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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曙(42)

作者: 无敌小平平 阅读记录

“俺就说你从王寡妇那里买的酒不行,你就不听,让那娘们儿骗的勾了魂儿,现在连命都快没哩!”霍婶愤愤的在旁边骂道。

“当着孩子和大夫的面,你说啥屁话哩!”霍叔瞪着两个眼珠子,被霍婶儿气的脸上稍微泛红,暗灰的脸上竟有了些气色。

“行哩,行哩,俩口子别吵哩,总之这酒你以后不能喝哩,再喝下去就是神丹妙药也救不了你哩!”

霍叔恼烦的抓了抓头发,扭过脸谁也不理的闷头生着气。

霍婶儿在背后咬牙切齿的指着霍叔骂了句,就把王大夫送出了门口。

“刚子,你先带着伢子和女娃回去哩,这人也醒哩,俺自己看着就行!”

霍志刚应下说:“那俺把他们送回家,一会俺做点饭给你们送回来!”

“嗯,行,快回去哩,你也折腾了一夜,累的够呛,回去歇会再来哩!”

霍志刚回家安顿好栀香和二伢子后,做了些饭菜又重新回到卫生局和霍婶儿一起守着病床上的霍叔。

从这天起,霍志刚一天三次从家往卫生局反反复复的来回送饭,不管刮风下雨,一次也没落下。这饭一送就是半个多月,好在霍叔的身体日渐硬朗,俩人的关系也破冰和解了。

等到霍叔病好出了卫生局,小二伢子也乖巧的跟在俩个大人的屁股后面忙前忙后的□□着他爹回了家。

☆、第四十二章 一颗星的陨落 上

小院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栀香在窗前浇着那盆栀子花,花朵已经凋谢的还剩下零零散散的几片花瓣,看着光秃秃的,没有了昔日的美感,平添了一丝伤秋之感。

她抬头望着远处同样凋败不堪的大山,心里愈发的烦闷。这些日子一直被锁在这个小屋子里,自己无聊的连屋顶上的瓦片都数了个来回了。她闷闷不乐的转过头,看着炕上正在睡觉的霍志刚,不知不觉起身上了炕来到了他的身旁。

这些天可算是累坏了霍志刚了,连她也就是在吃饭的时候才能见上他一面,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就见他提着饭盒急匆匆得又走了,晚上也不回来睡,一直守在卫生局里照料着霍叔。家里就剩她和小二伢子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屋顶的瓦片等天亮了。眼下他叔叔病好了,小家伙也走了,他这才得以轻松下来,睡了会觉。

栀香看着他下巴上堆满的小胡子,正随着平稳的鼻息一上一下的浮动着,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手肘拄着头盯着霍志刚研究起他的脸来了。其实她觉得霍志刚睡着的时候比他平常醒来的时候温和多了,眼角那条伤疤也少了些戾气。她又慢慢的靠近了些,睁着一眨一眨的眸子,望着这个黑不溜儿秋的男人。

大概是经常看这张脸的缘故,竟看得有些顺眼起来。霍志刚长相一般,这在外面绝对是一张令人放心的脸。可是,她这些日子在这个小山沟里看到的与他年纪相仿的男人可没有他长得好看,加上体型魁梧,菱角分明,也不像其他男人身上邋邋遢遢蓬头垢面的散发着异味,倒也瞅出一丝丝帅意来了。

她低头不禁嘲笑起自己竟产出这种不靠谱的想法,果然自己在这个山沟里呆久了,思想和眼光也跟着同化了。她苦笑着摇摇头,眼睑忽而又扫到霍志刚下巴上,看向一根直挺挺的小胡子,不由伸出手往外拔了拔。 霍志刚嘴唇动了动,皱了一下眉,闭着眼抬起手往自己的脸上挥了挥。未果,又动动眼皮,眼看就要睁开眼睛了。这下惊地栀香如同一只做了错事的小白鼠,一头扎进霍志刚怀里,贴着他的胸膛,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霍志刚抬了抬头,眼睛迷蒙的睁了睁。感到胸口一震,才又用力地眨了眨眼。看清了躺在自己身上睡着的栀香,无声的拉了拉旁边的被子轻缓得盖在她身上,动了动胳膊,换了个姿势,把她圈在自己的怀里,习惯性得蹭了蹭她的小耳朵后,才安心闭上眼睛睡了过去。而怀里的这只小白鼠,大气也不敢出,由着他抱着。抱久了,不觉自己的身体也变得暖洋洋的,渐渐得生出了些睡意。

