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一度以为她跟宁云熙虽不同物质世界,但至少是在精神层面可以有交集的。
而自那次闲聊后,她很快认识到,他对她的好,源于他失去过一个妹妹。
妹妹,呵呵。
还是做回同学吧。
那种只知道姓名,并不会交心,更不会在若干年后,见面就能回忆起过往点点滴滴的一个过客。
吴忧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个漂亮又实用的粉红书包给换掉。
第二天早上,她拎着书包出门时,吴妈妈问:“吴忧,书包换了。”
“嗯,脏了,要洗。”
“好,妈妈给你洗了吧。”
“嗯。”
吴妈妈没有过多追问,反而让吴忧松了一口气。
她背起上学期班上奖励的那只闻起来一股环保塑料味的书包,飞快的出了门。
走到楼下,吴爸爸已在等她。
坐在车上,她看到很多同学都是自己骑着自行车往学校飞驰,突然想起自己有两年没有骑车了。
下车时,她对吴爸爸道:“爸爸,我想自己骑车上学。”
吴爸爸:“你不怕了?”
“不怕,上次就是意外,过去这么久了,我总要学会面对的。”吴忧指了指涌入学校门口的同学,“我骑车能省时间,爸爸也不用那么辛苦。”
说话间,几个步行进去的女生,正被几个骑车的男同学追上,一通嘻嘻哈哈的围追堵截。
女生们尖叫着生气的扬起了手,落在男生的肩头上,男生们笑得更开心了。
有些脸上荡漾着青涩懵懂的表情,有些则大大咧咧的起哄。
吴爸爸收回了在那几人身上的目光,拍拍她的肩头,“好吧,下班就给你买。”
素来不紧不慢的爸爸,这一次做决定极快。
快到吴忧都觉得,爸爸早想这样了,只是在等她开口。
走入校门时,她看到爸爸向那个意图靠近的男生们,给予长久的凝视。
那种来自长者对于小屁孩的了解与自信,带着成年男子的威慑力,让那几个蠢蠢欲动者,悻悻的选择快速与吴忧擦肩而过,不敢多做停留。
吴爸爸如释重负的向她招手,看着她的背影微笑。
进到教室里,吴忧觉得一切都回到了高一时的感觉。
大家都只是同学,所有的蒙胧情绪瞬间归零,她和他们都将为四百天后的各奔东西努力。
珍惜友谊,不如叫珍惜自己奋斗的汗水和目标。
那个更加实际。
而且为了能快速的转移班主任对她的紧盯,吴忧将初中写生时,被指导老师评为前途的“自古华山一条道”的那张画,给带了来。
一进教室,于跃龙一脸求生欲强过小强的表情,冲到她的面前:“吴忧,你可是最善良可爱心软的一个,快点帮忙解决问题吧。”
“班长大人,我能帮就帮的。”
“好滴。”于跃龙双手作揖状的道,“你是不是在给初一排话剧?”
“唉,那是青少宫时,我参加演过的一出话剧,想拿来现教现学的。就跟你在幼儿园里学过一些唱呀跳的,参加过一些比赛活动一样。”
第14章
吴忧本想着,这画不能马上交出去,至少要在所有招都想过没有用后,再交出去。
到时,真的不能为班争光,她也能落个没有功劳但有苦力的份。
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于跃龙居然不知道从哪打听到她初中的事儿。
坐在前排,优哉游哉啃着白云鸡爪的刘红,正笑眯眯的看着她和于跃龙。
原来是她……
吴忧摇头叹息,果然从来失败都是从自已人先出卖开始。
刘红颠颠跑过来,一屁股坐在吴忧的旁边,很卖力的劝道:“我觉得你可以试试,你看看一班的陈斯琪,搞了一个拉拉队的全去跳汉舞,没看到这几天排练,多少男生都挤去排练室里看。”
“不了不了,我们三班可都是些要不爱学习,要么死都不爱的人,排话剧别想了。”
吴忧边说,边摸着自己还没有完全消肿的眉骨。
刘红意会的点头:“也是,吴忧上次让人给打了,班上只有宁云熙和张林为她出头,凭什么把这次活动的重担全压她身上,集体不为她想,她却要为集体牺牲,不能这么着。”
于跃龙咂了一下舌头:“你到底哪头的,你还吃了我的鸡爪子呢。一包,整整一包。”
刘红拔出嘴中的鸡腿骨:“行,老娘不吃了,还你。”
吴忧见状忙拉住:“买卖不成仁义在,刘红也算替你说了话。”
“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总不能拉一群人上去背一首《沁园春长沙》吧。”于跃龙摇头晃脑的作痛思状。
吴忧咯咯笑:“用英文去背背看,也算是把中国伟人最好的词,推向国际,走向世界。”
于跃龙一拍大腿:“我知道《沁园春雪》有英文版,我看这个可以有。”
他说完,像捡了宝一样的冲上讲台,一脸红光的向同学们宣布了这个消息。
“妈呀!哪个八~王~蛋想的……”一声高呼从座位上惊起。
“我英语他~妈就从没有及过格。”
“我从来只做选择,听力为负。”
一群男生带头叫嚣着,反对着。
学语言,好像女生比男生更有天赋。
选了理科的男生,一般英语马马虎虎。
死记硬背是他们对于英文铭心刻骨的全部定义。
如果要他们在“头悬梁锥刺股”与通背英语满分作文之间作选择,他们宁愿拿小针扎自己的胳膊肘儿,也不愿意张开嘴色去说他们排斥的“鸟语”。
因而此语一出,马上一致到出奇的反对之声一浪高过一浪。
从前面进来的宁云熙听到同学们鬼哭狼嚎式的抗议,只淡淡的向吴忧看了一眼。
回到座位上,对吴忧道:“看吧,无论多么简单的事,他们能拿出对付敌人般的冷酷,拒绝为这个集体出一点力。”
吴忧深表同意的点头:“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宁云熙扬了扬眉毛,看到她的书包换了,目光几不可见的凝缩出一片冰凌,随后,若无其事的看向窗外的阳光,将一切杂乱的声音屏避在他的世界之外。
正犹豫着要不要把画拿出去,当作交差的最后一招,二排的张林突然支着头看向吴忧,表情上写着两个字“求我”。
随后,几个反对得最凶的男同学,纷纷向张林投以效衷式的表情。
马志更是一脸谄媚的道:“我们三班,学习让尖子生说了算,学习以外的,当然是以我们张哥马首是瞻。”
马屁精。
原来那么多同学反对是他搞的鬼。
吴忧恨恨的回了一记“绝不”的表情,握着装画的卷筒走了上去。
她跟于跃龙小声商量了几句后,于跃龙一脸见到犬夜叉的表情。
惊讶大过惊喜。
随后,他的目光与张林有了莫名其妙的交集。
而一直想着把班主任的事快点了结的吴忧一点都没有发现。
画交给出于跃龙,吴忧心中松一口气。
事办了,成不成不是她的问题了。
做事还要有点小小策略的。
至少于跃龙有什么问题,再不会来找她的。
两周后,学校初评开始。
有些送的是舞蹈,还有表演小品的,连同几个组乐团的,也联合搞了个说唱式报菜名。
三班,送的只是一幅,最无新意。
好坏能把事情给对付了过去。
年纪评选时,几个老师围着画指指点点。
班主任更是看到画后,一幅被雷劈的表情。
“你们班这么有……创意的?”
老师们之间打趣道。
班主任也是第一次把画拿出来,他盯着画着重看了三秒,愣是没有抬头。
他也没有脸抬这个头。
抓起画,二话不说冲进了教室。
此时,正在上自习。
不少同学在做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