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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色袭人(23)

作者: 滟星河 阅读记录

众人赏完牡丹,自暖棚出来,花亭内已经摆好数个梨花木条案,上面设着笔墨纸砚和各色颜料,专门有一张条案上设着各色茶具,有小丫头在一侧扇风烧着茶水。

姑娘们沐着春光,品着清茗,在宣纸上挥毫作画,也是一道赏心悦目的美景。

何玉芙不悦地扫了一眼武丽若,见她专心作画,她提笔蘸了颜料,开始细细描画牡丹。她一心要赢过武丽若,实在瞧不下她占着姐姐与华府五姑娘相熟的便利,时时出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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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府以禅才晓得这是华府。

邀她们来的仆从只说是武家小姐有请,说是因樱花斗篷刺绣别致,武家小姐要订绣品。樱花斗篷本是周菱所绣,绣样也是她描画的,以禅本想让周菱前去,然而周菱从未去过大户人家,心中胆怯不敢前往。

以禅只好一道前来,原以为要去武家,不想竟是华府。

红绒想得很开:“华小公子伤也好了,小姐也为此坐过牢了,华家没理由再为难小姐了。”

以禅倒没那么担忧,华家再为难她能如何,总不能再将她送入牢中。如果事先知晓,她一定不会来。如今已到华府,再返回似乎不妥,她生意还是要做的。

后园花亭内,姑娘们画罢,正在互相欣赏,便见仆从引着以禅主仆沿着青石小径走了过来。

巧的是,以禅今日穿了一件茶白色罗裙,裙裾上绣着大朵牡丹花。衣衫上绣大朵花,穿不好极易让人有披着被面的感觉。

以禅这件罗裙只在裙摆上绣了数朵牡丹,由于花色深浅和疏密搭配得当,牡丹看上去国色雍容,上身后不仅不显俗气,反而华贵绚丽。

她在花亭外站定,清风徐来,裙裾飞扬,衣衫上侬艳的牡丹花随风翩飞,衬得人比花娇。

花亭中的闺秀有几位是认识以禅的,也知晓她与华府的过节,见到她皆有些意外。

武丽若并不认识以禅,也并不知锦绣坊是谢家的,原以为不过是做针线的绣娘,哪会料到来的人会是大家闺秀。

她起身迎上去,问:“哪位是绣娘?”

以禅扫了一眼花亭,见何玉芙和郑鱼都在,以往这样的场合她也在被邀之列,今日却只能以绣娘身份而来。听到武丽若问话,回道:“我是谢以禅,这是周菱,我们两位皆是锦绣坊绣娘,樱花斗篷是周菱所绣。你便是武小姐吗?听说你要订绣品。”

武丽若盈盈一笑:“正是,既然斗篷是周绣娘所绣,便请其他人在此稍候,请周绣娘随我至暖棚,华家五小姐要见你。”

周菱扯了下以禅衣角,接触到以禅鼓励的眼神,硬着头皮随武丽若而去。

第22章 牡丹图

以禅站在花亭外石阶下寂然等候,她没有再看亭内,但亭内的少女们却都在打量她。

“她不是打伤了华小公子吗,怎么还有脸来这儿参加花宴?”一个圆脸盘的女子轻声说道。

“似乎不是华家请的,听说她最近在接绣活,刚才武小姐请的绣娘可能就是她。她就算参加花宴又能如何,都坐过牢了,难道你还怕她抢了你的风头。”另一个女子嗤笑一声说道。

两人说话声音虽低,但以禅恰站在顺风处,这些话一字不落地全随风送入她耳中。她抬眼瞥了那两人一眼,圆脸盘的女子她不认识,另一个却有过几面之缘,是穆府的穆音。

穆音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何玉芙拦住了:“穆小姐,你画的这是牡丹吗?我怎么瞧着像狗尾巴草啊。”

穆音闻言恼羞成怒:“说什么呢,你画的才是狗尾巴草呢。”

“让我瞧瞧。”郑鱼凑过去看了一眼,“穆小姐当真是画技高超。”穆音欣喜万分,得意地瞪了何玉芙一眼,却听郑鱼继续说道:“高超得都能将牡丹画成狗尾巴草了。”

“你……”穆音气得说不出话来。

华重锦凝立在海棠树下,遥遥望向花亭,朝身后侍卫使了一个眼色。片刻后,侍卫便引着一个在花亭服侍的丫鬟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为何谢以禅会在这里?”华重锦不悦地问道。

丫鬟将为何邀请以禅详细禀告,华重锦微微蹙眉,吩咐道:“你去告诉我五姐,别让小公子遇到谢家二姑娘。”

******

华重梅从暖棚刚出来,便见武丽若引着一个姑娘过来,说是绣樱花斗篷的绣娘。问了方知,她只会描樱花绣样,针法也是旁人所教。

“既如此,怎不请你师傅一道过来?”

