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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战士进化论(3)+番外

作者: 四时栖 阅读记录

通信连自卫哨的小战士站得松散,但见介明妤来了立刻变得十分警惕,拦住她问她找谁。

介明妤表明身份,说明了来意,哨兵姑娘看她一眼,说声“你稍等”,拿起电话,熟练地拨了一个号码,略等了一会儿,开始报话:“喂,排长您好,我是自卫哨兵,哨位上有个自称是政治部周主任女儿的人想找您,您看让她进来吗?”

“好的,排长再见。”

介明妤在一边听着,心想这总机的姑娘,连在哨位上报告情况也是一股总机腔。

挂了电话,哨兵对介明妤说:“排长说请你在这里稍等一下。”

介明妤浅浅地点了下头,脚底下一个借力就把身子转向了另一边,去看着门外的树——她仍然在想,这个院子里到底还有多少小时候穿行其间玩过闹过的东西,这座大院已经不属于她了吧,又或者,这座大院从来都没有属于过她。

不多会儿,楼梯上就走下来一个女排长,在离介明妤还有两三步远的地方就开始叫她:“明妤?”

听见有人精确地叫出自己的名字,介明妤连忙回头去看。原来让她在这里等着的排长,正是小时候和她一起在这个院子里嬉笑打闹的玩伴,年龄上稍长她一些的李晓坷。

和抵触军营的介明妤不同,李晓坷在高中毕业时报考了军校,前两年分配下来,岗位落实到团里,当了通信参谋。后来省军区通信连的排长编制空出来,她才又调回来成了一线带兵人。

“晓坷姐姐!”能和李晓坷在这里相见,介明妤很是惊喜,“好久不见啦,你什么时候调到通信连的?”

李晓坷笑说:“去年年底。你来通信连干什么?”

“嗐,不就是我妈,非要让我去当兵,不声不响给我下了个套儿,我还真往里钻了,现在名报上了,我总不好不去。下午正为这事儿心烦着呢,你手底下有个班长接电话,找我妈,给接家里了,上来管我叫主任,我就冲人发了一通火。”介明妤摆摆手,说了前因后果。

李晓坷看了一眼在排长眼皮底下压力山大的哨兵,招呼着介明妤上楼,然后说:“所以你来……道歉?”

介明妤迅速地点了几下头。

李晓坷笑了,说:“你倒是有心了。这样,我上去问问是谁接的电话,把人给你叫出来,了了你的心事……不过任是谁接的电话,你这顿脾气她也该受着,连首长的声音也听不出来,像什么话。”

介明妤闻言,讪讪地扯了扯嘴角,说:“要求这么严啊?”

“要是搁军区,要求更严呢。今天这事儿领班员还没跟我报呢,要是报给我,接电话的那个兵少不了一篇检查,”李晓坷领着她上楼,拐进女兵宿舍就叫住了从她们面前匆匆经过的一个小列兵,“诶,你去你们问问刚刚下班的班长还有同年兵,谁接找政治部主任的电话了,让到学习室来。”

介明妤听李晓坷这样说,忽然就觉得自己这趟是来错了——本来没人知道这个班长接错了电话,好嘛,她这一来,不仅让李晓坷知道了有这么个“通信事故”的存在,还让李晓坷发现了领班员或是值班员隐瞒不报的实情。

她这到底是来道歉的,还是来投诉的?

李晓坷领着介明妤到了学习室,等了不足一句话的功夫,刚才接电话的人就被找了过来,一声“报告!”清脆响亮。

李晓坷让她进来,介明妤顺着看过去,来的也是一个新兵。

大概是觉得不好招惹的主任女儿又追来连队找麻烦了,介明妤看过去时,那个新兵连忙把脸低了下去。只是低下头之后她才想起在领导面前要保持军姿,又连忙把头抬起来,站得笔挺。

不好再让小姑娘有什么心理负担,她站起来,走过去说:“班长,对不起,我刚才接电话态度不太好,吓着你了。”

