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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辨真假(44)+番外

作者: 陆折折 阅读记录

不远处有几位警察拿着记事本相互探讨案情,他们的声音顺着风传入了众人耳中。

“金蛇?”

“已坠亡。”

“银蛇?”

“监狱里。”

“铜蛇呢?”

“早就死了啊。”

“……那现场余下的十七人呢?”

“全部遇难,死于爆炸。”

* * *

“所以你们认为那个匿名报案人是陆……Chinning?”青时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做完笔录的警察点了点头,推开休息室的门,走了出去。

季崇抱臂倚在墙边,指尖微微收紧,他状若无意的看了眼刚从麻'醉'枪中醒来,躺在折叠床上目无焦距的顾文后,接着快速说道:“而且他竟然是去举报金蛇集团和TN公司有私下交易,涉及走私和绑架。”

“但是……他怎么会有这些证据啊?”

“他……应该是以前在我们公司担任总裁助理时,把他拿到的那份我……伪造的和TN公司走私文件修改后嫁祸给了金蛇,然后交给了警方吧。”顾文突然低声说道,沙哑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青时和季崇瞬间看向了顾文。

在这之前,顾文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么长的一段话了。

他们很希望顾文能再说些什么,毕竟,发泄出来也是一种解压方式。

然而顾文却闭上了双眼,无声的笑了,他把手背搭在眼睛上,在那一刻泪水顺着眼角滑下。

两个人对视一眼,默然无话。

过了很长时间,季崇才干涩的问道:“可是这样,那些证据不是虚假的吗?警方难道……”

青时突然拽了拽季崇的衣袖,他才渐渐明白了过来,带着悔意迅速瞄了眼顾文后,眼眶开始慢慢泛红。

倘若人不在了,还怎么去追责?

在方才从爆炸现场抵达公安局后,负责询问调查的警察已经将伤亡情况全部告知了他们。

——楼顶上无一生还,虽然现场没有找到属于陆析的尸体,但是也不敢断言他还活着。

毕竟搜寻到的大部分尸体都是残缺不全,尚未确定身份。至于那些身处爆炸中心的人,更是尸骨无存。

遗留在角落里的大片血迹经过检验DNA后得出了来自于陆析的结论,这证明他确实曾来过天台上。可是目前却没有证据表明陆析在爆炸前离开了天台,因为整栋楼内未曾查找到他的足迹。

所以其实他们都明白,最终结局是什么,在爆炸的那一刻,便早已注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短小的二更。

之前这一章因为按错了,空内容发表所以暂时锁了,现在把内容填上~

☆、第六十三章 幻觉

青时坐在长椅上,褪去平日里精致的妆容,眼睑下淡淡的青色和干涩的双唇无不显示出她的疲惫。

镶嵌在医院走廊吊顶里的白炽灯发出了刺眼的白光。正值深夜,急救病房前格外的寂静,悬挂在中央的LED电子钟清晰的显示出这一刻的时间。

凌晨0:43。

青时揉了揉脸颊,起身走到了病房前,透过门上的玻璃,她看见顾文紧闭双眼躺在病床上,惨白的脸色几乎与白色的床单融为一体。

淡蓝色的呼吸管架在顾文的鼻间,深红的血液顺着输液管缓缓的流入他的体内。而在那下面,露出的是他缠绕着层层纱布的手腕。

这是顾文第二次试图自杀了。

第一次,是在他们离开爆炸现场的一个月后。

那段时间里,起初顾文曾经歇斯底里的大哭过几场,也曾一个人在陆析墓前枯坐一整天。但是后来,顾文除了比往日更加沉默外,并无什么异样。

对此青时和季崇私下讨论过,认为顾文已经将情绪彻底发泄出来,把那份对陆析的思念埋在心底,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