周菱忙道:“她在那边候着。”

武丽若见状说道:“我以为你只要见绣樱花斗篷的绣娘。”

华重梅轻笑:“她的技艺既然是师傅所教,自然要见师傅了。”

待看到以禅,华重梅也不免有些惊愣,既称师傅,原以为徐娘半老,哪曾想是二八少女,还是美貌的少女。她瞬间明白了武丽若的小心思,任谁看到比自己出色的女子,怕都会有几分忌惮。又看到以禅身上的牡丹裙,华重梅的视线便再也移不开了。

“这牡丹裙可是你所绣?”华重梅满眼惊艳。

以禅点头应是。

华重梅又问:“绣样也是你自己画的吗?”

以禅再次点头。

华重梅方才已经瞧过花亭内众人所画的牡丹,虽然也都很不错,但却不及以禅裙上牡丹有灵气。

“家母一直想绣一幅牡丹图挂在室内,也曾让府中的绣娘描过绣样,皆不尽如人意。她看到你绣的牡丹一定欢喜,还请姑娘到暖棚赏花,稍后我们再详细商榷刺绣一事。”

以禅唇角挂着淡淡笑意,径直说道:“华小姐想必还不晓得我的身份,我是谢以禅。”

华重梅一惊:“谢以禅,谢家的二姑娘,你就是打伤宝暄的那个谢二?”

以禅微微施礼:“原以为武小姐邀我等到武府,未料到是贵府,还请华小姐见谅。若无事,我便告退了。”

“留步!”华重梅上前拦住以禅,“怎么,你是谢二又如何,难道我们华家的生意你不做?”

以禅浅笑着问:“华小姐知晓我的身份,还要让我做绣活?”

华重梅确实不喜以禅,尤其听闻她故意伤了宝暄,害得宝暄在病榻上躺了几个月。可见到以禅本人,不知为何,她却讨厌不起来。眼前的女子,一双眼睛清澈明净,好似被冰湖的水洗涤过,难以想象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会故意去伤害别人。

“我看中的是你的手艺,与你是谁无关,其他人在外面候着,你随我来吧。”华重梅率先入了暖棚。

周菱跟了以禅这些日子,也已知晓她和谢家的过节,不免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轻声提议:“我们还是不接这个绣活了吧。”

以禅原本也不想接,可仔细一想,事情既然到了这地步,倒不如接了绣活。一味逃避不是办法,倘若能化解恩怨总比一直结怨要好。

她让周菱稍安勿躁,自个儿入了暖棚。

暖棚很大,栽种了好几排珍奇花木。由于温泉的缘故,棚内温暖而湿润。只是气味不太好,闻上去应是马粪。

华重梅瞥她一眼:“气味不大好,谢小姐受得住吗?”

以禅轻笑:“那是自然。”牢中气味也不好闻,她还不是受了几个月。

入眼处一株一人高的牡丹,数朵碗大的绿牡丹在枝头盛放。牡丹以绿为上品,以禅晓得这株牡丹很珍贵。不过,她倒不觉的名贵的牡丹就最好看,后面还有诸多品种,也都很美。

姚黄、赵粉、蓝田玉、状元红……硕大的花朵竞相开放,铺洒着各自的绚丽雍容。

然而,这些牡丹全部入画会使画面杂乱不堪。

以禅对华重梅说道:“不如让老夫人挑三四种牡丹入画。”

华重梅自去请示华老夫人,以禅在等待的工夫,就听又有人入了暖棚。

“好臭啊,今儿又施肥了吗?”

以禅听出是华宝暄的声音,忙弯腰躲到了花丛后,她实在不想招惹华宝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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