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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瞎(69)+番外

君蕤暗自松了一口气,丢下一句“那就好”,便走了。

三叶看着君蕤这次是真的头也不回,别开脸啧了一声。

——歹竹出好笋,靖国公那厮怎么就这么好命。

而在另一边,马车载着林歇与夏夙朝着原先预定好的酒楼而去,此时去正好赶得上午饭,玩到晚上再去清平巷的夜市。

一切都被夏夙安排得明明白白。

来到酒楼,一楼大厅喧闹吵嚷,夏夙扶着林歇下马车,在掌柜的带领下上了三楼。

夏夙先前说是摆上一桌,可到最后却是把整个三楼都给包了下来。

除了将军府的人与君鹤阳,还来了许多与林歇关系不错,先前还朝北宁侯府送过生辰贺礼的同窗与机关社的成员。

今日冬至,下雪概率极大,书院那边的假也变得好请起来,且知道此事不宜声张,他们便托家中寻了个借口,这才都能到这里来陪林歇过生辰。

一众人嬉笑玩闹,还有机关社的人带来的许多有趣又能一块玩的物品,不过眨眼,便到了夜色降临之时。

冬天天黑得快,林歇虽看不见,但斜倚在三楼的围栏边,能听到外头街道上小贩叫卖的声响。

中午叫卖声最热闹,到了下午便清寂了下来,临到夜色降临,那叫卖声比中午还吵。

林歇凭栏而坐,虽高处风大,但因喝了酒,身子有些热了起来,并不觉得多冷。

夏夙叫酒楼备的是幽竹酿与临雪照。

两种酒都是甘醇清甜,不易醉人。

可当水似的喝了一个下午,再不醉人的酒也能叫人醺然。

更别说还有人手欠将两种酒混到了一起,味道新奇,叫人忍不住又多喝了几杯。

说好的晚上去逛街市,可等到最后,能站着出酒楼的人也不过寥寥几个。

夏媛媛身子不好,昨夜又熬夜给林歇赶制了斗篷做生辰贺礼,因而中午吃饱后就在一旁睡着了,且一睡就是一个下午,躲过一劫不说,还睡得精神饱满,此刻别说去逛清平巷,便是把整个京城逛了都不在话下。

夏夙则是天生的酒量好,此刻只见兴奋不见醉意。

君鹤阳和夏衍就更没问题了,君鹤阳本就是交际能手,喝个酒不在话下,夏衍幼时行军,若遇到酷寒天气,也都是随着自己的父兄一块喝烈酒取暖,酒量是从小就练出来的。

确定好还能去逛夜市的人,剩下喝醉的,都被君鹤阳安排了人和马车,一一给送回到了各自府上。

夏衍替林歇系好斗篷的系带,盖上兜帽,并用手摸了摸林歇微红发烫的小脸。

夏衍的手有些凉,才碰上林歇的脸,便让林歇主动靠过去蹭了蹭,红润的唇齿间发出了一声极低的,近乎呻.吟的轻叹。

夏衍眼底微黯,低头在林歇耳边问道:“我送你回去?”

林歇抬手覆上夏衍的手背,指尖轻挠夏衍的掌心,任性道:“不要。”

喉结上下耸动,夏衍握住林歇作乱的手指,提醒她:“你醉了。”

林歇摇头,告诉夏衍:“只在你面前,才是醉了。”

每个人醉了的样子都是不一样的,有的会沉沉睡去,怎么也叫不醒,有的会撒酒疯,又哭又闹,还有的便会如林歇这般,只要克制住,除了稍显迟钝,其他反应皆如常人一般,但若不克制,便会自我放纵得一塌糊涂。

夏衍只觉得喝醉了的林歇比清醒时还要难哄,便把人寸步不离的带在了身边。

如夏夙所说,清平巷来了一支新的杂耍班子,趁着冬至来凑热闹的人也是真的不少,未免走散,他们并没有围去看杂耍,而是在挂满了灯笼点满了烛火的街市上逛了起来。

从清平巷到隔壁靠着扶摇河的锣鼓巷,两条街道都是人声鼎沸。

夏夙拉着夏媛媛去买了不少东西,她们身后跟着君鹤阳与夏衍离开酒楼前提早叫人从府上调来的护卫。

夏衍则是专心带着林歇,给林歇买她想吃的想玩的,身后倒也跟着寥寥几个护卫,但主要的任务不是保护他们不被行人冲撞,而是帮忙拎各种林歇随口说想要,夏衍便给她买来的东西。

