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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野(73)

齐骁转身扑到南絮身上,双手不知该放在哪里,只是不停叫着她,“南南,南南。”

南絮张着嘴,却有些难以发出声音,她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有些心疼,“别,别难过,这,这样。我就可以留在这,一直陪着你。”

“我不要你陪,你给我好好活着回去,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在这里看到你。”齐骁吼着,把南絮抱在身上,尽量平稳的让她上身不要移动,这里无法处置,已经没有多余时间去想其它,只能送医院,送医院……

***

南絮醒来时,浑身疼痛难忍,她紧咬着牙,微微睁开沉重的眼皮,目光模糊几秒钟,才有了焦距。

放眼一片亮白,这白刺进她眼底,头都跟着痛,目光环视,落在窗边的人身上,那人嘴里咬着根烟,却没有点火,只是咬着,狠狠的咬着。他身上全是血,后背上干涸了大片血迹却没处理,她有些生气,“你怎么不去包扎。”

她的声音极小,齐骁听到声音,却根本听不出她讲的是什么,他急忙转身,撞上她的目光,他眼底一片猩红,骇人的红。

他没说话,而是大步跑出去,很快医生呼拉拉跑进来,检查询问情况,南絮吃力地小声回答。

医生说需要静养,暂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幸好刀没伤及脏器,否则根本等不到送进医院。

医生走后,南絮看着一直不说话的齐骁,他脸色沉得像北极的雪,终年不化,能冻结人的血液。她张了张嘴,“齐骁。”

齐骁没开口,拿了毛巾走到她身边,替她轻轻擦拭脸上的血迹,他的手在颤抖,即使他控制得很好,可她还是感觉得到。

药力作用,南絮想跟他说话,却也控制不住打架的眼皮,沉沉的睡去。

再次醒来,窗外已经亮起霓虹,室内昏暗一片,看到窗边隐下的身影,她在睡梦中,都在想他,所以迫切的醒来,想要看他一眼。

齐骁见她醒了,拿着水杯,轻碰到她唇边,她浅抿了一小口,他才放下。他还是不跟她说话,南絮明白他心情沉重,她冲他勾起唇角,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我没事。”

一整天的昏睡,醒来时,确实感觉好了许多,加上药力作用,也没那么疼了,她说,“我不疼了。”因为,她心疼,疼他的痛。

“我想坐起来。”

齐骁摇起床病四十左右的角度,细心的替她整理角度,又递她喝些水,然后进了洗手间,打过水,替她擦脸和手,然后就在南絮惊诧之时,他轻轻握住她的脚,放到水盆里,她下意识去躲,被他按住。

他细心地替她洗完脚,倒掉水洗手出来,来到床前,扣住她的下巴,凶猛的吻落下来,似要吞噬掉她,他的吻是掠夺,不是火,而是冰。她感觉到他的手和身体都在颤抖,她心里揪着疼,他心里的痛,比她身体还要强上百倍。

他猛然放开她,捞起旁边的衣服便走了,从始至终,一句话没说。南絮靠在床上,看着阖实的门板,久久没有回神。

过了许久,门被推开,齐骁走到她床前,他眼底猩红,从兜里拿出只烟放到嘴边,想点却没点着,末了扔到一边,“跟着我,你只会受罪。”

南絮眼眶已经模糊,泪水在眼底打转,“齐骁。”

“南南,我想抱你,可我怕你疼。”

南絮的眼泪唰的一下尽数涌出,“不疼,我真的不疼。”她抬起未受伤那侧的手伸向他,“齐骁,你抱抱我。”

他看着她,抬起手,却不知该落在何处,他轻轻环上她的身子,不敢多加一点力道。她知道,她受伤,最痛的是他。

“南南,离开我吧,南南,我怕死了,以前不怕的,南南,你是我的命。”

第53章

她从未见过齐骁这样无助, 他一直是强悍的, 无所畏惧的, 即使身受重伤, 也能玩世不恭的勾起唇角, 满是不屑地说这点伤算得了什么。可此时, 他第一次在她身边坦露出的无助,让她心痛不已。

他让她离开他, 不敢再让她留在他身边, 那么意味着什么?

