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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速沦陷(55)


「七点我会回去。」
「那好,我会买几手啤酒在家里看DVD等你,够贤慧吧?」
政申笑得很无力,他不是听不出辰锋此刻是在放下面子献殷勤,可惜自己不懂得用什么方式迎合,尽管自己对这种程度的求饶非常心软,但是表面上他还是没办法抹去那晚失望的阴影。
自欺欺人始终不是政申能轻易习惯的事,他不想因对方的让步而陷入一种无法自拔的自我催眠中。
就在下车时,辰锋突然揽住他的后颈,重重地吻上了他的唇,也不知怎么开始的,就演变成犹如前戏般的痴缠,阵阵不得当的兴奋瞬间袭脑抹平意识,这种熟悉的感觉只在彼此身上才被发掘,莫名的激越和惊恐,甚至屡屡错失为自己降温的机会。
还是政申先反应过来时间地点场景有多不合时宜,这才将对方格挡在半臂之外,接着撇开头,缓缓擦去嘴角的银丝,略有些狼狈地飞身下车。
在甩上车门时政申俯下身,两人才又一次透过车窗对视,政申有些忿忿地朝里骂了句:「你给我注意点!」
辰锋舔舔唇,作出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可惜,我并不知道该『注意』什么。」
政申暗自叹息,扶着车门低头沉静片刻,不晓得是在懊恼对方,还是在生自己的气,接着便转身走上阶梯,再没有回头。
直到政申的背影消失在新闻大楼的阶梯尽头,辰锋才吐出一口气,抬起右手掌按住了胸口,那个左侧的位置有东西激烈地鼓动着,为着一个吻,为着一个人。
这种感觉多久没有过了?辰锋自嘲:你是着魔了吗?就算是忘了他是谁,也不至于忘了自己是谁!不会真的荒唐到毫无顾忌地跟一个男人谈恋爱吧?洪政申可不是那种可供玩乐的对象啊。
呵,张辰锋,不会真的有些动心了吧……

室内有音乐,光线是暗的,拖长了模糊的界线,男人一个人背靠着沙发,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唱机里循环播放着十几年前的一张电影原声碟,歌手FrankZappa颓废狂野的声音自老唱片中流泄出浑厚沧桑的韵味。
政申甫开门就感到一阵扑面的暧昧,挤压他的感官、抽离他的清醒。
从不知这间屋子如果只得一个人,灰色基调下会布满如此浓郁绵长的怅惘,而那时,英文歌词正唱到——
我是否该投进一枚硬币以便打电话给你?
(在电话里)你说你属于我,这使我安逸。
我无法想像除了你我还会爱上别人。
无论他们怎样猜测,你只属于我。
让我们皆大欢喜……
音乐盖住了政申闭门的声响,从政申的角度可以看到辰锋出神的侧脸,沉静得令人不安,优美的线条呈现难得一见的倔强与哀伤,政申莫名地有些心痛,他下意识想要打碎凝结的空气,那里面交集着如此复杂的判断和心酸的错觉。
政申慢慢踱到沙发背后,语气非常缓和地开口:「佳乐不喜欢别人动她的收藏。」
辰锋并没有吓一跳,只是保持着坐姿,像很平常似地扭过头看向他,一扫之前的阴郁颓势,嘴边漾起懒懒笑意:「她今晚出去了,说可能今天不会回来。」
政申放下行李袋,走到流理台斟了杯热牛奶,执起杯子回到客厅,将马克杯放到辰锋面前的茶几上,示意他喝掉。
「我有点累了,去睡了。」政申转身正要回卧室,手腕却猛地被坐在地毯上的人扯住。
「再陪我一会儿。」说着辰锋便撑起胳膊站了起来,然后从身后轻揽住政申的腰,将头埋进他的肩窝,撒娇般地哀求,「跟我跳段舞吧。」政申摇头浅笑:「你喝过酒啦?」
「没。不过看到你就有点醉了。」
「这么肉麻,还真吃不消。」
辰锋将他强行转过来与自己面对面,政申的眼神却仍在回避,辰锋对政申欲拒还迎的羞愧姿态弄得心里痒痒,于是忍不住抱住他的肩膀怂恿:「来,就跳一会儿。」
唱片已经换了首奢靡轻慢的探戈舞曲,辰锋却只是踩着节奏,跟政申赤着脚在地毯上跳贴面舞。
身体厮磨情调纠缠,心律加速,热度一点点传输,手心微微出汗,连带起莫名的可怖的亲昵,趾尖交接时有种触电的感觉。目光被锁定,腰身贴紧,近到连呼吸都相融,惊悸得连灵魂都抖落。
辰锋将右手掌沿着政申的后背下行到他的臀,稍一施力,两人之间就再也找不到一丝空隙。这是情人间才会有的拥抱。
辰锋不得不承认自己开始迷恋这个同样宽厚的胸膛所催生的温润渴望,虽然步步惊心,却不舍得轻易罢手。
辰锋将唇靠在政申耳下闷声道:「白天在机场,我一看见你就有些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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