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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冷狐狸最好命(10)

作者: 三夜天 阅读记录

轻阖上眼皮,敛去了眼底的一抹暗色,拥着狐狸的双臂却慢慢收紧。这时,扶桑隔着屏风送来消息。

“帝君,招摇殿的那位来了,我说您现在不得空请他先回,他便说他先在花园里随便逛逛,等您什么时候忙完了再去见他不迟。”

“哦?”再睁开眼时神色已经如常了,白执微微侧首,淡声道:“既然他愿意等,就让他等着吧。”

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三个时辰。

在这三个时辰里,白执先带着狐狸去更了衣,擦净它身上的水迹后又喂它吃了点东西,接着去书房将前日看过但还剩了几页没来得及看的话本看完,估摸着等得人该不耐烦了才姗姗而迟。

穿过中庭绕过假山,朦胧的仙雾中出现一片明镜般无波的湖,湖心孤立着一座八角小亭。

还未近身,远远看到紫衣紫冠的男子立在亭中,对着一湖春水感叹,紫玉描金的画扇在手中徐徐地摇着,三分纨绔七分恣然,浑不见半点儿不耐,而他右肩上还竖着团黑影。眉尖微挑,白执的足尖点过水面,衣袂蹁跹登上小亭。

君玄闻声,笑着转过身来。这才看清原来那团黑影竟是只山鹰,黝黑丰满的羽翼,灿金的一双利眼,铁钩似的鹰爪紧紧扣在君玄肩上几乎掐进肉里。

他却不知道疼似的,桃花灿烂的眼眸始终泛着笑意,折扇轻摇:“九叔,让我好等。”

再看那只黑色山鹰,如炬的目光一直紧追着窝在白执怀中的胡说,眨也不眨,忽然金眸一灿,发出声响亮的鹰啸。

双耳抖了抖,正闭眼假寐的胡说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睁眼一看,更觉得这只鹰像是在何处见过。

直到对方张开翅膀露出背面的两片金色羽毛,冷冷对他道了声:“狐狸,怎么才两天不见就不认识了?”

他才恍然惊觉这只山鹰是云察的元身,而鹰的左脚腕还绑着根小指粗的红绳,绳子的一端打了死结,就套在君玄右手的小指上。

想起正是君玄将自己捉来天庭的,以为云察也是被捉的,于是问:“云察,你怎么也被这个花心大萝卜给捉来了?除了捆|绑你之外,他还对你做了什么?”

“我不是被捉。”难为云察听到“捆绑”二字还能面不改色地维持表情冷淡,“听兔族的人说,我登基那日你在追一只野兔时被神界的人带走,便来接你回去。妖不能擅闯天庭,我借他之手来仙界可以免去诸多麻烦。”

“这么说你是故意被捉的?”胡说舔了舔爪子,皱着眉道:“可是,可是我现在还不想这么快就跟你回家。我喜欢白执,已经跟他做朋友啦。”

听着一狐一鹰此起彼伏的叫声,像是在对话,白执银眸微敛,视线不动声色地从云察身上掠过。感受到白执打量的目光,云察与之相对,琉璃般灿金的眼眸多了几许探究。

无非是各怀心事,在相互试探罢了,谁也不肯退让半分。白执以为这山鹰眼神中的犀利似曾相识,而云察则觉得白执温和的眉眼间似乎暗藏着更深沉的心思。

静默片刻,白执先收回视线,轻轻一笑转向君玄:“‘等本帝忙完了再见不迟,你先随处逛逛’。言外之意是,若本帝不见你,你今日便不走了对吧?”

“不敢不敢,我怎么敢威胁您呢。”君玄单手背后,哈哈一笑。这几日不知他究竟在巫云山沐了什么春风,无论白执说什么他都不恼,始终笑脸相迎。入了座,身子微微前倾,笑问:“九叔难道不好奇,今日我是来做什么的?”

手自桌面一拂,一套白玉镶银的上等茶具就出现在石桌上,茶还热着,新采的嫩叶配上二月的甘露,香而不腻沁人心脾。掀起杯盖拨着漂浮的茶沫,白执道:“本帝对羽禽类没兴趣,你若是来送鹰的,本帝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念头。”

“送鹰?”君玄歪头看着肩上的山鹰,又抬手捋了把他黝黑光亮的羽毛,小指一勾一勾地扯着那根红线嘴角弯起意味深长的笑:“呵,怎么可能?就算您想要这鹰,我还舍不得给呢——嗯!”

