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寒月(33)

作者: 夕淮 阅读记录

戚梧桐见这沈慕白人小鬼大,行事作风与他这年纪不大相符,便问他,“你爷爷没了,金蚕蛊也没了?”

沈慕白点头道,“这是自然,金蚕蛊养在爷爷腹中,他死了,那蛊虫自然也饿死了,不过姐姐若是想去墓室瞧瞧,我们是可以领你去瞧瞧的,只是那墓室里头没什么值钱的陪葬东西,没什么可瞧的。”

戚梧桐越听,越发觉这家人奇怪,一间炼蛊的密室去不得,先人的墓室却能随进随出,这是什么道理。戚梧桐摇头道不必,待她要动,才发觉这两小鬼头又是一人一边拉住自己,生怕她跑了一般,戚梧桐叫他二人快些松开,却不知是哪来一阵阴风,既笨又重的拖沓声,将这两小孩吓得直哆嗦,沈朝晖躲到戚梧桐身后,那沈慕白指着戚梧桐方才休息的屋子,“我们到屋里去避避,姐姐,你也来。”

戚梧桐跟在他二人之后,悄悄站在门边,隔着门缝偷偷往外看,等了许久那拖沓声是越来越响,可怎就不见有一人从门外经过,沈朝晖嘴里发出嘘嘘声来吸引戚梧桐的注意,戚梧桐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出声,此时戚梧桐正全神贯注的盯着从中庭推过的板车,推车人身材魁梧,戚梧桐瞧他穿过门洞时得弯下腰才不会碰着头顶,而戚梧桐听见的拖沓声,是他双足上拖着一条的铁链,铁链上还一左一右分挂着铁球,戚梧桐再看他双手也被绑着铁锁链,木板车上挂着个大铃铛,装上几口大箱子,不知里头装着些什么,待那人从中庭走过,戚梧桐想追上去瞧个究竟,却给沈朝晖拉住衣服,让她莫要跟着去,戚梧桐却只是笑笑,敞了门,跟上那人。一旁的沈慕白叹气悠悠道,“她这才叫天堂有路人不走,地狱无门自去投。”

沈朝晖那肉乎乎的脸皱在一处,白白的皮肤,像是个刚出笼的肉包子,叫人十分想捏上一捏,沈慕白掐着他得脸颊让他莫要多管闲事,沈朝晖却是苦恼道,“你不总说行走江湖义字当头,你如此算不算不讲义气。”

沈慕白呲声道,“我们同她相识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有何义气可讲。”沈朝晖也不知他这兄弟这话是有理还是无理,眼下戚梧桐已是走远,他是决计追不上,问沈慕白要不要去同沈夫人说说,沈慕白回了一记白眼道,“昨日我脑袋上的包都还未消,这一去,不是又要再来一个,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说着甩袖,双腿别捏的踢着步子走开。

戚梧桐一直跟在那大汉身后,怕给他发现她一直不敢跟的太近,但说来也怪,这大汉一身的锁链发出的拖沓声,大的该是听不见旁声,但戚梧桐两三次不担心踩的屋瓦咯一响,此人便立即停下脚步,朝她藏身的地方死死盯着,更为奇怪的是戚梧桐跟着这大汉,沿途却不见一名沈府上的下人出现,他们就像沈慕白与沈朝晖一般特意避开此人。

这大汉从一条沈府最北边的一道侧门出去,不多久便回来,但板车上那几口箱子却已不见,从戚梧桐藏身之处到那侧门之间已无可靠近之处,戚梧桐猜这地形怕是有意为之,她只好留在原地,等了许久,待那板车上的铃声完全听不见了,她才从那侧门出去,迎面风吹的戚梧桐一脸狼狈,一头蓬发,她笑了笑,这般景象若她不是又在做梦,便是活见了鬼,这侧门外面,仅有十丈地旷地,十丈地之外便是万丈深渊,地上无一个脚印,或是板车碾过的痕迹,戚梧桐无意打了个哈欠,却在那刹那之间心尖发颤,额间不知不觉渗出几滴汗珠,那崖下有什么东西,戚梧桐心中这么想,但却不要去瞧,她这么提醒自己,面上却是冷冷一笑,一脚便夸了出去,戚梧桐在崖边往下瞧,能瞧见的只是一片黑漆漆的死寂,但山崖上凹凸错落,若是要下到谷底也并非是不能之事,可这么爬上爬下,有些累人,甚是麻烦,戚梧桐伸伸懒腰决定不去了,她只是朝一旁的空地默默道了一句,“不成想,沈府连养的畜生也如此别致。”

