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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幕(73)+番外

作者: 社那 阅读记录

魏致是皇帝派来的人,皇帝应是拿捏住了他的把柄,亦或是信任他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那只要皇帝还不想对傅知意做些什么,这个秘密就还能保住。

“你……你们……”魏致在转瞬间也明白过来这姑娘刚刚为什么会说“救命”二字。

这天大的秘密,牵连的又岂止是一两条性命。

闭了闭眼,澜澜敛下满目悲色,不想再在这件事上与他多言,急切地问着傅知意的病情。但魏致却在回神之后露出了更复杂的神色,半天才问道,“侯……侯爷他可曾伤过身子?”

澜澜蹙着眉仔细一想,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慌张,“难道是……”

魏致斟酌再三,还是选不出什么更委婉的说法,只能实言相告,“若是在小产时伤了身,那时积下的病根熬到现在,已经医治不得了,有一日算一日,尽量拖着吧。”

“什么叫医治不得,有一日算一日?”

“能活一日便是一日。”狠了狠心,魏致将话说得更清楚了一些,“能拖多久,都是命数。”

作者有话要说:造孽啊李皮皮……

第55章

魏致的医术说不上有多么高明,但依他所说,至少是强过澜澜满口念着的那个李熙宁。

“之前我也与那位李大人打过几次交道,他的才名不假,若是从仕,定然会挣来一个好前程。但他偏偏从了医……”魏大人忍不住摇了摇头,“我并非有意贬低,只是,他半路出家学医,心思又不在医术上,学去的都是表面工夫。我医术虽然算不上精通,可也强过他了。”

一个进太医院全凭师父提携的年轻人,魏致此前并不明白公主为何如此看重对方,还一度以为那位李大人真如传闻中所言与公主有私情。直到今日偶然得了机会为傅知意诊脉,从前想不通的一切才就此真相大白……

在他未将手搭在那安阳候的腕上时,就算是被刀架在脖子上,也想不出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事。莫说澜澜已经拜下身求他了,就算她一言不发,他也不会轻易将这个秘密说出口。因为这样的事一旦捅破了,牵连的性命可不是一条两条,最大的可能,他和这公主府里的所有人都要为此赔命。

可是,任他怎样想都想不通的是,这事情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

“顾将军知道吗?”困惑时,他想到了同在府中的那个男人。

澜澜很快摇了摇头,她甚至都不敢去想顾阮知道这事的后果。

“那……”魏致少见的会为了一件事如此为难,看看她又看了看床上的人,“你们接下来想怎样做?还有,侯爷的身子,也拖不了多久了。”

比起时日无多一事,眼下傅知意因为病痛的折磨昏厥过去反倒算不得什么了,他叫小丫头取来了自己放在房里的医箱,一面给傅知意施针,一面与身边的姑娘说今后的打算。

可此刻澜澜的心里却是一团乱麻,“侯爷的事到底要不要告诉公主,还是要等他醒了再说。至于今后……”

今后到底如何做,其实她也不知道。自从顾阮回京开始,公主府过去四年多的平静生活一朝被打破。似乎一切就从这一日开始乱了套。可若是将这一切都归咎于那个一无所知的男人,似乎又有些不对。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侯爷的病,当真……”又说回到这件事上,她虽然嘴上这样不死心地说着,但或许是早有了察觉,算不得太过震惊。

魏致知她心中哀痛,可还是点了点头,“这是几年前落下的病根,她那时小产伤了身子,再加上这些年劳心忧神,早已挺不下去了。”

说起这个,澜澜就不免想到那年轻人日渐消瘦的身形还有眉宇间散不去的阴霾。在家时尚好,每每出门归来时,就好像经受了多少苦难似的,连赵明珠这样天真的姑娘都察觉出了不对。

明明这四年多的光阴已经让这两个年轻人渐渐走出了痛苦,抛下了心中执念,可就在一切将要归于平静的时候,事情怎么就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这个地步?

思虑间,这姑娘双眸间的隐忍与痛苦都落在了魏致的眼里,他心中一动,终是没忍住问出那句蠢话,“安阳候……我是说,真正的安阳候,他难道已经……”

他体贴的未将话说完,可是这欲言又止听在澜澜耳里也与直言那个“死”字没什么分别。

她轻轻点了下头,又劝告了面前的男子一句,“今夜之事,多谢大人相助。只是更多的事,知道得太多于大人您无益。”

这个道理魏致又何尝不明白,可是他仍然直直盯着她,“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今后无论发生任何事,都难免会受牵连。”

“恕奴婢直言。”澜澜也不与他兜圈子,“您在来这公主府之前就该想到这府里的事是有内情的。”

若傅知意与公主之间仅仅是没有子嗣这样简单,皇帝何必三番四次做这些惊世骇俗的事情?魏致能在太子太傅获罪之后重新挣出个前程来,想必是聪明过人,他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些事情?

“可是您明知如此还执意要来,这就怪不得旁人了。”

自讨苦吃。

眼看着公主已倾心于顾将军,一心盼着那小姑娘能与心上人安宁无忧生活的澜澜自然对这目的不明的男人抱有三分警惕和敌视,说话时也难免会带了些偏见。

哪怕她现在有求于他……

而这样的态度非但没有惹恼魏致,他的神情反而有了一瞬的恍惚,似乎是因此想到了什么,久久都没有回神。

澜澜眼下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琢磨他的想法,为沉沉睡去的傅知意盖好被子后,便冷静地扭头问他该用什么药方。

魏致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半天才缓过神来,连忙取过纸笔写下药方,又叮嘱她如何煎药如何帮傅知意调养,说着话,眼睛一瞥那静静躺在床上的人,沉声接了一句,“女子最忌讳的便是看男人时看走了眼,若我是她,必要那狼心狗肺的男人陪葬。”

如今这个世道,他身为一个男子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叫澜澜惊讶。但她却知道傅知意与李熙宁之间的那段往事,这其中的恩怨是非太过复杂,远非一句“爱恨”能解释的,外人都无权评说。

“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她能说的唯有这句话。

而不知是不是错觉,在送走这答应守秘的男人时,澜澜似乎看到对方别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

可惜眼下她思绪万千,也顾不上细思他那目光的用意,便已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眼下这桩事上。那魏致有一句话说得不算错,女子最忌讳的便是在看男人时看走了眼,纵然有太多的是非曲折能够解释,可是归根结底,也是没有遇到对的那个人。

她倒真想看看李熙宁为傅知意诊脉时脸上的神情。

暗暗咬了咬牙,一直强撑着没有露怯的姑娘终于在四下无人时无助地捂住了脸跌坐在地,无声地痛哭。

翌日的公主府,一切都平静得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昨夜赵明珠睡下之后又被顾阮点了睡穴,就算不想睡个好觉都难。睡得又沉又足,一早醒来时神采奕奕的,面上也挂着笑。可这点笑意在她瞥见澜澜那勉强支撑的神情时便消失殆尽了。

“出什么事了?”赵明珠认识澜澜这么多年,还甚少在对方脸上见过这样的神情。心下一沉,险些以为她又与十四皇子闹了什么不快。

可是澜澜却摇了摇头,“无事。”

赵明珠怎肯相信她的话,还要继续追问下去的时候,便见正屋的门被推开了。傅知意披着厚厚的氅衣站在门边,脸色有些苍白,但在见到她时还能笑一笑,“是我染了风寒。”

“怎么又染了风寒?”一听这个,对夫君身子的担忧便取代了那点质疑,赵明珠连忙过去扶住他,“染了风寒就要在房里歇着,怎么还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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