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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太子读书(13)

不行!绝不可能!

倔强太子,永不服输!

顾乔也没往可以直接动用太子权利走后门的方面想,反倒是兢兢业业的和太子请教起了:“我没有主持过这类考试,需要先准备什么,注意什么吗?”

顾乔真的很怕把考试给办砸了。

闻道成浑身一僵,手藏在宽袖里,忍住了用手指敲打桌面的动作,这是他烦躁或者需要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因为他也不知道考试要准备什么,他根本没经历过,当年选的伴读,都是他母后给他准备的。闻道成这人念旧,从未更换。

但输人不输阵,闻道成摆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使出了自己惯爱唬人的手段道:“你交给周叔辩和温篆等人去做就好。”

顾乔已经把太子身边的七个伴读都牢牢记住,并对上了号。其中这位温篆温公子,更是让顾乔多费了些心思。温篆是礼部尚书的孙子,亦是太子伴读里最得太子用的一个。

“他也就是勉强能看。”闻道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想多嘴和顾乔解释一下,他对温篆并没有另眼相待,“我用他,不是因为他有多优秀,只是其他人比他更差劲罢了。”

太子的伴读自然是不可能差的,只是闻道成这人有个很糟糕的毛病,但凡是不如他的人,在他眼里都是废物。目前来说,放眼庙堂乃至整个大启,能教闻道成真心拜服、看进眼里的还真没几个。这个名单还在随着闻道成的年岁渐长、本事增多,而一再压缩。温篆正是在这样一个大背景下,被矮个子里拔了将军。

“文不成,武不就,只是脑子还算灵活。”闻道成如是总结。

“我听说温公子是极好的。”顾乔一愣。他对温篆很有好感,因为他喜欢一切学问好、又温润没有进攻性的人。

“哦?”闻道成挑眉,掩饰着自己的在意,他感觉嘴巴有点酸,态度不自觉就多了一种针锋相对的嘲讽,“你又知道了?以前认识?”

他再优秀,能有孤优秀?!

闻道成差点脱口而出,最后还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格,及时拉住了他,让他不用费心去编个理由和顾乔解释他为什么会在意这个。他真的没办法解释,因为他也不知道!

顾乔不疑有他,只是对太子一五一十的有问必答:“不算认识,但是知道。”

温篆与顾乔在幼时曾并称过“雍畿双童”,都是如王戎般早慧的人物,出身高,名头响,从小就备受瞩目。虽因为一个是勋贵之子、一个是朝臣之子而交际有壁,没真正交流过,但肯定是听过彼此的的,可以说是神交已久。

当年还有大儒曾断言,京城下一代的文坛领袖,必从温顾二者中脱颖。

可惜,世事难料,变故太多。

温篆还是那个别人家的温篆,顾乔却早已没了姓名。在顾乔消失的这些年里,京中风起云涌,不知又多了多少鲜衣怒马正风流的少年。

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但顾乔的斗志也罕见的被一并激了起来,让他从那种躺在躺椅上仰望小院星空的状态里解放了出来,他的心依旧是平静的,只是他的视野不再必须拘泥于顾家这四四方方的小角,他终于自由了,他才十二,拥有无限的未来与可能。

顾乔再一次对太子表达了郑重其事的感谢,都说大恩不言谢,但顾乔却明显不太一样:“正是有了您、卿卿,才会有了我如今的机会。”

他希望太子能够知道他的感谢,他希望能够让太子看到他的真心。

他会永远记得当下,记得对黑暗里的他伸出手的太子殿下。

一如多年前,他站在阿娘身后,只露出头来,小心翼翼仰望到的太子,人中龙凤,无可匹敌。

“孤自然会替你考个好名次。”闻道成笑了,他觉得额头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好听的,甜甜的好话。算顾乔识相,知道谁才是他最好的选择。闻道成心中的想法,也随之在转念间变了,他对顾乔道,“你让周叔辩去准备吧。温篆等其他几个伴读一并参与考试,检验一下这些年跟着孤读书的成果。”

“是。”顾乔把闻道成的要求都一一记了下来,然后才试着提了一个自己的,“如果到时候我们还没有换回来,我可以申请以殿下的身份参加考试吗?”