林歇拉着夏衍到处乱窜,甚至还跑到结了冰的扶摇河上踩了几脚,被夏衍抱着腰给提溜回了岸上。

最后众人集合,夏夙说锣鼓巷河岸的另一边很热闹,想去看看。

君鹤阳提醒:“那边是伶遥巷,再过去就是花柳巷了。”

夏夙不听,只看夏衍,还很懂打蛇打七寸的道理,拉了拉林歇,诱哄道:“那边可比锣鼓巷还热闹好玩。”

晕乎乎的林歇果然被煽动,朝夏衍道:“想去。”

逛街逛到有点上头的夏媛媛也跟着附和:“我也想去。”

花柳巷是烟花之地,伶遥巷则是中间地带。

伶遥巷不如花柳巷那般叫良家女子退避三舍,可也是个不怎么安全的地方,虽也有女子过去那边游玩,可都是呼朋唤友、身边带着不少仆从侍卫的高门贵女,因为也就只有这等地位的姑娘,才能保证自己在那样的地方不被人冒犯。

所以夏夙她们想去玩的话,并不是不可以。

夏衍也信得过自己府上的护卫,便就同意了,只一点要求——她们决不能像刚刚一样到处乱跑。

夏夙很干脆就应下了,可夏衍根本不信她的保证,直接看向夏媛媛。

夏媛媛拉住夏夙的手臂,向自己亲哥保证自己一定会看好夏夙。

林歇就不用说了,就算她想乱跑,也会被夏衍第一时间抓住。

伶遥巷和锣鼓巷清平巷不同,因与花柳巷隔得很近,街上随处可见打扮花枝招展,走路摆肢扭腰的烟花女子,她们身边通常还会聚着嬉笑打闹的姐妹和言语轻佻的男人。

但也不得不承认,就是因为这样的放纵无忌,伶遥巷比一河之隔的锣鼓巷热闹多了。

各色小贩叫卖不休,茶楼酒肆里头时不时便会传来哄笑呐喊声,沿河护栏上悬挂色彩艳丽的灯笼,衣着贵气的大家少爷吸引着烟花女子们的眼球与议论,矜持的贵姑娘们结伴在仆从簇拥下施施然走过街道,时不时驻足买些什么看些什么,端着的从容姿态亦叫那些沦落风尘的女子艳羡嫉妒。

喧闹传来,夏夙全然忘了自己承诺过什么,拉着夏媛媛朝人头攒动的地方去。

君鹤阳与夏衍连忙跟上,林歇这会儿倒是最乖的那个,一直被夏衍紧紧地拉着手带着走。

走到前头才知道这里竟是摆了一个高台,高台旁放着数不清的弓箭,高台面朝河畔另一侧,遥遥望去,能看到河畔另一侧悬着许多干草团起来的靶子。

那些靶子并不固定,每一个都随着风胡乱晃悠。

夏夙很快就打听清楚了情况,说是射箭的比试,魁首可与醉春楼花魁春风一度,次位可得一条络纱缝制的发带,第三名则能拿到一枚样式精致华丽的金簪子。

络纱产地偏远,便是运来京城也多是进贡给皇室贵族享用,寻常游戏能用络纱缝制的发带做次位的彩头,也算叫人稀罕了。

夏衍等人原只是看热闹,夏夙倒是技痒想去试试,被夏衍硬生生给按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林歇慢了半拍才说道:“想要络纱。”

夏衍一愣,想了想道:“母亲库房里存有几匹,等回去了,我叫人送去给你。”

林歇摇头,说:“想要赢来的。”

于是夏衍看向君鹤阳,对他说:“替我看着她们。”

竟是一副要上场的模样。

君鹤阳一言难尽地应下了,只觉得北宁侯府这位大姑娘可真是了不得,硬生生把夏衍这般的百炼钢化成了无所不依的绕指柔。

夏夙则是跳脚:“刚刚还不让我去!现在却自己要去!”

夏衍回头,想着有夏夙在,君鹤阳怕是看不住三个人,便对夏夙道:“那你也来吧。”

夏夙欢欢喜喜踩着台阶,蹬蹬蹬地跟着夏衍跑上了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