但是后来那一日,正是在当月里和爆炸发生的同一天,顾文悄然出现在LUG公司大楼的顶层,他跨过办公室外的露天阳台,站在铁栏外张开了双臂,向后仰去——

如果不是顾文的秘书及时发现顾文的举动拦住了他,也许早在那时,世界上再无顾文这个人了。

这件事情惊动了很多人,顾文的父母飞快的从国外赶回来。顾母在得知前因后果后抱着顾文哭了很久,顾父沉默着接管了公司,眼中满是钝痛。

他们为顾文联系了心理医生,在顾文走出心理咨询室后,心理医生告诉众人,他已经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即便顾文并没有将陆析重生的秘密告诉医生,但是仅凭他只言片语的描述,心理医生还是发现了顾文的心态早在陆析第二次离世后,也就是爆炸案发生之后,就开始变得极为矛盾了。

一方面,顾文认为陆析已经离开了人世,他只有同样选择死亡,才可以寻找到陆析的踪迹,弥补他犯下的过错,以此再续前缘。

另一方面,顾文在潜意识里感觉陆析还活着,由于陆析对他所作所为仍有怨恨,无法释怀,所以利用了这场爆炸死遁离开他的身边。

这两种观念的交叉影响,使顾文心里积郁过深,抑郁症愈发严重,脑中只剩下了坚持和放弃两种观念。

只不过,他对坚持的定义,是坚持与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即便跨越生死,他都要去寻找那人的踪迹。

至于他所谓的放弃,放弃的却是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生命。

最终经过近一年时间的治疗,通过心理开导配合服用药物,顾文离开了医院。

当他走出医院的大门时,午后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那双狭长的眼睛微微弯起,对着前来迎接他回家的亲友们勾起嘴角,绽放出温暖的笑容。

——那时,所有人都以为顾文已经痊愈了。

所有人都这样以为的。

然后,顾文独身一人来到陆析住过的那间公寓里,穿着从前陆析送给他的那身西装,将发型梳理的一丝不苟,摘下眼镜躺在蓄满水的浴缸里,用刀刃对准手腕,狠狠割开——

滚烫的鲜血喷洒在乳白色的大理石墙面上,滴落在光洁的地砖上,也溅在神色愕然刚刚推开了浴室门的青时脸颊上。

她错愕又惊恐的看向和她对视的顾文,他仿佛失去了痛觉,歪了歪头对她笑着说道:“青时,我看见陆析了。”

那声音中饱含着无尽的温柔和眷恋。

青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匆忙扯过挂在一旁的浴巾捂在顾文深可见骨的伤口上,很快,血就渗了出来。

顾文动了动手腕,抬手指向青时的旁边笑道:“你看,陆析就站在那里,催我快一点去找他呢。”

然而那里,透过空气,只能看见浴室里放置的洗漱用品。

青时擦去脸上的血迹,拾起浴巾,带着哭腔说:“顾文,你别再动了,我求求你。”

然而顾文却摇了摇头,躲开了青时伸过来的手,又飞速拿起刀对着另一只手腕戳去——

“然后呢?”季崇站在病床边小声问青时。

青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然后当然是我把他刀抢了过来,顺便打了120。”

“还好当时你不放心表哥跟过去看了一眼。”季崇紧握双拳,有些后怕,“否则的话,他……”

青时叹了口气:“顾文现在的精神状态,似乎……又患上了幻想症,他说陆析就在他眼前,可是……”

“我今早来的时候医生告诉我表哥肯定要继续住院了,这才刚出院一天就……”季崇无奈的扶额,又抬眼看向青时,“你已经在这里守了半宿了,回家休息下吧,过会儿表叔表婶也该来了。”

青时点了点头,她拂去肩头凌乱的黑发,看了眼在药物作用下睡得不安稳的顾文,转身离去。

* * *

时光荏苒,弹指一挥间又是半年。

半年过后,医院里一切如常,只有从住院处附近的花园里走过,才会发现原来冬日里萧瑟的枯木残枝不知何时变成了夏季的万木葱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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