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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瞎(54)+番外

如果夏夙不在, 夏衍一定不会就这么放过林歇。

可惜没有如果。

收拾齐整,夏衍这才想起一旁被他放下的木盒,打开盒盖,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精致剔透的蓝色藤萝簪子。

就像夏衍记忆中的那样,这支簪子的蓝色和林歇上衣的蓝色十分相近,花瓣由浅至深, 每一片都是用宝石细细打磨出来的。

但也有和夏衍记忆中不同的地方,那就是簪子一旁还放着一对样式配套的蓝色耳环,耳环下用银链子坠着同样剔透的蓝色花瓣,细碎散乱,却格外地好看。

夏衍突然就决定,至少这个月,无论和母亲发生了什么口角,他都愿意做先道歉的那个。

夏衍将林歇头上戴着的蓝色头花与耳朵上百搭的珍珠耳环给摘了,又将藤萝发簪和花瓣耳环给林歇戴上。

重新妆点后,林歇这身打扮瞬间就有了质的飞跃。

浓稠的色调与衣裙上暗藏的绣纹使得衣着整体沉稳静谧,同色的首饰却是略带活泼的花朵样式,能恰到好处地中和衣着在色彩上的厚重,且首饰质感上佳,一看就很贵的饰品总能从视觉上一眼就将人俘获。

美人雪一般细腻的脸颊上还透着至今仍未褪去的绯色,口脂虽然都被吃没了,但因先前的碾磨还带着诱人的红。

真要再挑出什么美中不足来,那恐怕就是……

夏衍摘掉了林歇眼睛上的缎带。

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眨了眨,忽闪的睫毛如同鸦羽,漆黑纤长。

那是一双清澈如琉璃珠的漂亮眼睛,就这么蒙着,真的太可惜了。

夏衍低头,在林歇的眼角落下一吻。

不错嘛,适应得很快啊。

林歇在心里愉悦地赞叹。

夏衍理直气壮的举动叫门口的夏夙彻底傻了眼,生生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去了至少五年的记忆,才会对眼前两人的关系变换出现断崖式的理解不能。

毕竟、毕竟夏衍原先对林歇也不是这样的啊,她不过就是去拿了坛酒……

诶?我的酒呢!!

夏夙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着满地的酒坛子碎片和蔓延开的酒液,尖叫出声:“我的酒!!”

夏衍双手捂住林歇的耳朵,凉凉道:“母亲不让你喝。”

夏夙咆哮:“我偷偷喝她又不知道!”

夏衍:“我会告诉她。”

“你!”夏夙气结,看夏衍的手还盖在林歇的耳朵上,远远看着就像是捧着林歇的脸,顿时又想起进来时看到的那一幕,涨红了脸大声道:“把你的手给我拿开!谁准你碰她了!!”

说完还不顾地上的碎片,直接就踩着走了进来。

她将夏衍从林歇身边一把推开,并把林歇护到了身后,看着夏衍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举止轻佻合该被乱棍打死的登徒浪子。

彻底忽略了林歇对夏衍的亲近并没有反抗的事实。

夏衍倒是能叫夏夙推不开他,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这回撞见的是夏夙还好,若是旁人……

夏衍垂眸,遮去眼底的思量。

“茶室脏了,我们去别的地方。”夏夙说完拉着林歇离开了茶室。

路上遇到回来的三叶,夏夙对三叶简直没好气,她怎么能就这么把林歇一个人留在茶室!

三叶:……好冤!明明是小未央一听她说夏衍来了就叫她滚的!

夏夙不知内情,还在冲三叶发火:“你知道你丢下林歇一个人之后发生了什么吗?算了你不用知道!”

三叶:……是不知道,但也不难猜。

夏夙拉着林歇进了梅花林,因是夏末秋初,梅花林绿油油一片,没什么好景致,因而也没人会来这里瞎逛。

最是清净不过。

夏夙说完三叶又开始自我反省,只说自己不该就这么去拿酒的,明明应该带上林歇一块去!

