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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瞎(6)+番外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半夏忍不住在煮水泡茶的时候偷偷朝连翘抱怨:“大少爷这样也太伤人了。”

然后事实告诉半夏,还有更伤人的——

林修命人送来了一条大约三指宽,像是束发用的缎带。

半夏和连翘都看不明白大少爷特地送来这么一条缎带是要做什么,若是用来束发,是不是太长、太宽了些?

只有林歇领悟了这条缎带的作用,她拿起缎带摸了摸,触手微凉,质地很丝滑很舒服,且缎带一面修着花纹,另一面什么都没有。

缎带的末端还夹着镂空的铜色马口夹,马口夹上坠着齐整的流苏。

林歇让连翘拿来四个小铃铛,一边两个系了上去,然后当着连翘和半夏的面,将缎带平滑的那一面覆在了眼睛上,绑好。

林修是不希望再把她与林安宁弄混,于是便送来了这条缎带,给她绑在眼睛上做个明显的记号,告诉别人她不是林安宁,而是瞎了眼的林歇,也好防止府中下人再将二人弄混,。

连翘和半夏在林歇做出这个举动之后也看懂了,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突然就没声了。

缎带末端垂在林歇身后,林歇晃了晃脑袋,听到铃铛发出声响,扬起了嘴角。

她喜欢这个,因为这是大哥送的,而且有了这个,她也不用怕会被人认错成林安宁,更不用苦恼该怎么和别人解释自己其实不是林安宁,最重要的是,缎带末端扣上铃铛后,她走到哪都有声音了。

“大姑娘……”连翘开口,音调听起来怪怪的。

半夏更是什么话都没说就跑了出去。

林歇并不知道半夏和连翘是被大少爷这波戳人心窝子的操作给震惊了,听见半夏跑出去的声音,她疑惑地问道:“半夏怎么了?”

“她……”连翘看着林歇身上的衣服,咬咬牙说道:“姑娘身上的衣服沾了林子里的泥,她去给姑娘拿擦洗的布去了,但我看这泥难擦,不如姑娘把衣服换了,我直接拿去洗洗。”

林歇不疑有他,起身去屏风后面换了衣服,并说了句:“我挺喜欢这件的,虽然看不见是什么模样,但是穿着很舒服。”

连翘咬着唇,没吱声。

林歇换好衣服后又晃了晃脑袋,很是喜欢身后如影随行的铃声,还说了一句:“可惜只有一条,弄脏了就没得换了”

连翘安静了一会儿,许久才道:“你若是喜欢,我让半夏再给你做就是,上回给你做衣裳的布料还剩下不少,半夏绣花样最好看了,定能做条比这还好看的。”

林歇一愣,总觉得这个回答哪里不对,一般连翘不该说“有就不错了”吗?

今天这个回答是不是太亲切了一点?

但林歇还是应了一句:“好呀,那你们可别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林修:我林修就是死,死外面,被读者骂死,也不会把林歇当成自己亲妹妹来看

蠢作者写这章写得炒鸡开心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第5章

林渊又被针对了。

这回不是长公主,而是另一位女官员。

女子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而是借着男人对女人的轻视,由各先驱前辈们一点点辛辛苦苦累积起来的成果。

最开始女子不能同男子一般上学堂,便是世家大族之中,也有的是目不识丁的夫人小姐,直到一位名门夫人提出娶回家的女子有才有德会持家,当丈夫的脸上才有光,这才有了第一家女子书院。

没人知道这位夫人是真心这样以为的,还是借着这个幌子,让女子有了进书院的机会。

反正几年后,那些个入了学堂的女子与男人们在各家的聚会宴席上讨论的可不是什么浪漫的诗词歌赋,而是经意策论。

等发现不对时,已有女子假扮了男子去科考,去从军,且表现出的能力不比男子差

婚姻大事虽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女孩儿们也不会再躲躲闪闪,只把婚嫁做寻常事来讨论。