栀香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身旁的男人又没了踪影,自己的身上却又多盖了一件衣服。

她收拾好被褥下了炕儿,望了望窗外的天,又看了一眼柜子上的古旧时钟,不禁拧了拧眉小声嘀咕着:“上午天还晴着,怎么现在阴天了呢?”她又往窗户边上挪了挪,望着满天的乌云,黑暗压得整座大山变得缥缈虚无,莫名的让人心慌意乱,心中随即油然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栀香慌张的回到桌子上倒了杯热水,滚烫的热水从水壶中缓缓地滑落到水杯中,淼淼的水声暂时给了她少许的安定。只是,这杯水还未凉透,就出事了。

霍志刚大步走进院子快速地打开门,朝着栀香急切的说:“栀香你那个小姐妹出事了,你快跟俺去财柱家看看去哩!”

栀香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放下手中的杯子,随着霍志刚快步奔赴村长家。

“这娘们儿还是欠打,这些天给了她一个好脸色看,就给俺得寸进尺哩!本来就是看她那肚子里有了俺的种,俺才拉下脸忍着她,如今胆子肥的竟把俺娃给打掉了,俺还没找她算账哩,她倒是要死要活的跟俺耍起来哩!”吴财柱掐着个腰,站在院子里对着窗户破口大骂,而坐在旁边石阶上的村长吴贵缓缓地抽着旱烟,脸色晦暗的盯着前方默不作声。

徐秀春黑着脸端着一碗鸡汤从屋子里出来,心烦得把碗“咣”一声放在旁边的石桌上,一转身也坐在石阶上默不吭声的呕着气。

吴财柱抬了抬眼看向石桌上的鸡汤问:“还不吃东西哩?”

徐秀春没好气的“嗯”了一声,扭过头盯着自家的房门上贴的俩张娃娃的大字报,眉头蹙的脸上掀起好几层褶儿。

“那就饿着她!俺就不吃这一套,她爱吃不吃,有种她就死在床上,别老把自己当块料!她又算个屁,大不了俺在买一个婆娘儿回来照样给俺生娃儿哩!”吴财柱掐着腰,气的在屋门口来来回回的走着。走到石桌前看到那碗未动过的鸡汤,心头又拱起了一把火,抬手拿起碗凶狠得摔在了地上,嘴里又吼骂道:“你个贱人,俺告诉你,你以后甭想好过,你不是还想着回家哩,做你那个梦去哩,就算打断你那双腿,俺也不会让你走出这个屋子一步,你要想死也得给俺生个娃再死哩!你个贱种!赔钱货!”

“你嚷嚷个啥!还嫌闹得不够大,脸丢的不够多是哩!”吴贵瞪着一双浑浊无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吴财柱,却叫吴材柱身子一怔,随即烦躁的骚了骚头,一屁股儿坐在石阶上偏头哼了一声。

“你再去做点吃的给屋子里送去。”吴贵手里摸着烟杆,又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吴财柱。

“还做啥哩?做了也不吃,白浪费粮食哩!”徐秀春不耐烦的回了一句嘴。

“叫你去,你就去做,哪来的这么多屁话,你也嫌俺活的长是哩,没让这狗东西气死,你也来掺和一脚是哩!”

徐秀春嘬了嘬嘴,一脸不悦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嘴里嘟囔着进了厨房。

屋子里炕头上躺着的白娜娜,早就只剩下一副空壳,对于外面的咒骂声充耳不闻。她静静地躺在那里,蓬乱的长发下那张蜡黄枯瘦的小脸上眼神尤为空洞干涩,分散出一种油尽灯枯的死气。空气中还遗留着淡淡的血腥气味,衣角上残剩的血迹,一步一步逼着她走到了绝路。用了不知道多少种虐待自己的方法,终于她亲手将肚子里的孩子给流掉了。当看着黑红色的血液慢慢浸透到地上,竟觉得自己这肮脏不堪的身体有了归宿。她盯着房梁心里冷笑着,眼角不知不觉流下一滴泪。不知是可怜自己,还是哀怜那个自己亲手虐杀的孩子。

俩人快步的赶到了村长家。进了小院,栀香直接忽视了迎面而来的吴财柱,朝着四周叫了几声:“娜娜——娜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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