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咖啡店(9)
程阳深吸一口气逼使自己冷静。
“没事,最后一个活动了,我们都加油吧。”
最后一个活动,蝎子零距离,真是罪恶的活动,程阳是这样定义的。
小雅伸出手,工作人员把一只小孩臂长的蝎子放她手中。
光是看都头皮发麻,两个人往后退,离蝎子携带者小雅远些。
那只呆在臂上的蝎子好像是满口獠牙,下一秒就能把人吞了似的。
小雅邪笑着走近他们。
程阳抓住店长手腕,把人往身后一拉,用身体阻挡店长与蝎子。
“?”
店长‘唔’了一声,对程阳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
“小雅乖,拿回去好吗?”程阳低声下气哄小雅。
“蝎子很可爱啊,看!”小雅举起蝎子,一双大眼睛装作无辜,道:“不可爱吗?”
“待会再去吃快餐,好不好?”程阳一边后退,一边伸手护着店长,道:“你想不想要快餐店的玩具?”
他们被吓唬了一天,累得可以。小雅也知道他们被吓累了,‘哼哼’两声,转回去继续玩自己的蝎子。
当所有行程都走过一遍已是晚上八点多,他们只在中午吃了个快餐,现在饿得前腹贴后背。
程阳实现了承诺,带小雅吃第二回快餐,换购了小雅想要的玩具。
伺候人把人伺候到底,点了餐后程阳让他们先找位置,自己就等着把东西端过去。
小雅对玩具的兴趣显然比吃食要大,餐已经到了,她先拆开玩具,瞧也不瞧一眼自己要的餐。
“谢谢你陪我们出来玩。”店长道。
“没甚么,玩高兴就行了。”
尽管这一天都惊心动魄的。
店长让小雅先吃东西,把剥了包装的汉堡包塞进她的手里。
那种一家人的感觉再次浮现,他们就像温馨和谐的一家人。
店长仔细地给小雅擦去嘴边沾上的酱汁,细碎的头发前倾,稍长的则贴上眼镜,黑框眼镜也抵不去他眼神内的认真。
要是他们真是一家人那就再好不过。
店长身边的位置,自己应该能坐的吧?
程阳顺手给店长也剥了个汉堡包。
“谢谢。”店长道。
程阳注视着他,看他一口一口的吃。
“安卿。”
☆、住宿
“?”安卿抬起頭,不解地回望程陽。
程陽一直稱他作‘店長’,如今直呼他的名字,沒有絲亳的冷硬與拗口,好像他就是一直都這般叫的。
感覺好像不錯。
程陽輕笑一聲:道:“沒甚麼,就想這樣叫一叫。”
安卿吃完了,低頭擦手,道:“那以後也這樣叫?”
再看過去時,程陽已經愣住,俊俏的模樣看上去無比的呆滯。
“怎麼了,怎麼傻了?”安卿在他眼前揮揮手﹐問道:“我沒說些不得了的東西吧?”
“不,沒有...”
程陽受到了本日最大的衝擊,頭腦渾渾沌沌,思維就像打結了,理不出順暢合理的羅輯。
“?”
程陽回過神來,連忙道:“好、好,以後就喊你名字。”
他說得很是冷靜淡定,可喜悅的光芒綻放於瞳孔深處,難以掩飾。
有甚麼好高興的?
安卿這般想道,他回憶了一下不久前的對話,好像沒有值到高興的部份。
疑惑不得解,安卿直接伸出手,撫上程陽被風吹過稍涼的額頭。
沒有問題啊?
“我沒事,真的沒事。”
安卿放下手,見他真的沒有奇異的喜悅才點頭認同。
吃完東西,安雅畢竟仍是個小孩,此時已經累得睡過去,正趴在安卿懷裡,輕輕的打鼾。
“你們住哪兒,我送你們回去吧?”安卿抱着安雅,程陽便貼心地把他落下的背包提走。
“你駕車來的?”
