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辩”两个字,大写的加特较的闪着能刺瞎人眼的光芒,在他的眼底滑过。
主任脸上一片不可置信,他是四十岁的成年人,怎么会让宁云熙几句话骗到。
走上前,他阴沉的道:“让我看看你的手。”
宁云熙抬起修长的右手,手指白皙干净,修长的如弹钢琴的手,只是指甲盖的边缘,有细细的凹凸不平的一圈咬痕。
“另一只。”
他目光里闪过迟疑,伸出了左手。
吴忧担心的事还是出现了。
左手的食指与中指上,有一层淡淡的烟色,只要不是色盲能一眼看出来。
而吴忧在餐厅吃饭时,宁云熙曾给她切了牛排,手推餐盘过来,抬手间手指在她肯前轻晃了一下,她闻到了淡淡“薄荷”味道。
那是烟草的味道,跟她爸爸身上的相似,只是并不呛鼻,比较好闻。
但那也是烟呀。
她的右手握成拳头,痛一丝丝的弥漫上心头。
主任低下头,在宁云熙的指间,鼻子用力吸了两下,有些迟疑不决。
他一个老烟枪,一时半会没有吴忧这么鼻子灵敏。
“主任,那可是经常抽烟的人才会这样。”张林在一边落井下石般的道。
反正,宁云熙将吴忧摘出去了,那么现在就是他跟宁云熙之间的事了。
他想餐厅里,他就想打人了,碍于那里人多,没有动手。
现在……男人间的事,自然不会跟他客气的。
能让他挨顿训,想想心底都是高兴的。
然而宁云熙没有半点难堪,或是让人踩到尾巴般的狼狈,反而很清楚的道:“主任,这是我家一种东南亚熏香,用来提神醒脑的,现在高二,要把高三的知识点全部复习完,通常我要在十二点后才休息的。”
主任半信半疑。
“130****88”宁云熙对他报出一串号码,“这是我爸爸的手机号,您可以向他确认一下。”
主任双眼放出一道光,真的将号码拔了出去。
很快,那边回应了他。
一切如宁云熙所说,而且宁爸爸还特别说了一句:“宁云熙本来要住校的,就是为了照顾生病中的妈妈,才走读,请老师们费心了。”
主任由之前的不信,变成了感叹。
这次的抽烟事件,由于张林只是给了一支烟,他没有抽,所以给了他罚扫操场一周的处分。
而宁云熙,只是被动接了一支点燃的烟,他没有抽,算是被坏学生套路了一把,给了一个以后小心些的温和规劝,没事了。
吴忧,作为见证者,以打死不开口,开口也只顺着宁云熙的话往下说,不多说半个字的坚强毅力,让主任放过了她。
归于平静的三个人,各怀心事的互相看了一眼,宁云熙最是淡定的先行出去。
张林摸着头看一眼委曲得快哭的吴忧,乖学生,就是脸皮薄,主任还没有说什么,眼泪就出来了。
出了办公室的门。
走在最后的吴忧听到主任嘀咕了一句:“都是学生,为何一个天上飞,一个地沟油里打滚。”
哦,其实这个被主任以地沟油称谓的“张林”,以他的成绩的确不能在这所学校出现。
但,不是他天生想成为学校里的另类——地沟油,而是有让他出现的条件,还有让他的存在有价值的土壤。
成年人的世界,一边抱怨,一边却容忍着。
存在即是合理,即便有多么不堪忍受,也总有法子,让那些不堪合理的存在。
……
出了校门,吴忧小心的用左手提着,用几根缝纫线拉接着书包背带的书包,慢慢的走上了人行道。
她喜欢长长的人行道上,绿树成荫的安静与平淡。
仿佛校内的压抑与紧张,只有在这段不到三公里的空间,能给她片刻的安宁。
单薄的身影掩映在斑驳的光影里,白色的衬衣上渡上一层浅浅的金色,她伸手抓了一了把阳光,右手顿时刺痛的让她皱了眉。
如果刚才主任追究宁云熙的责任,她此时不会如此轻松,原来痛并快乐着,是这个意思。
“吴忧!”一声男子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宁云熙:我在你的小说里表现得不好,所以无人看吗?
作者:你得简单粗暴跟个表情包一样,大约会有人看的。
宁云熙:本人走内涵路线,作者大大喜欢就好。
作者:……活该你!
……好吧,为爱而写,无愿无悔。
第6章
瞬间她都不自在起来,其实谁都不知道她的心思,她有什么好紧张的。
然而人未到,声先到的那个人,在一阵橡胶轮胎与粗糙地石砖的摩擦声音响过后,人与车已以一种横扫千军之势,挡在了她身前一米开外的地方。
她来不及收住脚步,已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双脚撑地,把着车头,满不在乎的道:“我送你回去。”
吴忧用一种“你被主任骂傻了”的表情瞪了他一眼,向左边移了两步。
还没等她离开张林的视线,一阵风刮过来,马志的自行车,停在了她的身侧。
她自觉的向右移了两步,打算绕开点,胡星狗腿的用车别在了她的右侧,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
不知道是谁,多事的的叫一声:“张哥,你看人家吴忧的手都为了给烫伤了。送人家回去理所应当的。”
张林脸上一抹笑意,歪头向她看了看,拍拍他的后座,催促道:“上车呀。”
“我们不顺路。”吴忧找了一个借口。
张林笑了一声。
马志和胡星两人以为有戏,车子推前几步,一脸怂恿的对张林说:“你去哪里,张哥就去哪里,怎么会不顺路,顺得很。”
张林身体一侧,长腿一扫,从车上下来,“当”一声,踢下车撑,很认真的又说一次:“我送你。”
“就是,就是。”两只跟班,也跳下车,一个扯着她的书包,一个堵在了她的身后。
三个人,围成品字型,她成了中间被困住寸步难行的那一个。
“不用你送,我说了,我只想一个人走着回去。”吴忧拒绝的声音再度响起。
张林想不通吴忧怎么那么倔强,明明有好处的事,她就是偏偏不做。
在家里,他的老子娘,看到他老爸时,都是低眉顺眼,说走不敢站着,说上车不用说第二遍的。
他低头定定瞧了她半会,目光最终落在她握拳的右手上:“那我陪你去买个药总可以吧。”
不等她点头,拽着她的书包,往车头前的车筐一扔,“走,我知道前面有一家药店,里面的药很齐的。”
当然齐,你个打架大王,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要去光顾的。
吴忧心中有怒意,但她真的需要去买药的。
何况张林已推着的车,连带拐跑了她的书包。
两道身影,一高一矮的拉成平行的两条线,被光影跟随的向前移动。
跟在他们身后的马志:“两个真配。”
胡星用车头别了一下马志的车轮:“估计最长的也就能好上一个学期。”
马志:“打赌,张哥这次是认真的。”
胡星:“打赌,下学期的早餐,张哥跟吴忧好不过一个学期。”
“行。”马志跨上自行车,脚下猛蹬了几下,追上吴忧和张林,“张哥,胡星说你对吴忧就是玩玩,进高三,就会分手。”
两人一愣,不等张林说话,吴忧冷冷的伸手把住他的车头,快速拿起书包。
书包带被扯得“嘶拉”作响,几根可怜的断线,脆弱的勾连着。
她顾不得这么多,以最快的速度跑向了十几米开外的“老百姓大药房”。
张林猛的瞪了马志一眼:“你丫闭嘴!”
马志眼见老大面色铁青,缩脖退到一边,垂头丧气的想,张林这回真的跟以前不同。
兄弟不如“女人”了,他悲催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