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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色袭人(9)

作者: 滟星河 阅读记录

华重锦靠在椅子上,凤目微眯,手指轻轻叩击桌面。片刻后,他挥挥手,说道:“既如此,你们都回去吧。”

李氏指着绣帕残片,大着胆子问道:“敢问六公子,这是何人所绣?”

华重锦轻轻一笑,淡淡问道:“问这个做什么?”

李氏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倒是很想结识她,若能跟着她学绣最好了。”

华重锦轻哼一声:“别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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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挑花鞋垫

以禅收了最后一根线,剪掉线头,伸手摸了摸,见绣面秀丽整洁,色泽艳丽明净,便命紫线和红绒将绣品落绷。她将戏服翻来覆去看了会儿,又在衣领内侧以朱红色丝线绣上“谢氏女红”的绣章。

算算日子,也该到交绣品之期了,她用罢午膳,便乘马车去了凌云阁。

王庭引着谢以禅和红绒入了上次那间包厢,含笑道:“兰舟今儿有戏,烦请谢姑娘稍候。”言罢便退了出去。

以禅便坐下听戏,唱得是《十面埋伏》,一身戎装的刀马旦将一杆长*枪舞得虎虎生风,周边之人不时被她击倒在地,到最后戏台上只余她一人凝立在战旗下,回眸舞了一个枪花,和着月琴声声,曼声而唱。唱腔婉转,声音清澈中透着一丝沙哑,很是动听。

这刀马旦容颜俊秀,粉面含威,以禅认出是君兰舟。

怪不得是名角,君兰舟确实唱念做打俱佳。

包厢的门敲了两下,以禅推了推听得入迷的红绒,命她去开门。门一开,便见戏班里的小厮引着一位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他看上去二十四五岁的年纪,身着一袭天青色长袍,模样俊美,两道修眉浓淡适宜,一双凤目好似秋天的泓水般清澈、深邃,泛着幽冷的涟漪。此时他双目半眯了看过来,眸中光华迫人,令人不可直视。

以禅认出他是上次与君兰舟一道的男子,便起身施礼。

随行小厮引荐道:“这位六爷是君公子的挚友,听说姑娘绣艺超群,也想托姑娘做绣活。”

以禅朝着他微微一笑,鸦黑的单螺髻上,镂空珠花步摇轻轻摇曳,衬托得她面容越发白腻,那是一种久不见日光的白,然而,这丝毫无损她朝花般的清新绝丽。

“不知六爷要绣什么?”

华重锦在以禅身侧的椅子上落座,勾唇浅笑:“上次见过谢姑娘勾的线稿颇为传神,不知绣出成品来如何?我可以先瞧瞧吗?”

红绒从包袱里取出戏服,展开给他看。

只见湖色戏服上,粉荷不知用的什么针法,略微凸出来,更显逼真,而金色的荷叶衬得戏服越发亮丽高雅。

华重锦略带惊奇地赞叹:“离州府那么多绣娘,怪不得兰舟只让谢姑娘绣戏服,这绣工当真雅洁臻丽,令人惊叹!”

以禅听他说话好听,瞧了眼他波光潋滟的双眸,微垂了头。她总觉得此人目光犀利,似能看穿人心。

“我想让姑娘绣几幅绣帕,不知姑娘可愿接下此活?”华重锦浅浅一笑。

以禅原以为他要绣屏风,不然就是屋内的挂画,再没料到他居然要绣帕子。也不是说男子不能用绣帕,他们也用的,但一个小小绣帕似乎不值的在外面找人绣吧!

华重锦斜睨一眼以禅:“怎么?谢姑娘不愿接吗?”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嗓音是低沉的,带着一丝慵懒至极的韵味,偏又让人觉得凉薄至极。

她活了十七年,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明明他语气温和,唇角含笑,可却无端有一种迫人的压力。

“不知六爷想要什么样的绣帕?”只是几个绣帕而已,以禅还是决定接下。

华重锦淡淡问道:“不知谢姑娘都有什么绣样?”