而那空地之上却回以一声诡异清浅之笑,而当她回到中庭的厢房中时,桌上竟摆着一只木匣,一尺来高,一尺来宽的方形木匣,戚梧桐双手将木匣的盖子托起,戚梧桐本以为这是有人在戏弄与她,在这么个大匣子里只搁了几片枯枝烂叶,但再仔细瞧瞧,那枯枝烂叶连着的根茎却皆是活的,想来怕这东西生来就是长成这幅模样的。

沈夫人见戚梧桐站在桌前,不知她在做些什么,从她身后瞧了一眼,光是瞧见那木匣却不见里头装的是些什么,但闻着气味十分古怪,便决定上前去看看,说来也巧,戚梧桐正要去摸那柱枯花时,沈夫人一手将她拉开,问戚梧桐这东西是哪来的,戚梧桐觉这沈夫人真不是她所想的那般聪明,自己是给她带来的,住得屋子也是她安置的,为何反来问自己,这房中的东西是何处来得,莫非不是方才在侧门那处暗中监视自己的人放进来的?戚梧桐问沈家夫人这花是个什么。

沈家夫人面色凝重问道,“你可知养尸?”戚梧桐对如此诡秘之事知之甚少,莫要说她,即便是她父母恐怕也不曾听过。

沈夫人沉气道,“在苗疆一带,有着一种养蛊的法子,是用未出生便已死于娘胎的婴儿尸体为容器,又叫尸瓮,你手中这花,便是从尸瓮中摘下的。”

戚梧桐笑道,“如此说来,有人要害我?”却见沈夫人眉宇间藏着极深的隐情。

沈夫人忽的冷笑道,“是有人担心我害你。”她指着木匣道,“此物虽不能同西域圣教的金萼莲相比,但将它带在身边确有祛蛊之效。”

就在这沈夫人言语之时,戚梧桐侧目瞧着这女子,眼前跳过了些似模糊似清晰的人影,渐渐重叠,是这位沈夫人,却又不像是她面前的这样沈夫人,还有另一个女子,那另一女子,戚梧桐却如何也看不清其相貌,她脱口道,“你究竟是谁?”

第十九章 流萤残月中,遥听风铃语

沈夫人未想到戚梧桐会这么一问,当下一怔,戚梧桐见她那神情,茫然又藏着哀伤,不多时,沈夫人朝戚梧桐使了个眼色让她跟着自己走,戚梧桐随着沈夫人进到山中的通道,猜想沈夫人大抵是带自己去见那蒙着面的美人,戚梧桐问沈夫人这山里究竟还囚着多少人,沈夫人笑笑道,“沈家是从不强留客人的,只是碰上他们一类走不出去的略尽地主之谊,招待一番罢了。”

是这山中阴森的气氛和那股说不出的腥腐之味就叫戚梧桐一刻不愿多呆,就是他沈府中人,亦不以山中洞府为居,而是在山顶之上另辟天地,由此足可见此山之中暗藏凶险。戚梧桐在心中暗暗以先前记下的那半段路走,但却发现此次同之前的路尽截然不同,只听沈夫人道,“你莫要以为仗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就能畅行与此,山中地道皆配合奇门遁甲五行之术所变化,独孤家的老九,与你那师父凤四庄主,也都曾拜访过我沈家,对此地亦是束手无策,若你自认本事高过他二人,不妨一试。”

戚梧桐骨子里的那点狂劲不知怎么地就跑了出来,同那沈夫人道,“说得好像自己多了不得一般,还不是拾人牙慧,占着沈三爷的便宜。”

戚梧桐怎么也想不到她这话一出,一边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刮子打得戚梧桐连惊都来不及,戚梧桐摸着面颊心中比起怒,更是惑,这沈夫人出手打自己,她却丝毫不及反应,心中暗自忖道,’若方才沈夫人不是一记耳光打下,而是一掌劈下,恐怕此时她已是一具死尸,这女人出手为何如此之快,堪比是迅雷之势,怪不得玉笔书生将她奉为暗器之首,虽说这般想对不住唐门,但再好的暗器,若未能发出,是犹如虚设的无用之物,而沈家夫人的一双手,比起唐门精妙狠毒的暗器,胜了许多。’

上一篇:对不起,我瞎 下一篇:绣色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