为了保证先人累计下的现状不出现什么变端,朝中这些个站在顶端的女子们更是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女孩儿们的权益。

其中,让女子去书院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退让的一项事宜。

京城之中书院不少,有男院女院,还有男女合院,且书院也分三六九等,皇室有皇室的去处,高官氏族有高官氏族的去处,平民百姓亦有平民百姓的去处。

皇室自不必说,而平民百姓人口众多,别说女子,男子也未必能都去书院读书,但高官氏族家若是有女孩儿无法去学堂,绝对会被朝堂上这些战斗力十足的姑奶奶们拎出来说一说,反正也占不了多少时间,就当是议事途中一个休息用的小插曲了。

且也并非都是言辞激烈的争论,还有轻声细语连敲带打的。

倒是有人替北宁侯说了句话,说北宁侯家这位大姑娘是个身有残疾的,去不去书院都无妨。

说完,女官们就都默不作声地看向了坐着轮椅来上朝的户部尚书。

这厮虽是个男的,但身有残疾,听说其年幼时也因不利于行被困与家中,俨然一个等死的废物,还是隔壁府的姑娘见天地爬墙来找他代写功课,跟他念叨自己在书院学了什么,还给他带书找他玩夫子上课的游戏,这才有了今日的他。

如今那隔壁府的姑娘是他夫人,他也是朝中唯二能坐着上朝的——另一个是皇帝。

要说朝中谁最招人恨,当属一年前消失无踪的长夜军统领未央。但要说谁最招人喜欢,自然就是这位才上任两年,就因总能找到各种路子生钱,而把国库填充丰盈,且只要手续办的妥当,就能让各部各军最快领到钱的户部尚书。

说话那人看户部尚书一脸温和浅笑置身事外的模样,自觉口快失言,冷汗滑下鬓角,再无法出声争辩。

林渊本也不在意林歇如何,如果说恨还算是把人放在心上,那他是连恨都不恨的漠视,见林歇是去定了书院,也懒得在此事上磨叽。

等到林渊下朝回来,林歇就得了过几日能去书院的消息。

且因林歇是瞎子,还得了优待,能带一个丫鬟跟着一块去书院伺候,算是整个书院独一份了。

林歇身边除了半夏就是连翘,林歇就让两个丫鬟学了先前的法子,每天猜拳决定当天由谁陪着自己去书院,因此俩人都是欣喜不已。

连翘没半夏急躁,在院外还是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小姐妹的,因怕什么都不懂出门丢脸,连翘特地求了小姐妹去二姑娘的院里打听,得知去书院的一应用品都由公中准备,她们只需准备些当天带去的茶叶点心与上骑射课的衣物鞋子,还有各种需要带上以备不时之需的东西就行。

为防书院中攀比成风,书院有固定样式的院服,若嫌弃书院发下的院服布料不好尺寸不对,可自行去做一模一样的来穿。

林歇去的书院名唤“致远”,虽说是男女合院,但其实是以中轴为线,分男院女院,男院为东苑,女院为西苑。

致远书院的院服也分男女两色,男院服为黑色搭配绀色,女院服则是白色搭配朱红色。

林歇院里布料不多,书院拿来的院服质量对她而言反而是最好的,只是尺寸有些不对,半夏拿到手只花了半天就给林歇改好了。

当天晚上,半夏与连翘都兴奋地有些睡不着。

因而后半夜睡着后睡得特别沉,丝毫没听见院子里炸然响起的檐铃声。

那不是风吹后会有的声响。

林歇坐起身想了想,还是披上外衣出了屋子。

因看不见,林歇也没拿烛火什么的,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而来的血腥味。

她趿着鞋子朝血腥味传来的方向走去,直到踢到什么东西,才停了下来。

林歇用脚尖再踢了踢。

触感很软,且还能听到随着她踢的动作,出现的急促哼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