“嗯,車就停在不遠處公園的停車場裡。”
現在安雅睡着了,坐巴士回去十分不方便,不坐巴士走回去路程十分‘可觀’。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安卿道:“謝謝,麻煩了。”
“不麻煩,能幫到你就好。”
走到停車場,程陽非常紳士地打開了車門,“後座裡有兒童座椅,小雅睡了,放到兒童座椅比較安全。”
這個兒童座椅出現得巧合,程陽有時也會帶姐姐的兒子到處玩,這個兒童座椅正是那時留下的。
安卿把安雅放進兒童座椅中,把安全扣扣好,便打算爬出去坐進副駕。
“怎麼不坐後座?”
“不合適,我還是坐副駕吧。”
程陽點點頭,沒有勉強。
安卿家離動物園不遠,也就十五分鐘車程。
行駛中兩人低輕聊着些不相幹的無聊事,說到好笑的地方兩人都會自覺地壓低聲輕笑,以免吵醒安雅。安雅不安份地動動身子,兩人配合地噤聲,確定她仍然熟睡,便相視一笑。
程陽本想把人送到樓下後離開的,卻被安卿叫住了,他投以疑惑的眼神:“嗯?”
“要不要上來坐坐?”安卿問。
人家把你送回家了,請人上去一坐也是應有的禮貌。更何況,安卿還是很請程陽喝杯東西的。
“不打擾嗎?”
“不打擾,家裡只有我和小雅,上去喝杯東西吧?”
程陽彎起嘴角,笑容如明媚陽光:“好啊。”
回到家,安卿先是把安雅送回房間,被子蓋得嚴嚴實實,輕聲道了聲“晚安。”,躡手躡腳關門退出去。
程陽在看他與安雅的合照。
那是放在電視機旁的的一幅照片,是安卿抱着當時只有五歲的安雅於公園的照片。
照片中兩人笑對鏡頭,安卿雙手抱住安雅,安雅則比了個大大的V,看上去是無比溫馨幸褔。
聽到那近乎無的關門聲,程陽回過頭,看到望過來的安卿,不由得感到尷尬。
他坐到沙發上,不敢再隨意走動。
安卿見他慌張放下照片,佯裝淡然坐好,想來也就那麼一回事了。
不理會程陽的不自在,安卿故作輕鬆問道:“要喝甚麼?”
程陽的聲音帶着緊張,期期艾艾道:“都﹑都可以。”
有甚麼好緊張的?
安卿泡了兩杯他常用來醒神的咖啡,霧氣氤氳,恍得人迷矇。
“謝謝。”程陽接過咖啡,細細品嚐。
與往常在咖啡店裡的不一樣,咖啡店的咖啡更偏向於精緻細膩,完全就是‘店鋪的味道’。而這一杯,或許是欠缺了較為專業的工具,單純是手泡的,相較之下雖然粗糙不少,卻增添許多‘家裡的味道’。
“和店裡的不同,可能不好喝。”安卿道。
“不會,很好喝。”
比起店裡缺少人情味的精細咖啡,反倒是這杯粗制咖啡更合他胃口。
真希望以後能天天喝。
程陽暗想,雖然也有可能是痴心妄想。
可是,能上他家已經是一大進步了,再努力一把,說不定就能行了。
“每次都這麼麻煩了,不好意思。”安卿道。
“不麻煩﹑不麻煩,舉手之勞而已。”
“沒甚麼好回報的,請你多喝幾杯咖啡吧。”
安卿家裡用的是柔和的橙光燈,輕柔的打在身上,都能看到眉間虛幻似真的柔情,那人光是勾一勾唇,都能把人攝去魂魄似的。
這樣的安卿,更顯得溫柔。
眼神恍惚,狀若從容的喝咖啡已經成了程陽掩飾心虛的唯一一種辦法,他不知幾次的於心底罵自己,以務求令自己冷靜下來。
安卿看他如此,挑眉猜測。
不敢看人真是人心虛時常有的動作,不過程陽到底在心虛甚麼?
一個仍在偽裝,一個看穿不說破。
兩人如平常般閒話家常,這一聊,直接聊到一點多。
程陽一瞥手表,已是如此深夜時份,他驚得從沙發上彈起來。
安卿不知何事,眨眨眼,疑惑的神情似是詢問。
“一點多了,我該走了。”程陽替他解惑,伸手裝外套套上,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