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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何以家为(59)+番外

作者: 水荷澹澹 阅读记录

“只怕不止是投石问路。”丁薇想起今天见到南造云子的情景,“我总觉得,她并不是很担心。”

“什么意思?”

“她似乎……我说不清,按理说,这一桩桩,一件件接二连三,南造云子怎么样都会有些着急,但是她今天给我的感觉是,她虽然对汪曼春的行径愤怒,却……能掌控。南造云子现在拉拢阿诚,未尝不是因为怀疑你。”

“她当然怀疑我,”明楼不紧不慢,“阿诚放了诱饵,让‘障碍’清楚‘障碍’。至于她对我的怀疑……现在英方、法方、日方都在对特高课施压,她的怀疑不会停,但短时间之内,应该没时间进行调查我。”

虽然不是很明白明楼所说的“障碍”究竟指的是谁,但既然明楼有了打算,阿诚也付诸实施,丁薇便放了一半的心。

想到阿诚,难免想到桂姨:“阿诚……他还好吧!”

桂姨的出现,从某种程度上,是让阿诚那表面已经愈合的伤口又一次被撕开。

“他……”

这件事情明楼也在头疼,他答应了明镜,要替桂姨做说客,他明知不该说,却又不得不说,今天借着丁薇不适拖到了晚上,现在,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找阿诚谈谈这件事了。

“怎么了?”

丁薇注意到,明楼的神色似乎有些犯难。

“阿诚和桂姨……桂姨求了大姐,大姐希望我劝劝阿诚,只是阿诚的态度很干脆。”

“我记得桂姨……说她得了病?是风湿?昨晚听她在阿诚房门口说的,我听得也不真切。”

明楼的确不清楚:“好像是吧!”

“明天苏医生来的时候,让她也给桂姨瞧一瞧吧,至于阿诚那边……我和他谈谈?”

明楼想了想,同意了。一边是大姐,一边是阿诚,他夹在当中,也很难做。想到大姐说明台一下午都在她那里扮演好学生,他问:“你和明台说了什么?他居然没趁机去翻我的书房?”

他特地准备了一份“军需部购货计划时间表”,没想到明台这回没有如他所预料。

“你希望他翻?”丁薇听懂了,“看来是我多事了。我只是告诉他,做事要稳,别和王天风一样,一味地追求结果。看来,他真的听进去了。”

明楼笑道:“看来你说话,是比我管用了。”

“他对你是逆反心理,你不让,他偏偏要逆你的意思。对了,我听说最近有不少青年学生被抓?”

“是梁仲春的妻弟童虎。他近来嚣张,梁仲春还帮他几次三番在丁默邨那里邀功。”被抓的青年学生没一个是真正的抗日分子,只是为了替妻弟撑场面,梁仲春心知肚明,却还多次炫耀,毕竟,丁默邨对这件事是肯定的。

丁默邨的行事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他出行极其小心,而且因为与军统曾经的关系,军统的暗杀行动,从未涉及过他。

“丁默邨手段血腥,要让他停手,只能从日本人着手。之前汪曼春的钓鱼计划,他大力支持,但南造云子喊停,他也只能答应。”

明楼与丁默邨打过几次交道,只是此人职位远高于他,实在不容易对付。

“那就让南造云子喊停。”丁薇想到了萧坚,这件事,他能做的,远胜于她。

明楼给丁薇倒了杯温水,让她服了药:“你今天和阿诚谈?”

他是心疼丁薇的,大过年的,受了这么一通苦,还要劳心劳力东奔西跑,一点都得不了空好好休息。

“睡了一下午,好多了。”丁薇想清楚桂姨的事情,还是得从阿诚下手,况且,这事不解决,明镜、明楼,都不能安心。“宜早不宜迟。”

明楼也明白,他将碗勺拿去厨房,叫了阿诚上楼,自己去了书房。他和明台,也需要好好谈一谈。

“大嫂,你找我?”

