来操办葬礼的过程中妈妈有一天晚上也拉着她的手说对不起她。

当时是大四,保研的名单已经下来。

葬礼全部结束后,时念念就跟许淑说了自己要放弃校内保研的名额,回国去B大上学。

许淑同意了。

十月中旬的天,飘了几滴雨,风是凉爽的,暑气也在悄无声息中褪去了。

墓园里很安静,经常有专人打扫,很干净,时念念安静把花放下,看着墓碑上父亲的照片。

她其实都记不清上一次真正和父亲聊天是什么时候了,她和时德厚的交流实在不多。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撑着伞在墓碑前站了会儿便就走了。

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低落。

时德厚火葬的那一天时念念做了个梦,梦到自己那个陌生而疏离的父亲还年轻,她也才是5、6岁模样,那时候时哲还没有出生。

她梦到,时德厚抱着她坐在他膝盖上,笑的很温柔,他问:“念念,你是不是最喜欢爸爸?”

时念念梦醒后枕头都哭湿了,她不知道那个记忆是真的还是假的,印象中爸爸也从来没有这样子和她说过话。

应该是假的吧,是她臆想出来的,可当那个梦醒来后,她就终于是原谅父亲了。

走出墓园门口,眼前出现一双熟悉的鞋。

她一顿,抬头,男人撑着一把黑伞笔直站立在那,身后是不断刮着雨刮器的车。

她眨眼,眼泪忽然就掉下来。

明明是不想哭的,可一抬头看到江妄就忽然觉得鼻酸,连忍都来不及,眼泪就下来,时念念低下头,藏着脸抬手拿袖子擦了擦眼泪。

江妄叹了口气,收起自己的伞到她伞下,抱着她轻声说:“不让我来就偷偷哭啊。”

他任由时念念把眼泪胡乱蹭在自己西装上,指腹轻轻擦过她眼睛,“别哭,宝贝儿。”

时念念心头跳了下。

时光穿梭而归,席卷着多年来的思念和折磨,仿佛看到了那个穿着校服的少年,揉了揉她头发,不顾周围目光,将手盖在她眼睛上,温柔说:“别哭,宝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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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日子过的很快,到十一月份的时候天就一下子降了温,时念念学校里的期中考结束,陈清导师去外地和几个本科学生调研去了,她便暂时得了些空闲时候,江妄抽时间出来打算和时念念一起再出趟国,也是去向许淑坦白两人已经结婚的事。

这片土地时念念生活了5年,已经是很熟悉了。

她提前和妈妈打过电话说了要过来一趟,车子往住处行驶靠近,周围的景色也成了最熟悉不过的景色。

江妄看着窗外,他来过几次,也不算陌生。

“你紧张吗。”快到门口,时念念偏头问。

他“嗯”了一声。

时念念眨眼:“你还会紧张啊?”

江妄垂眸看她:“关于你的事我什么不紧张啊。”

她笑:“我也挺紧张的。”

江妄握住她的手。

门铃按响,许淑知道这个点儿左右时念念会回来,很快门就开了:“回来啦。”她声音一顿,视线往上抬了抬,看到了站在时念念身后的男人。

江妄略一颔首,声音很沉:“伯母您好,我是江妄。”

只有在这种时候,时念念才能鲜明准确的感觉到男人和从前的不同,褪去了或稚嫩或浮躁的少年感,变成了一个沉稳而优秀的男人。

这样子和自己女儿一起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拎着礼物的人,许淑很快就反应过来江妄这趟来是以怎样的身份。

她愣了两秒,很快反应过来,招呼他快进屋。

后面聊天的过程其实挺尴尬的,许淑对时念念的了解完全比不上江妄对她的了解,只问了些问题,江妄一个个回答的礼貌而坚定。

许淑“哦”了一声,往沙发边上靠了靠,问:“你们后面怎么打算的?”

她不是那种经常干涉时念念的妈妈,管的也很少。

时念念抿唇,进屋后第一次开了口,没直接回答许淑那个问题:“妈,我和江妄是高中同学,很早就认识了。”

许淑愣了愣,突然心头涌上一股涩意。

时念念声音轻缓,像是娓娓道来一个故事,让人不由放松了神经去听:“妈,我和他高中就在一起了,高二,到现在,我们一直在一起没分开过。”

她闭了闭眼,继续说:“我在国外读书这段时间我们没有联系,我选择回国读研也是因为他。”

许淑从来没想过自己眼里那个特别乖特别乖的女儿居然高二就已经和一个男生在一起,甚至关系维系到现在都没有断。

她又想起自己这个特别乖的女儿少有的几次反抗她的决定,都是在那段时间,而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她到今天才知道。

江妄伸手过去,捏了捏她手心,指根交叉着握住她的手。

时念念看着许淑说:“我回国第二天遇到他以后,我们就去领证了。”

“妈。”她顿了顿,“……当时决定挺突然的,没提前告诉你。”

“啊。”许淑反应不大,又往沙发背上靠了靠,“啊。”

结婚的事儿交代的比时念念预料的还要容易,她的卧室还是原样,许淑留了两人吃饭,还没到饭点,她便领着江妄进了自己房间。

当初回国东西都已经寄回去差不多,这儿只剩下书柜上几本最基础的医学书,衣服也只有零散几件。

普通的女生卧室,白底小碎花的床单和被子,整理的整洁干净的书桌,左上角放着一个简易书架,放着表面已经有些陈旧的大小不一的笔记本,有小标签纸从边缘露出来,只这样扫一眼,就能知道这些笔记本的主人一定是个非常认真的人。

江妄刚要伸手去拿,卧室门打开。

“小哲。”时念念唤了声。

他如今也已经十几岁,个子只比时念念矮一点,皮肤不像时念念那样白皙,眼睛倒是都挺大的,只不过时哲的眼睛没什么光,看起来就像是在发呆。

时哲抓在她袖子上,低声叫了声“姐姐”,站在她身侧看向了江妄。

“这个是哥哥。”她微微俯身,指着江妄对他说。

江妄低声辩驳:“不是姐夫吗?”

时念念也跟着低声,两人说悄悄话似的:“他理解不了姐夫这个词,就哥哥吧。”

她重新看向时哲,很有耐心的放慢了语速重复:“小哲,叫哥——哥——”

时哲仰头看着江妄,目光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也没张嘴,只是朝江妄伸出手,做了个握手的姿势。

江妄挑眉,笑了声,也伸出手和他握手。

时念念挺吃惊的,时哲一直很抗拒陌生人,所以当初来到这个新环境时前一个月他就天天在闹,嗓子都喊哑了还停不下来,而这次居然主动和第一次见面的江妄握了个手。

实在是难得。

时念念从书桌前的墙上拿下一盏风铃给时哲玩。

时哲还是跟从前时候差不多的性子,给了东西玩以后就能自顾自的坐着安静好一会儿。

时念念和江妄坐在床边,她看了时哲一会儿,说:“他很少会主动跟陌生人接触的,好像挺喜欢你的。”

“是吗。”江妄扬眉,笑了下。

没一会儿许淑就把时念念叫到厨房去了,卧室里只剩下时哲和江妄两人。

他之前听许宁青提起过时哲,也大概描述过因为时哲的关系时念念受过的委屈,虽然也知道他是因为生病的关系,可也热络不起来,他坐在一边看了时哲一会儿,时哲玩的认真,也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他走到书桌边上,随手抽了本时念念的笔记本出来。

她的字迹和高中时没怎么变,笔迹流畅,笔画勾连间有点行书的样子,字也挺大的,不像个她外表那样的小姑娘的字,倒像个男生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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