“嗯?”闻道成一个扭头,满脸诧异,他还从没听过这种主动求考的。

这就好像太傅决定放一回不留功课的休沐,却偏偏有人没眼色,非要举手表示,希望能有点功课般不可思议。

“我想成为配得上您的人。”顾乔进一步解释。他想凭自己的真本事成为太子的伴读,他想证明他可以,他有真才实学,足够胜任。

闻道成本来还有点气顾乔不知好歹的,结果还没来得及发脾气,就又听到了顾乔不加掩饰的话。太子殿下过于薄的脸皮,腾的一下就红了,看天看地看花厅,就是不想再去与顾乔对视,最后也只是别别扭扭的说了句:“随你吧。”

什么配上配不上的,孤可以一直等你啊!

遇到这种爱撒娇的,真是、真是叫本殿下为难啊,当然是只能任顾乔去了。

***

顾乔在国公府与太子殿下一同吃过晚饭后,就依依不舍的带着太子的亲卫们回了东宫。虽然东宫很大很奢华,建的美轮美奂,但顾乔还是更喜欢他的小家,特别是在家里已经被“打扫干净”之后。

一直到进了宫,顾乔才想起来,他忘记换床了。

那张给他留下了无数童年阴影的架子床。顾乔醒来发现自己翻身做主后的第一件事,其实就是想暗搓搓的换了它,但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折腾到现在,顾乔还是没能给换了。真的很怨念了,这也让顾乔意识到了一件事,在互换身体如此频繁的今天,有什么事一定要当场办!绝不能拖!

如今……

顾乔只能在心里小声祈求神佛保佑,希望在下次换回去的时候,能像今日下午这般,不用在再床上醒来,他真的挺怕鬼的。

顾乔由己度人,又拿起了太子的手记仔细看了起来,以免殿下也有什么想办却没来得及办的事情。

太子殿下字如其人,铁画银钩中透着舍我其谁的锋利与自信,一笔一划,都力透纸背。但太子写的内容却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淡淡的温柔。是的,温柔,至少在顾乔看来是如此,殿下很细心,总能恰到好处的安慰到他。

好比此时此刻。

闻道成在顾乔用清秀小楷所写的怕鬼之言后写下了——【怕个鬼啊,鬼能有三公主可怕?相由心生,她心思歹毒,长的不行,脑子竟然比脸还不行。】

虽然很不厚道,但顾乔还是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顾乔对这位三公主一直是只闻其人不见其面,如今突然就很想见识一下了。

然后,就真的见到了。

心想事成乔。

在还没到东宫的路上,两边是朱色的宫墙,中间是一道狭长的青石板走道,两队人马狭路相逢。从尊卑来讲,三公主应该提前避让,给太子让道的,但是她偏偏没有,一看便是在这里故意堵太子,不知道等了多久。

三公主和十皇子虽得了武帝的旨意,不日即将离开皇宫,前往京郊的祈宁庵,但毕竟还没有离开。

他们姊弟一直在致力于自救,虽被圈在宫中不得联系外臣,但他们也有自己的办法,拖字诀,就是其中之一。

武帝也并没有催人离宫的意思,因为一夜过后,他后悔了。

所有帝王的近身之人都知道,武帝性格冲动,多年未改,经因一时脑热下些莫名其妙的旨意,然后装聋作业玩一套吃了吐。毫无帝王金口玉言的自觉,反倒是积极保留着当年跟着父亲在山上当土匪的无赖。

顾乔不太了解武帝这点,闻道成倒是知道,所有他也一直在暗中筹划,想要把三公主和十皇子离宫的事给砸实了。这也是闻道成趁势称病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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