丁薇开门见山:“我想和你谈谈桂姨。”

阿诚不说话,用沉默来表示自己对这个话题的拒绝。

“明台和我说了一些,但他那个时候年纪也小,知道的也不多。问明楼……毕竟是你的私事,他不好多说,所以我想,还是问你吧!”

“我不想谈这个话题。”他低着头,站起身,“大嫂,你早点休息。”

“你根本没有放下,你的心结还在。”丁薇提高了些声音,“阿诚,桂姨就是你心里的一根刺,到现在都没有拔掉。你打算任由这根刺越扎越深,再也拔不出来吗?是,这根刺伤不了你,只是让你难受而已,所以你就不打算拔了吗?”

“大嫂,你在激我吗?”

“我为什么要激你?我只是在你和陈述事实。只不过……我本想着委婉一点的。既然你不想,那我换个更直接的问法吧,你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是浪子回头金不换?”

阿诚重新坐下。

“大嫂,你想说什么?”

“我没有定论,不想乱说,我想你应该看在大姐的面子上,留点余地。你不想见她,不想她留在家里,那就对她视而不见,让她多留几天。她留,还是走,你有最大的话语权。你不表态,大姐就算做主留她了,也不敢说能让她永远呆在家里。”

阿诚有点明白了:“她?”

“昨天她和你说的话,我听了一些。简洁、扼要、严谨。我说它严谨是因为它里面有很多的漏洞,可是,每一个漏洞都可以找到很好的理由。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秘密,或多或少有看不穿的地方。比如你,你没有注意过,南造云子习惯用一种香水,所以你今天和她有很长一段时间在一起,身上有那么一点点味道的沾染,不明显,但仔细闻,可以闻得出来,现在,它和你身上的极淡的血腥味混在一起。还有你的裤腿,有不显眼的血迹,从颜色推断,应该是在西餐厅的时候蹭到的。但同时,我不知道你袖口为什么会有褐色,疑似咖啡的粉末;不知道你肩上那根长发,究竟是谁留下的。”

阿诚拂了拂自己的肩膀,果然发现了一根长发。

“如果我让你说小时候的事情,你会怎么说?你做得到详略得当,从过去说到现在吗?”丁薇并不需要阿诚回答,“除非我问的问题,你准备的回答,已经在你的脑海里发生了很多次。大姐说,桂姨不识字,没什么文化,她是怎么做到次序分明,主次得当的?她没有说房子被炸的时候她的害怕无助,她只是在强调她的后悔。或许她就是这样,那就是我多心。我只是觉得,她的叙述,没有被情感左右,更像是一种准备好了的说辞。当然,准备好也可以解释,可是,在这个叙述的过程中,说到自己的死里逃生,控制她的依然不是情感,这才是我奇怪的地方。”

阿诚回忆起桂姨昨天的话,不多,但该说的,好像都说了。

“她没有絮絮叨叨,没有情绪失控,面对你,她的情绪控制的很好,她知道说多了你会烦。可面对大姐,她痛哭,下跪,请求。”

“她在对人下药。”阿诚说。

“是,我奇怪的是,她有这么聪明吗?而且,她和我说话的时候也尽可能地低着头,似乎是无颜抬头。可是对我,她需要这样吗?”

“她……”桂姨实在不是一个多聪明的人,至少过去不是,如果是,她一定会有更多的法子虐杀他,而不是让他不停干活,不给休息,不给吃喝,动辄打骂这种身体上的折磨。

阿诚听懂了,他问丁薇:“那大嫂,你打算怎么办?”

“阿诚,我并不敢保证我的想法一定是对的。”顿了顿,丁薇补充,“所以,我不能和明楼说,不能和大姐说。我需要时间查一查,所以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

“她……会是谁的人?”

“阿诚……”丁薇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如果是我多心,就让她去咖啡厅做事吧,这样你不用难受,大姐也可以安心;如果我的感觉是对的……”

“如果证明大嫂是对的,从今以后,她和我之间,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