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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102)

作者: 夕淮 阅读记录

戚梧桐狡笑道,“就这么看着?我还以为你会拥我入怀,说你想念我。”

路无涯冷若冰霜的俊容,也忍不住一笑,除了戚梧桐,哪家的姑娘说得出如此直白的话,没有女子的娇羞,也不畏惧旁人的眼光。

路无涯长臂一展,将她拥进怀中,在戚梧桐耳边轻声道,“我确定,你便是我心爱之人,不会再有别人比你更重要,我不会放你走,你也别放我走。”

这是什么话。是三年前,路无涯与戚梧桐在楚思了家中重逢,戚梧桐许诺要嫁给路无涯,路无涯却说自己心里头,还不是十分肯定对戚梧桐有的是怜惜之情,还是爱慕之情,还问戚梧桐倘若往后路无涯遇见更加心爱之人,到时戚梧桐将如何自处。

比起路无涯有这些忧虑,戚梧桐则爽快道,在她心中也无法断定二人之间是否是男女之情,并且给了路无涯一个承诺,最终路无涯发现他最爱的人是别人,自己放他走。

经历一番生死离别,倒是能帮他二人将自己的情感梳理清楚,这一点,戚梧桐对徐如风还是心怀谢意。

路无涯连夜赶路,沐浴更衣不久便沉沉睡下,一直到入夜,响遏行云的歌声环绕着红叶别院,路无涯这才醒来,见戚梧桐托腮坐在窗前,便问她,是什么时辰,云夫人怎么在唱曲。

戚梧桐打着哈欠道,“我也觉得奇怪,平日里也只听她抚琴奏曲,今日不知怎么兴致这般高还唱起曲来。”

路无涯道,不是云夫人兴致高,是他心情不好,我已经很久没见他如此沮丧。

沮丧?这路无涯是哪只眼睛瞧见,路冥渊沮丧,戚梧桐看他闲适的不得了,便问道,那你上一回看见他沮丧是什么时候,上辈子?

路无涯沉默些许道,得知你被司马玉楼送走以后。

戚梧桐呵呵笑道,“是么。我不信,若他当真在乎,他又怎么会一次都未出现在我面前,你可是年年都来的。”

路无涯叹气道,“那是凤天翔武功太高,旁人连你身侧百步都接近不了,怎得还能出现在你面前,至于我,你总不会以为,每年我到淮阴,他会不知,只是凤天翔有十足把握,我没能耐把你带走,不然哪容得我这么年复一年的在你身边来来去去。”

戚梧桐漫不经心,边撑着睡眼,边赞许道,“还真别说,她唱的曲真是好听,余音绕梁意犹未尽,即便称之为天籁也不为过…”

戚梧桐自己说着说着,心思忽然就飘远,而路无涯则坐在床边问她,可曾听过云中仙这个名字。

云中仙?莫非是仙乐阁的那个歌姬?

路无涯点头道,正是她。

仙乐阁,这地方戚梧桐可是去过,她那被逐出家门的三姑姑,有个儿子卫枭,三年多前,戚梧桐从苗疆回返中原,途中遇上特意南下来寻找卫枭的凤五爷,二人便是一路追踪到仙乐阁,仙乐阁的一起命案牵连出那个不男不女的一品红,再三追问下,这线索又去了醉梦三公子的风千帆那里,而后,为了追查毒物,风千帆离开醉梦山庄,与戚梧桐一起去见,风千帆的师叔,姜元素,谁曾想,那姜元素早在一年之前就已死去,而风千帆见过的那个姜元素是别人假扮的,为的是从他手里骗走一品红炼制的毒。

之后二人又阴差阳错的被江有汜与凌小小捉进山谷,将卫枭平安救出。

而至于仙乐阁的命案,因断了线索,卫枭也平安无事返家,戚梧桐也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如今看来,那案子之后有极大的隐情。

回想能易容成姜元素,还能逃过醉梦三公子的眼睛,能做到的人并不多,这最为有可能的便是千面郎君,宋连晋。这事,戚梧桐也问过徐如风,但徐如风并未派人易容成姜元素,至于仙乐阁的老乐师,徐如风倒是告诉了戚梧桐一些事,莫非又是项吟川瞒着徐如风做的,又或者,此事的幕后主真的使另有他人。

这原本明朗的事态,怎么又变得晦暗不明,戚梧桐是一动脑子就犯累。便转口同路无涯道,“听说你娘的墓被迁到这附近。”

路无涯应道,我常年在居无定所,将娘迁葬至此,好照料。

戚梧桐笑道,这丑媳妇也得见公婆,我自认长得还不错,你带我去见见你娘,如何。

路无涯笑道,现在?