以禅出门并未带绣样,只好描述给他听:“因绣帕不大,一般在右下角绣花,多是芙蓉、莲花、梅花、水仙、秋菊、桃花、樱花这些花草,也有翠鸟、仙鹤等鸟类,还有翠鸟芙蓉、蜜蜂月季、蝴蝶萱花略微难绣些。”

华重锦哦了声:“为何难绣?蜜蜂月季不过比月季多一个蜜蜂而已。”

以禅蹙眉沉吟了下,点头道:“也是,并不难的。”其实这几个绣样都是双面绣,但她觉得眼前之人不一定晓得双面绣是什么,或许也不一定能欣赏,便决定绣成单面绣。

华重锦原以为以禅要解释双面绣,可她不说,他便不好再说要她绣双面异色异形绣。他正在踌躇如何开口,包厢门打开,君兰舟走了进来。

他刚下了戏,还未卸妆,依然勾着脸穿着戏服。

“让谢姑娘久等了!”君兰舟清澈的嗓音传了过来,“谢姑娘果然守诺,居然在二十日内绣好了。”

红绒捧着戏服迎了上去:“君公子,戏服在这里,请您过目。”

君兰舟伸指轻抚戏服上的荷花,连连赞叹:“不错,当真不错,让我试一试。”

他伸手接过戏服披在身上,在包厢内走了两步。包厢内光线黯淡,但戏服上微凸的粉荷和金色荷叶却依然亮眼,随着君兰舟缓步而行,衣上荷花光彩潋滟,颇有几分步步生莲的意味。

君兰舟满意至极,将余下银两付给以禅,又订了件戏服。以禅看向华重锦:“六爷可选好了绣样?”

华重锦皱眉:“我听说姑娘的绣品别致,可有特别之处?你说的这些绣样,我府里绣娘也可以绣出来。”

“若要别致,那便是双面绣了。”红绒插话道,“我家小姐会绣双面异色异形绣,这位爷可晓得什么是双面异色异形绣?”

华重锦唇角笑意渐渐扩大:“让我猜猜,听名字,可是双面都有绣品但图案不同配色也不同?”

红绒点头:“看来六爷对刺绣很了解。”

君兰舟一脸茫然,红绒只好给君兰舟解释了一番何谓双面异色异形绣。他疑惑地望向华重锦:“六爷,你何时对刺绣如此了解的?还有,你要绣帕做什么?”

华重锦挑眉:“我只是听名字猜的,哪里就了解了。”他望向以禅,“那便劳烦姑娘绣两幅绣帕,蜜蜂月季、蝴蝶萱花各一幅,绣成双面异色异形绣,每个绣品我给姑娘十两银,可使得?”

红绒连忙捂住嘴,不然她会忍不住惊呼。

绣帕要比戏服好绣,这位六爷却出了二倍的银两,当真是财大气粗啊!

“六爷何时要?”以禅心中自然也欢喜,却不知为何有些不安。

以禅和他约好了交绣品的日子和地方,便带着红绒离开了。一路上红绒很兴奋:“小姐,你看看,因为戏服绣得好,便又接到了绣帕,如此下去,会有更多绣活找上门来。倘若奴婢会绣就好了,只小姐一双手怎么够用。不如,小姐收徒吧!”

以禅笑了笑:“你以为徒弟那么好找?”

师傅沈三娘虽是被父亲重金请来的,但后来,她听沈三娘说起过,若非看了她平日的绣品,师傅见她颇有灵气,才会答应教她。否则便是父亲出再多的银两,她也是不教的。

刺绣一技,并非手指灵活便可,而是心思细腻,耐得住性子,有巧思缺一不可。自然,还有最重要一项,便是喜爱刺绣。

“小姐,你可还记得那日我们在樱花谷买的香囊,你不是说那女子若是得沈师傅那样的人教习,必有大进宜。那女子家贫,定是请不起师傅,不如,小姐来教习她。小姐接到的绣活可以交给她来绣,付给她酬金,如此得的银两,比她自己绣了在外面兜售多很多吧。”

以禅觉得可行。

她总不能只靠自己一双手绣下去,倘若能教出几个徒弟,也是幸事。

※※※

翌日,以禅与红绒乘车去了周家村。

那黑小子一直不肯说他阿姐的名字,但周家村却不大,也就二十多户人家。她和红绒到村中一打听,村人们听说售卖香囊的黑小子,便一指村东头的那户人家:“你说的是周老憨的三小子,他家二姑娘很能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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