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国毒妃:邪王请上榻(7)
自法场回来,陆绾便进了西屋,一天一夜未曾出来。
此时的她,像是钻进了一个牛角尖里出不来。
“叩叩。”
敲门声再次响起,陆绾微微一动,沙哑着声音道:“我知道了,放着吧。”
此时的她蜷缩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膝盖,用了一个最自我保护的姿势坐在那里。
门外的敲门声不绝:“叩叩。”
陆绾有些恼了:“你且回去,我会吃的。”
“叩叩。”
猛然起身,快走大步到了门口,陆绾拉开了门:“我说——”
“陆绾。”
冷然、清晰。
“公子。”
顾容息在门口,随意一瞥,便看到了她手心干涸的红褐色痕迹,两指轻点,陆绾吃痛伸开了手心。
许是那日割绳子时未曾注意,一条长长的痕迹落于掌中。
“得不到地图,姜维姜霈于我而言不过两个废人,取了他们的命,倒是容易。”
顾容息状似无意的话却一下子挑起了陆绾的神经。
她之所以把人交给顾容息,原因有二。
其一,借着肆家军护着人;其二,脱了自己与姜家嫌疑,即便木简定将当日所做之事悉数告诉了顾容息,他也定猜不到自己与姜家的关系,而她对姜维姜霈的不亲近,是为了不让顾容息抓住自己的把柄。
不过互相利用而已。
可他依旧拿此威胁与她。
“姜菀死于宫中,姜顾氏长公主被逼死于太师府。”陆绾做了个深呼吸,一字一句。
顾容息似笑非笑:“所以呢?”
“姜维于我们有利,他能帮着顾容峥败了你,也能帮着你败了顾容峥。”陆绾知道她是在挑衅,可不知为何,默于房中一天一夜,她突然想做些什么。
顾容息笑,可笑意未达眼底。他不喜欢有人护着姜家,哪怕眼前之人是陆逸之妹。
“你如何证明,他们有用?”
说这话的时候,顾容息仍旧笑着,手指却摁在了陆绾手腕的伤口上。
不过三分力道,就让原本有些愈合的伤口渗出血来。
陆绾忍着痛意喘了口气:“顾容峥登基之日陕南爆发了洪涝,姜维所呈奏折有解决的法子,可现下三月有余,洪涝却并未解决。若姜维可将那法子告知我们,我们便可行动。”
自古帝王登基是大事,任何不详的预兆都会引人浮想联翩,原先因着姜家的势力和虞家的势力,官面上不曾有所闲话,甚至坊间也未将两事联系在一起。
但只要有心人引导,星星之火便可燎原。
名不符,身不实,顾容峥这皇位,坐的是稳也不稳?
她是他的枕边人,他的焦虑他的不安,她多是能够察觉,所以才请了父亲解决,可倒是真和霈儿所言“苏醒的蛇”符实。
“若是可以寻到更多消息,想来——”
第9章 一同去陕南
陆绾话未说完,被顾容息打断:“此事你与木简接洽。”
待顾容息离开,陆绾才一个腿软倒在了门边,她一直都相信顾容息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让她留在这里,那么无论如何,她都是离不开的。
此次下山后她便观察过,这唤名“鞠荣山”的高山,却仿若一个天然战场,其中有多少机关,不言而喻。
她自认没有这个本事。
而刚刚,他想要要了姜维和姜霈的命。
他对姜家的恨意始于自己。
她必须早做打算。
陆绾合上门,闭眼思索。
脑海中有关于这个身子的记忆少的可怜,唯一她能够确定的是,那陆逸,着实是这句身体的兄长,可除此之外,她竟是什么都记不得。
包括她的名字。
“姑娘可在?我是木简。”
陆绾脑中一团乱麻,却听门外木简叫她。
顾容息的那句“与木简接洽”还言犹在耳,陆绾只得起身开门。
木简手中拿了一个瓷瓶,目光径直落在了她的手上:“主子说姑娘的手伤了,特意让属下送了金疮药来,姑娘的伤如何?”