话未说完尾音突然一重,脸上的笑也变得有些僵硬。胡说奇怪地往他肩上一看,才发现云察正在用铁钩一样的鹰爪掐他的肩膀,看着都疼,于是同情地说:“轻着点儿掐,当心别伤到了你的爪子。”

云察面无表情,但从他坚毅的眼神以及君玄紧咬的牙关来看,他并没有听胡说的劝,反而越掐越狠。

白执只装作没看到对面一人一鹰的动作,问:“既然不是送鹰,又是为了什么?”

疼得暗暗抽了口冷气,一双桃花眼往胡说身上瞥了又瞥,君玄轻咳一声笑道:“既然送您的礼收了,今儿个我自然是来要回礼的。”

云察严厉道:“我说狐狸,你怎么只长年纪不长记性。也不想想白执是何人,是你一个傻白甜的恋爱脑能降得住的吗?还不快跟我回去!”

“我不要回去,帝君对我超好的。”胡说直往白执衣服里躲,不敢看云察的眼睛。

抚摸着狐狸,白执淡笑:“礼物本帝不曾收下,‘回礼’一说又从何而起?”

“……”笑意一僵,君玄道:“九叔,狐狸就在您怀中抱着,您该不会不认账吧?”

“你说它?”白执笑意渐深,“这倒是你的不对了。那日本帝让你将它放生你却没有,才使它有机会留在仙界日日纠缠于本帝。所以不算是本帝收了你的礼,而是它自己选择了本帝,心甘情愿地送上门。”

听白执这样说,胡说竟觉得这话十分在理毫无破绽。君玄却愣了愣,半晌儿才干笑一声:“九叔,想不到您堂堂帝君,也会为老不尊胡搅蛮缠。”

“再说一次,不要打‘天|衣’的主意。”白执敛了笑,神情严肃了些:“众生之命皆有定数,既然顾子书化了鬼,便注定永生只能是阴间人。你妄想助他重返阳界,便是逆天而行。”

“若我偏要逆呢?”君玄抬眸,眼尾轻佻,眼中映出灿烂的桃花春色,“逆天如何,要遭天打雷劈么?”

“……”白执一顿,捏着茶杯的手竟有些颤抖。云察亦随之一怔,灿金的鹰瞳不觉微微眯了起来。

君玄一笑,画扇轻摇的模样看着一切都是那么的漫不经心:“即使没有‘天|衣’,这天,我也偏要逆了。”

胡说这才注意到,他扇子上的画和题词都变了。

画的不再是巫云山断崖边的桃花林,而是如血的彼岸花海,无根无叶无果;题的不再是酸到不能再酸的情诗,而是简单的四个字:不负相思。

☆、八 胡说八道

“若要‘不负相思’,除非不害相思。”目光在扇面上一定,白执声音淡淡。

“受教。”君玄装模作样地抱了下拳,下一刻又“唰”得展开折扇轻轻地摇,笑眯眯道:“但是,不改。”

云察灿金的眼眸闪了闪,倏地黯然下去。

这丝异样没能逃脱白执的眼睛,饮了口茶,低头时嘴边浮起一抹笑意,道:“随你。不过本帝还是那句话,你若只是玩玩就别招惹人家动了真情,免得哪日想撇时你却再也撇不清。”

君玄只笑得玩味儿,拇指将手中紧攥着的红线搓了又搓,眼中的紫芒似乎又深了些,而线的另一端正拴在云察的脚踝上。随着他的动作,云察有些不自在地撇过头,往旁边挪了挪。

“既然九叔说什么都舍不得将天|衣借出来,侄儿的事您老人家也就别操心了。”君玄笑着说,抬手斟了杯茶,自己饮了一半又将余下的半杯送到云察嘴边,“小黑,渴了吧,来喝口水。”

“小黑???”胡说一脸问号,君玄怎么给云察起了这么个难听的绰号,这让我们生性孤傲冷清的鹰王殿下可怎么忍。

忙抬眼观察云察的脸色,果然见他已经冷了脸,翅膀一扇扑打在君玄脸上,非但没有喝水,反而势疾如风地一口啄下,君玄的手背立刻红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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