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绣色袭人(33)

作者: 滟星河 阅读记录

可她为何不喜他?

是他不够好?

******

夜幕初临。

以禅端着茶盏坐在窗畔藤椅上歇息,店里其他做针线活的都已回去,只余陆妙真。她如今也积攒了不少银两,正准备在附近租房子,总在锦绣坊居住到底不方便。

以禅饮了口茶,无意间向窗外看了一眼。

因天色已晚,街上行人稀少,除了谢府前来接她的马车外,街角边还有一辆马车,有一人凝立在马车边,一袭白色长衫在月色和灯光交织的光影里,影影绰绰飘洒着。

以禅心中一动。

她看不太真切那人的面貌,但那蓝顶华盖的马车她却认的。

是他!

以禅微怔,心头涌上一股淡淡的酸涩。

自那日在别苑一别后,再没见到此人,甚至离开时都没见他露面。

她敏感地察觉,这位六爷的行为有点要和她划清界限的意思。莫不是因为摸了她怕她要他负责?

把她想成什么人了?

她或许难嫁,但也不至于因此赖上他。

她仰首饮尽了茶水,起身道:“我们走吧!”

以禅自锦绣坊一路走出去,在登谢府的马车时,忽而朝前瞧了一眼,故作惊讶地哦了声,朝着华重锦说道:“那不是六爷吗?”

华重锦刚从衙门下值,回府的路上绕到了锦绣坊。华宝暄前来锦绣坊之事他已听夏扬回报过,其实他有些担忧,不知以禅是否知晓了他的身份。他原本想稍微停留便离开,没想到被以禅看到了。

听闻以禅唤他,低低应了声。

以禅让红绒和紫线稍候,朝着华重锦走去。

她淡淡一笑:“六爷怎么在这里,是从此路过吗?”

月明星稀,街道两侧的槐树上,开满了细碎的小花,风一吹,零零星星地四处飘落,散发着隐带清甜的香气。

华重锦的目光扫过她淡然疏离的笑意,点点头。

以禅轻轻哦了声:“其实我一直想向六爷道谢,那日,若非你出手相救,我只怕已经不在人世。”遭受那样的凌*辱,她定活不下去的。

“这样的大恩,我日思夜想,不知该怎样感谢你。不如……以身相许吧。”以禅轻声说道,神色凝重。

街上有风,她的话声音虽轻,但华重锦却清清楚楚听见了,他忍不住瞪大眼,完全不敢置信。

“你……”华重锦还未曾开口,以禅却噗嗤一声笑了。

她看到华重锦原本冷静如冰封般没有丝毫表情的面庞终于因为她这句话而有了裂纹,虽然她看不太清那是什么表情,但她还是笑了。

华重锦怔怔望着月色之下,灿然而笑的以禅。

眉黛唇红,双目弯弯。

这样大笑的样子,让她宛若春晓之花,清纯鲜妍。

“六爷吓到了吧,我是戏言,话本里都这么写,不过六爷放心,我绝不会这么做。我思来想去,不如这样,日后你和你家人到我们锦绣坊做衣衫,我给你让五成的利,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执书和曲水流觞小天使灌溉的营养液,么么。

*

华重锦:我这是被求婚了?

谢以禅:阅读理解能力太差,我是旁敲侧击告诉你,别自作多情。

第31章 白孔雀

戏言?

天杀的,他方才居然当了真。

华重锦说不清此时自己的心情是什么。失望?失落?抑或是惆怅?

总之心情不是很好。

他想起在凌云阁初见她时,当时她正在为君兰舟的戏服勾线稿。那般神情专注,使得她有一种别样的婉约静雅,而当她画完线稿抬头那一瞬,丽目中光彩潋滟,又是那样明艳绝丽。让他沉静的心湖泛起细微的涟漪,当他得知她是谢以禅时,他心情便极其不好。

现在的感觉与当时一般无二,应是失落吧。

以禅见他半晌不说话,不知是被她吓到了,还是不高兴,正要再问他,却听他淡淡吐出两个字:“六成!”