陆绾不着痕迹将手往后掖了掖:“无碍,多谢了。”
木简也并不多言,点头便离开,不过走出两步,又回头:“彼凝等下会送新的饭菜过来,还请姑娘趁热吃。”
午时,待吃饱喝足,陆绾拿了匕首去由顾容息的书房。
她不想等。
“我要去陕南。”
听到这五个字,顾容息脸上并未有任何变化,仿佛与“我要吃饭了”是一样的道理。
陆绾喘了口大气:“若我一人前往,你定不放心,可若木简与我一起,他定不放心,所以,你得与我一同前往。”
听完这话,顾容息才少许有了反应:“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我要把事情闹大,”陆绾笑了笑:“越大越好。”
最好能够大到顾容峥无法处理。
顾容息不过看了她两眼,随身应道:“好。”
“如果公子还有所疑虑的话,我,”看着他脸上神情,陆绾还以为他不同意,正要细细将一条一条归列而出,却听他道了这一个字,顿时问道:“你说什么?”
“两日后启程。”
陆绾眨巴眨巴眼睛:“我还有一事相求。”
顾容息抬头,对上她的眼睛,她道:“我要带上姜霈。”
她看不透他的表情,等了许久才最终得了一个好字。
走出顾容息书房时,陆绾还有丝恍惚,她本以为,他不会同意的。
如木简所言,他们蛰伏此处,鞠荣山该是最安全的,一旦离开这里,危险无法预估。
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里仿若是个避风港,只要一辈子缩头与此,便与世无争。
可她不愿。
不愿顾容峥与姜婼卿卿我我,而她只当不知。
若自私至此,她的母亲和胞妹,在梦里也不会放过她的。
鞠荣山距离皇宫不过一个时辰不到的距离,她只需垫着脚,就能看到远处砖瓦缠绕,那两个人,就在那里。
可她不能鲁莽行事。
区区凡夫肉体,需得谨慎再谨慎。
对于陆绾的到来,姜霈显然更加讶异:“姑娘有事?”
她嘴角上扬,眉眼弯了弯:“姜公子可有意去陕南?”
霈儿这么喜欢水就应该去陕南,那里洪涝多,看霈儿还喜不喜欢水!
陆绾双眸微光闪过,自家弟弟,喜欢便去。
一日的行程,不大的车厢三人相坐无言,姜霈一向少话陆绾早已习惯,却是不知顾容息也惜字如金,让她一人如坐针毡。
中间摆着梨花木桌,桌上铺着陕南的地图。
姜霈虚虚一指,指尖覆在了地图中侧:“荒唐口为我们必经之处,此处之所以成为荒唐口,是因这块儿地质极其松软,陕南多雨,更不要说洪涝爆发,因此鲜少有人经过。”
“为何?”
陆绾不解,不过地质松软,人们有什么好怕的?
“一人前行自然问题不大,可若是马队,商队,那么此处万万不可经过。”顾容息的手边放着一盘棋,话落的同时,落下一子。
看陆绾脸上依稀恍惚,姜霈解释:“商队多行重物,水自底下而上,与土混于一起,多受重物挤压,便很容易形成泥淖。”
陆绾点了点头,明白了。
可若不经由此处,需得绕上三日之久,且进陕南需通关文书。
很显然,现在的顾容息是拿不出来的。
更不要说,车上还有个姜霈。
所以,即便千难万难,他们唯有迎难而上。
此时天色昏黄,乌云遮日,大有风雨欲来的架势。
马车一路吱吱呀呀的前行,车轮压过泥土有些晃动,倒是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吱呀。”
马车停住时,因惯性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有人站在窗外禀报:“主子。”
顾容息抬了眼,姜霈顺势开了帘子,外面站着的人,是一脸严肃的木简。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