她的眼泪湿了他的衣襟, 无声的泪蜂拥而出,心底的痛重过身体千万倍,他孤身一人,在这魔窟与魔谋皮,与鬼周旋, 她想陪伴他,做了最坏的打算, 同生共死。

可他却不允。

南絮受伤, 是给齐骁致命的重击,亲眼看到自己的女人倒在地上, 身上插着一把刀,那一刻, 他感觉自己已经死去,他从未感受过这种痛,死去也不过如此。

他可以死, 她却不能。她是他的命,她活着,他才活着。

吴将军被捕,我方十几名精英小组人员,重伤一半,不过伤势轻于南絮,已经随部队离开,渔夫说南絮养好可离开时,派人来接应。

桑杰已经安葬,用最高级别的礼数厚葬,齐骁派了最信得过的人保护南絮,自己参加完桑杰的葬礼仪式,便一直留在南絮身边照顾。

这两日,齐骁的话极少,南絮也没怎么开口,配合医生让自己尽快恢复身体。

吴将军被捕后,案件审理并没不轻松,他一直闭口不言,不承认,强调自己没参与任何违法行为,可他的回答漏洞百出,那日拒捕,金三角武装接应,都说明了他的不法行为。

泰格已经没了反抗的筹码,指正吴将军是他军火买卖的上家。只能怪他先不仁,别怪他不义。

昏黄的灯光把素白的病房印上一层暗光,刺鼻的消毒水直冲脑仁,床边放着一大束康乃馨,花色鲜艳,枝叶朝气蓬勃。

窗边站着的人一动不动,轮廓隐在暗影深刻如刀削,他周身盛着浓烈沉重气息,灯光倾泻而下在他身上萦绕,勿明勿暗,若即若离,这样的他总让她心头泛酸,像是下一刻他就消失在她面前,想抓却抓不住,想碰却碰不到,她从未有过这种想念,连睡梦中都盛满惊慌,强迫自己醒来。

南絮和他这两日很少说话,她懂他的悲凉与压力,她入院三天,伤口恢复很好,胸口沉重的呼吸压力日益骤减。按照她的恢复状况,不出几日便会被他送走。

“齐骁。”她叫他,声音小如蚊呓,在静逸的病房里,像是虚幻。

他回头,撞上她的眸光,“醒了?”

他的嗓音嘶哑低沉,似许久未开口,带着划破空气的飞沙走石,传进耳底有些丝丝拉拉的刺痛。

齐骁迈开长腿到她身边,拿过水杯,加了一些温水回来,“喝一点润润嗓子。”

南絮摇头,“你喝吧。”

齐骁水杯一直端在她面前,南絮只好被他扶着欠起身子喝了一小口,水流划过喉咙,火辣辣的。

她把水杯推到他面前,示意他喝,齐骁不得不在她的注视下,喝下杯子剩下的温水。

他放下杯子,两人一时无话,他就在她旁边坐着,目光在她脸上流连,因失血过多,脸色一直不得恢复,在昏黄的灯光映衬下,尽显苍色。

他的目光沉如暗夜,却又蕴着极光,冰冷与烈火交织,让复杂变得简单,简单再变得复杂。

他们就这样看着彼此,谁也不开口,过了许久,南絮缓缓抬手,落在他置于床边,布满血痂的铁拳上。

柔软的小手轻轻摩挲着他拳上的伤处,那里已经结了痂,大片大片地刺进她眼底,她感觉到他握拳的手越收越紧,“对不起。”她说。是她让他如此不安,失了冷静,卧底忌讳有情感牵绊,特别是他这样赴在生死前线的隐秘身份,感情是大忌,是她,破坏了他坚如磐石的意志。

对不起?硬冷的面容,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后很快敛去,“说什么傻话。”

“能不能别让我走?”她想争取,一点陪他同生共死的机会。

齐骁没应她的话,便是以沉默拒绝,他走到窗边,抽出一只烟点着,倚着墙垛盯着外面的朦胧夜色,“五年前,我亲眼目睹战友被毒枭残害至死,我永远忘不了那个画面。”全身被注射毒品,手脚被砍断,死之前受到非人的折磨,毒枭的残忍,毒品的危害,齐骁那一刻,便做下决定,卧底,一个不见光明的潜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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