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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18)

作者: 夕淮 阅读记录

戚梧桐无奈道,“我本想好好睡上一觉,又给搅了去。”

殷红鸾正要说是,后院的边门已先一步被人踢开,戚梧桐呼了口气,慢慢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只见风千帆周身一团杀气,是目露凶光,怒气腾腾的就朝戚梧桐他们奔来,那步伐极快,一蹬脚能走数长,戚梧桐悄悄问殷红鸾,他使得是什么步伐,殷红鸾蹙眉摇手,但她一下子反应过来,推着戚梧桐道,“房里。”

屋瓦噔噔噔噔的响,戚梧桐顿时冷道,“踩坏了人家屋顶,可别忘了赔钱。”

房顶上哈哈的一声笑,是夜未央,“梧桐姑娘也知踩坏东西要赔钱,那偷了我家姑娘,你要怎么赔。”

戚梧桐一脸莫名其妙道,“那你家的这姑娘是散了,还是碎了,你瞧瞧得赔多少,我照价给。不然请江庄主将她的卖身契拿出来,好谈价钱。”

夜未央翻身落到院中,抱拳道,“姑娘说的是哪里的话,颜姑娘是我家庄主的姊妹,哪有买卖姊妹的道理,姑娘就是这般爱说笑,委实讨人喜欢。”

戚梧桐摸摸手臂上冒出的疙瘩,风千帆已近在眼前,在她两步开外,戚梧桐将剑横于二人之间,问二人,江庄主讨人要死要活?

夜未央笑道,“自然是要活的。”

戚梧桐微微一笑,朝着天叹了口气,殷红鸾往房中瞧了一眼,道,“人已是半死不活,给了你们,回去也交不差,倒不如做件好事,成其遗愿,放颜大姑娘去苗疆。”

风千帆一步上前,已然决定硬闯,殷红鸾本要阻拦,戚梧桐却未动,她唤了声戚梧桐,戚梧桐冲着房门道了一句,“十年,你虽说没等到想等得,但你也并非一无所有,你说天意让你活了十年,我倒觉得是这人的执念,是随他回去,还是去寻那男人的下落,仍由你自己决定,我们是无法一路照顾你的。”

房中的颜如玉,用虚弱的声音道,“我早已决定了,求姑娘送我最后一程。”

殷红鸾扯了扯戚梧桐的衣袖,朝她摇头,她二人再带着她恐怕无法全身而退,来得可不止风千帆与夜未央,醉梦三公子都在,且还有一股更强的劲力在附近,她却无法探清那人藏身何处,戚梧桐心道,’因缘是诚然难以捉摸。’戚梧桐朝着哪里也无人的地方道,“姑娘,你我既已见过,不如现身如何。”

呵呵呵呵呵长长地娇笑声,着实叫戚梧桐与殷红鸾一怔,本以为那气息隐隐,是在附近,但听这一声笑,相距少说百里,这般好内力,她二人可说望尘莫及,戚梧桐心想打在她脚上的那个暗器怕是人家手下留了许多许多情面。

殷红鸾心道不妙,却听戚梧桐道,“江庄主输了我一样东西,想必这位姐姐也是听说的,望乡遥哪怕是找着了,也是要待江庄主研读之后才会给我的,我不妨直说,望乡遥有或没有,对我并无深意,寒月刀我也无意要取,这位颜姑娘要给你不是不行,但人家既然开口求了我,我是断然不可失信于人,打败姐姐的功力我尚且不足,不过代她了断,举手之间而已。”

那远远的声音道,“姑娘果真知道自己在讲些什么,还是自持有凤仪山庄这么个大靠山,便目中无人。”

戚梧桐觉这话听着耳熟,笑道,“世上之人千千万,目中无人的又岂止我一人,难道他们个个都拿凤仪山庄做靠山,凤仪山庄又不是善堂,四处施粥送饭,我家老爷更不是那般善人,我应下的,自然是我一人担,姐姐无需顾忌,若是不愿行这个方便,非要玉石俱焚,我也无话可说。”

又是一阵笑声后,那人道,“你既然称我一声姐姐,我便是长辈,长辈以暗器伤你,确有失身份,便给你十二个时辰,明日亥时一过,他三人便会去捉你三人,三人对三人,我绝不出手。”殷红鸾朝戚梧桐看了一眼,纵身带着颜如玉翻上屋顶,那人赞了声,“好身手。”见戚梧桐未动,问她怎得还不走?