新兵哪里见过接错了电话还带这样的,一时间倒有些手足无措,憋了半天才说:“没有的。本来也是我业务不精,没有听出不是周主任的声音,对不起,姐姐。”

介明妤未曾想到自己来道歉反而还惹得被道歉的人道起了歉,进退两难之间只能回头向李晓坷求助。

李晓坷见状,趁机在一旁敲起了边鼓:“你们新兵的业务也该抓紧了,你看看老兵还有几个月就退伍了,到时候你们能顶上吗?你们是我带的第一批兵,要拿出样子来。”

“是,排长,对不起。”新兵又是一句唯唯诺诺的道歉。

李晓坷叹了口气,说:“你也别再对不起了,以后好好练业务。今天是这个姐姐觉得你们辛苦,不该跟你们发脾气,改天落到首长手里谁还管你们啊。行了,你回去吧,你这事我后面再找你。”

介明妤在一旁听着,心里五味杂陈。小时候什么也不懂,来到军营只觉得好玩儿,长大了懂得了什么是规则和约束,再看军营便也不再是小时候的那个“游乐场”。

和李晓坷寒暄完毕,从通信连出来一路走到停车场,直到把车开出了省军区的大门,介明妤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逃!

可介明妤注定逃不了,即使不去当兵,她已经度过的人生也几乎全部都和军营有关。

经过这么些年她也看出来了,这次周新蕙是铁了心要送她去当兵,毕竟她的年龄已经卡在22岁上,这一次不能把那身军装套在她身上,再往后就不是那么容易,甚至根本不可能了。

初检之后没几天就安排了体检,介明妤想耍些小聪明,既能让自己不去当兵,也能让周主任明白,为了不去当兵,她也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临街的门诊大楼前站了不少前来体检的小姑娘,一眼望过去乌泱泱全是脑袋。征兵参谋拿个点名册站在前面,时不时抬手看看表,准备等着时间到了就开始点名。

介明妤看着面前巍峨的大楼,心生一计,准备一会儿留尿样的时候找个孕妇或是什么别的病人帮忙。她把想法跟俞宝音一说,俞宝音立刻一脸嫌弃地对她说:“到时候你妈不得打死你啊?”

介明妤毫不在意地一摆手:“无所谓。我不搞事,她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是真的对这件事很抵触。”

她原本以为体检就在门诊楼进行,已经做好了计划去找别人借尿样。然而等到点完名,三百多号人被分成三十个组,医院派出的护士就带着各自的队伍从门诊大楼一侧进了医院的后院。

眼见得离门诊大楼越来越远,又经过了两栋住院大楼,一栋略显老旧的二层小楼出现在众人眼前。

三十组按顺序进去,介明妤所在的组数靠后,便暂时在门口等着。她趁机问带队护士:“美女姐姐,我们今天体检全都在这个楼里吗?”

“对啊。”

介明妤仍不死心。又问:“那除了我们,还有别的人来体检吗?”

“没啦,今天你们包场啦。”

介明妤终于感觉到了一丝绝望。

她觉得只有化验结果是铁证如山,除此之外一切伎俩都有可能被识破被更改。但现在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在每一个体检项目里装蒜。

然而让她感到挫败的是,她想了一招又一招,而医生却见招拆招。

在视力表面前装高度近视,接着就被带去了验光仪器面前——视力合格。

在外科企图弯一弯腿装个子不够,奈何个子离不合格标准差得太远,由于腿屈得太过被医生一眼识破——外科合格。

在心电图室门口来回蹦跶了百十来下,妄想测个心率过快,而医生开门一见她脸色通红,想也没想就叫了下一个,让她待着——毫无疑问,心电图也合格。

强忍着焦虑吃过了午饭,坐在回程的车上,介明妤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几乎是瘫在座椅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一门心思想去参军俞宝音全部项目也都合格,心里自然十分高兴。两人座位中间就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分界线一样,分界线两边,气氛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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