林歇安静地听着,等夏夙终于发泄完了心头的恐慌与愤懑,林歇才道:“其实,是我主动的。”

夏夙愣住,睁大了眼睛看着林歇,不敢相信林歇刚刚说了什么。

林歇继续:“我喜欢夏衍。”

不羞涩不扭捏,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把自己的想法给说出来了。

夏夙第一反应就是林歇在为夏衍开脱,但这时她也终于回想起了林歇对夏衍的举动毫不抵抗的姿态,难道……

林歇笑笑:“可是觉得,我太过放浪了?”

夏夙静了许久,好半天才道:“你、你若喜欢,那也算的上两情相愿,这、这也没有什么的。”

嗯,有些友谊,就是能叫人放下道德标准,睁着眼睛说瞎话。

放一般情况下这可不叫没有什么,这叫无媒苟合。

虽不至于如书上记载的百年前一样会累及家中姐妹,可也终究是件能把女子毁了的丑事,如若不然,夏夙也不会这般气愤。

弄清楚了林歇真的不是被迫,夏夙吸了吸鼻子,想着等把林歇送回了家,要不要找夏衍勉为其难道个歉什么的。

但又看了看林歇抬手去摸耳环的样子,油然而生一股好友被人教坏的不满来。

就算是林歇主动的,那也一定是夏衍的问题!

夏夙顿时就打消了道歉的念头,还在林歇耳边各种念叨,细细阐明此事被人发现的坏处,让林歇好好想想,最好还是离夏衍远些。

无条件偏袒友人,却也不会一味地放纵友人犯错。

作为朋友,夏夙真的做得很好。

待宴席散去,林歇也坐上了回府的马车,手中捧着一盆据说是将军夫人瞧她合眼缘,特地叫人挑来送给她的瑶台玉凤。

问题是,她也没碰到将军夫人啊。

……

“见着人了?”将军府内,将今日赴宴的宾客中需要她应酬的那一批人都送走,终于得以休息的将军夫人坐到铺了厚厚软垫的椅子上,问身边的桂嬷嬷。

桂嬷嬷脸上带笑:“见着了,本是想留意谁家拿了木盒,谁知那姑娘就将簪子戴在了头上,倒也好认。”

将军夫人这般轻易就把簪子给了夏衍,自然是有她的理由的,她早就好奇自家老三心心念念的人是谁,老三不肯说,她也就只能自己使些手段来找了。

终于找到,她也没端着,直接便问:“是谁?”

“北宁侯府家的。”

将军夫人想了想:“那位二姑娘?”

桂嬷嬷摇头:“老奴本也以为是她,可今日的赏菊宴办得匆忙,北宁侯与萧将军日子排不开,早早就遣了人来说了,侯府的二姑娘向来是那两位的心头肉,无长辈带着自然也是不会来的。”

将军夫人奇了:“那会是谁?北宁侯府不就一位姑娘?”

桂嬷嬷当然是弄清楚了才来回话的,顺着答道:“北宁侯府还有一位姑娘,据说是二姑娘的同胞姐姐,那侯府里的排序也不是少爷姑娘混着排的,那位姑娘便是侯府的大姑娘,名叫林歇。听说是前阵子侯府家的大少爷回了方御史家与二姑娘的婚约,这才叫人知道还有这么一位大姑娘,也是近来才入的书院,与夏夙姑娘和四姑娘关系不错,这回也是四姑娘请她来府上的。”

“林歇?”将军夫人听着这个名字觉得特别耳熟,很快就想起来:“给老四出主意,叫老四不再成天想东想西那个?”

桂嬷嬷笑:“哪有您这么说的,四姑娘听了该不高兴了。”

将军夫人也笑:“她要能不高兴才好。”可夏媛媛从来就是个宽厚豁达的,将军夫人作为夏媛媛的娘,都没怎么见她生过几次气。

只是她记得夏媛媛与夏夙都提过——林歇眼盲。

可若自家老三真的这般喜欢林歇,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将军夫人是个激进强势不拘一格的性子,夏衍如今为了林歇所做的事正是她早就想做的,她当初气也是气夏衍什么都不告诉她,当然不会因此厌了林歇觉得林歇给将军府添麻烦。

加上自己儿子今日为了替她讨簪子,在和她的对话中退让的举动也让她很满意,虽觉得这位大姑娘出现的蹊跷,似是与她身后的北宁侯府关系微妙,但至少目前为止,她对林歇的感官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