戚梧桐道,“六月十八,姐姐可曾到问剑山庄。”

那人道,“未去。”

戚梧桐不再多问,这才飞身离去。

夜未央与风千帆也如约没有追她,面朝湖岸方向,问道,“晚晴要活的,若是半路给弄死了,我们可如何交代。”

那人笑道,“我自会与她交代,你们不过是依我之令行事,她不会怪罪。”

殷红鸾一面带着颜如玉,一面想着躲避的法子,她最是了解戚梧桐,她必定是没有考虑到深处,若不带着颜如玉她二人的功力还能脱身,想到这她看了看颜如玉,这才发觉她身上冷冰冰的,殷红鸾心头一惊,想着不是死了罢。赶紧探探她得气息,鼻息尚存,殷红鸾才松了口气,又迟迟不见戚梧桐跟上,放慢了脚步,传出书信,暗暗道,“千万得赶来。”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戚梧桐总算是追上了殷红鸾,三人汇合不多时,颜如玉也转醒,问她们现在何处,殷红鸾道,“天亮便能入舞阳河。”

二人在颜如玉的指引下住进了一户形似义庄的荒宅,宅子的中门只余下半扇,其余的那半边也只是悬在门框上咯吱咯吱响,兴许一阵大风就能把它刮下,宅子里头有股霉味,腐臭味,叫人一嗅便作恶,戚梧桐拖着一只伤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脚下黑漆漆的也分不出是泥是土,滑腻腻的,她走起来不大顺畅,’咚咚’的几声走在前面的殷红鸾提着罗裙想去瞧瞧是什么东西给她踢着了,一看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不动,戚梧桐上前在她肩上一拍,却听她尖声’啊’了一叫,也吓了一跳,问到,“做什,见鬼了不成。”

戚梧桐只见殷红鸾张着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欲哭无泪的模样,像是中邪一般,她往地上一瞧,顿时也傻眼,原来方才被殷红鸾踢到的是个烧乌漆抹黑的头骨,而这地上仍有不少,不光光是头骨,几乎全身的骨头都有,看仔细便瞧出是完整的尸骨,只是到底有多少人死在里头,而那地上黑漆漆滑腻腻的东西亦非泥也非土,而是尸油,这些人死后就这么曝尸于此地,戚梧桐越想越觉恶心,忍了又忍,最后仍是扶着桥柱吐了一地。

殷红鸾突然全身一震,问道,“难道…难道这是筱河别院。”戚梧桐乍一听觉得这名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是在何处听过,殷红鸾,道,“你可记得半年前,我到湘西查铺子,半道就回庄里。”戚梧桐瞪着圆圆的眼珠子,想着半年前可久的很,殷红鸾怕她想不起,便道,“那时湘西一带发生瘟疫,这一带的水路,旱路几乎封死,这筱河别院全庄子的人最先染病身死,所以这尸体才会这么烂在地上没人敢收,后来当地府衙干脆将病患都赶到此处,一并烧死。”

戚梧桐一听轻咳两声,吐了口气,道,“颜姑姑,颜大姐,你这是要拉我二人陪葬。”

颜如玉摆手道,“二位姑娘莫怕,这庄子到处是被烧过的痕迹,他们的尸体都已腐朽,不会再有事的。”

殷红鸾叹道,“你懂得真不少。”

颜如玉自嘲道,“久病成医罢了。”

戚梧桐倒空了自己的胃脏,食道里头仍是酸楚,难受得紧,摆摆手让二人快走。

颜如玉继续指着路,殷红鸾就觉奇怪,她不是十年没出过庄子,怎会对筱河别院的地形如此熟悉,却又见戚梧桐面色发绿,委实难看,便不加多问,只管前行,这筱河别院却也不大,过了前院,廊上的月洞门一穿过就到后堂,颜如玉指着一间屋子,让她们往那里走,殷红鸾打着火折子照,原来是间佛堂,佛像、蒲团,四处都落满了灰,见这情形莫要说是人,就是野猫野狗也不曾进来过。颜如玉指向佛像,说底座有个机关。

殷红鸾朝戚梧桐使个眼色叫她去开,自己一手扶着颜如玉,一手高举着火折子,戚梧桐走到佛像前,她平生不问鬼神,但见佛龛中供奉的佛像祥和,觉得自己是扰人行径,自有些过意不去,将剑放到一旁,双掌合十道了句得罪,两手用力的转动佛像,果然听到石头挪动的沉沉声响,却没见到哪有石门开启,颜如玉又指指桌下,戚梧桐将桌布撩起,原来密道的入口在桌下,她先让殷红鸾与颜如玉下,将周围查看后才钻进密道,那密道十分狭窄,仅容一人同行,又久未使用,其中的气味很是不好,殷红鸾举着在密道口找到的火把边照明,边拨开蜘蛛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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