此时天色昏暗,将近亥时,戚梧桐想这个时辰去坟前祭拜?

戚梧桐笑道,“难道还得选个黄道吉日?择日不如撞日,再者说,这别院我也住的有些腻,原本也就想等你休息好,就离开的。”

路无涯颔首道,“也好。”

这二人黑灯瞎火的往山里走,没走几步,周围除了虫鸣鸟叫,安静的就连一片叶子落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戚梧桐扯着路无涯的衣袖,指着岔路的左边,路无涯点头,戚梧桐抓住路无涯的后腰带,施展轻功,顷刻间便在山道上消失了踪迹。

就在二人消失的地方,落下两个人影,其中一人道,“快去向二爷回禀,少主与无涯公子的行踪,我继续往前跟着。”

这跟着戚梧桐与路无涯的是路冥渊的两名心腹手下,惊涛、破浪。

路无涯同戚梧桐道,“你是甩不掉他们的,即便你武功再高,在这红叶别院的方圆百里,他们了若指掌,他们总有办法到你前面阻拦你的。”

戚梧桐笑道,我就是讨厌有人像尾巴一样跟着。

在路无涯娘的坟前,戚梧桐第一次看见了路无涯娘的名字,厉晴雨。

戚梧桐不解道,为何你姓路?

路无涯望着冰凉的墓碑道,“我娘自小就卖给人家,这厉是那户人家的姓氏,待云海城城主收养了路冥渊才帮他将亲姐姐找了回来,我娘说,名字就是个称呼,厉晴雨她听着惯。”

戚梧桐听着笑了笑,但路无涯并未说完,接着说到,我随我生父姓路,路冥渊就是我生父。

这话有如是当头棒喝,叫戚梧桐招架不及,她一个踉跄蹲坐在墓碑前,路无涯却如闲话家常般,不疾不徐道,“从前我的身世,只有路冥渊与老城主知道,如今,我将它告诉你,你我将为夫妻,我不想瞒你。我从未见过自己的生母,只听说她也曾是路冥渊的一个侍婢,云海城的老城主得知她怀有身孕,路冥渊的年纪尚轻,也根本没想过为人父,我出生之后就干脆将我给了无法生育的姐姐,厉晴雨抚养,她虽是我姑母,但是我所知唯一的娘,娘她带着我到了僻静的渔村生活,我五岁那年她身染恶疾,我四处求医,机缘之下,拜鬼婆婆为师,之后就一直跟在师父身边学医,并替娘医治,不过当时我的医术太过浅薄,最终她仍是去了,她临终时,让我别恨路冥渊,所以这些年,我与他以甥舅的身份,也是相安无事。”

戚梧桐截口道,“无涯,你去淮阴找我的初衷,是因为路冥渊?”

路无涯点头道,是。

戚梧桐笑道,“难怪,从前,你对我老是若即若离,原来你心里,对我是有恨的。”

路无涯仍是一脸泰然应道,“确实如此,他第一次将我接到红叶别院就是为了给你瞧病,当时我并不想替你医治,只不过,是被你服用的碧萼金莲吸引,才答应救治你。冬凰,我与你不同,除了这躺在坟墓中的娘,在这世上也不知有没有人真正期盼我的到来,你得到过我所未曾拥有的,叫我十分好奇,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仔细想来,你就是个孩子,一个比我还小上许多的孩子,你又能做些什么,于是我释怀了许多。”

戚梧桐望了望路无涯,又转头凝视着厉晴雨的墓碑,道,“夫人,今后怕是少不了要无涯照拂我之处,我这人不如他心细,但有一桩事我能保证,我定当一心念他,一生伴他,让他无悔今生来到这世上遇见我,重诺可是我最引以为傲的长处。”

路无涯站在戚梧桐身后,面容就如冬去春来,冰霜融化般绽出一个笑容,戚梧桐站起身,与路无涯道,“有个人我必须去见一面,不过在那这前,得先去少室山,将冽泉取回。无涯,你是如何打算,与我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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