以禅轻轻一笑:“好的,那便如此说定了,六爷可要常来锦绣坊。”她瞧了瞧天色,又道,“天色已晚,就此告辞了。”

华重锦静静望着以禅上了马车,直到马车远去,凤目中闪过一丝懊恼。方才,他到底说了什么?

回府的路上有些心不在焉,刚到墨香轩,便见母亲房中的大丫鬟杏枝在院外候着他,一见他回来,便过来禀告,说华宝暄今日又闹将了一回,老夫人命他过去瞧瞧。

华重锦也想知道华宝暄在锦绣坊与以禅说了什么,便衣衫也没换,随着杏枝去了后园。

路上,杏枝瞧着他脸色有些不对,虽说平日里华重锦本就冷峻,但今夜怎么瞧着格外阴沉,与小公子方才回府的样子有些像。

入了后园华宝暄居住的院落,只听屋内一片笑语声,华重锦忍不住瞥了杏枝一眼,杏枝也很奇怪,方才华宝暄一回府便蜷缩在卧榻上生闷气,谁问话也不理。

“谁在屋里?”华重锦问出来相迎的桃枝。

桃枝笑意盈盈:“五小姐过来了,小公子正让她试穿新衣呢。”

“小公子肯说话了?”杏枝问。

桃枝颔首:“不知五姑娘与他说了什么,这会儿心情正好呢。”

一进屋就见华重梅穿了一件新裙,胭脂色,后背上绣了一只站在山石上的白孔雀,身姿高雅,神态高傲。

华重梅本就喜欢绣动物,这只高傲的白孔雀很称她的心,伸指掂着裙摆转圈,连华重锦进来都没有留意。

华宝暄在一侧伸着拇指称赞:“五姑简直就是姑射仙子。”

华重梅笑得眉开眼笑:“嘴这么甜。”

华宝暄继续赞道:“我看这衣裙也就适合五姑穿,反正二姑她们也走了,我把这几件都给五姑。五姑你不是要告诉我如何讨姑娘家欢心吗,怎么还不说。”

“好说,好说,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你……”华重梅凑近华宝暄正要再说,一转眼看到华重锦,话音戛然而止。

华重锦悠然踱到屋中,目光扫过小丫头手中提着的浅白深粉的衣衫上,似笑非笑说道:“怎么这么多衣衫。”

华重梅美目流盼,嫣然笑道:“老六,你来了。”

“五姑,快说啊。”华宝暄有些心急。

他从锦绣坊回来,在屋里闷了半日,心情郁郁,话都不想说,反复思量以禅的话,尤其是那句,“我无意与你,永远也不会”,这是断绝了他所有的念头,不想与他有一点牵扯啊。他怎么觉得,她不但不喜他,反而有点厌烦他呢。

五姑过来说,姑娘家不喜他,或许是因为他做过错事。可他不记得自己做错过什么。五姑说,既不记得,那只要从今往后只做对的事讨姑娘欢心就可。可他不晓得如何做。

“就让六叔一道听吧,六叔也未曾娶妻,如何讨姑娘欢心,他也许也想听呢。”华宝暄说道。

华重锦摆了摆手:“不必,你们自管说你们的。”他从一个小丫头手中接过一件女子衣裙,凝目欣赏着上面的绣纹。

华重梅斜睨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宝暄,我告诉你哦,她最后是不是说与你不熟?其实,我认为还是有余地的,你若能想办法与她熟悉起来,让她知晓你一心对她好。”

华宝暄忧愁地说道:“可她说再不想见到我。”

“你不能装作与她偶遇吗?她既是开绣坊的,你去订购绣品总不好赶你走吧,你天天去订绣品。”

“那样好吗?她会不会烦我。”

“烦你也不能赶你啊,她生意还是要做的。”

华重锦:“……”

太不要脸了。

“你放心,五姑也可以帮你。我原本不想跟一个小丫头学刺绣的,为了我们宝暄,我便拉下这张老脸来,到锦绣坊去学刺绣,顺便在谢姑娘耳边多说说你的好话。五姑这可都是为了你啊!”

华宝暄感动极了:“五姑真好。”他心情好了,浑然没留意到华重锦的脸更阴沉了。

上一篇:寒月 下一篇:瑟瑟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