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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瞎(108)+番外

长夜军自从暴露在世人眼中之后,就一直都是小儿止啼的利器,大人吓小孩说的都不是“再哭官兵要来抓你了”而是“再哭长夜军要来抓你了”。

所以林安宁会听到长夜军一词并不奇怪。

至于未央宫,则是废帝登基后不久发生的一件事,那会儿废帝才登基,便想大兴土木,修建未央宫,一来是想作为新的行宫,二来则是取了长夜未央之意,向长夜军暗示,若投靠于他,他能保证让长夜军永远存在。

只是这项计划,最后因为国库紧张而终止了。

长夜未央四个字,也成了他们这些三皇子党们私下拿来讥讽废帝的笑话。

林安宁哽咽着,不停地摇头:“不是的叔叔,我没记错,如果我没有失去记忆,我可能早就忘了这件事了,可是在我恢复记忆的时候,那些被我想起来的记忆都好清楚,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我不会弄错的,真的,叔叔你要信我啊……”

说着,林安宁又哭了起来,因为哭得太狠了,身子甚至开始微微的抽搐。

萧蒹葭当即坐到了林安宁床头,从后面抱着林安宁,搓着她的手臂安抚她:“我们信你我们信你,你别这么哭好吗,别把自己的身子哭坏了。”

林渊也跟着默了下来,不愿在这个时候刺激林安宁,可林修却说话了:“就算她真的说了自己又叫未央,可未央二字又非什么罕见的名字,也许只是同名呢?”

若在平时,林修一定不会这样急切,急到连林安宁的身体都顾不上,可他急需证明,却不知道是想要证明林歇是未央,还是想要证明林歇不是未央。

“无咎!”萧蒹葭呵止。

好不容易稍微冷静下来的林安宁果然又炸了,她声音尖锐地叫喊着:“她是她就是!!她就是未央!!”

声音太大,萧蒹葭怕外面的人听见,连忙用手捂住了林安宁的嘴。

林修也意识到自己急切了,默默后退不再说话。

帐子里顿时又陷入了一片静默,只剩下林安宁被捂着嘴抽泣哽咽的声音。

过了许久,背靠在萧蒹葭怀里,满脸眼泪的林安宁拿开萧蒹葭捂着自己的手,又说话了。

比起之前的混乱和着急,这次她的声音稍微平静了一些,思路也终于清晰了许多,而不是一味地强调记忆和强迫别人认同她的看法。

她打着嗝说道:“这次春猎,姐姐带了刀和弓来,我在林子里昏迷前看到她了,她手上拿的就是那把她带过来的刀,先前还在她床边放着的,你们可以去看看刀还在不在,也可以直接问她,直接问姐姐,问她是不是、是不是未央……”

说着说着,情绪相当不稳定的林安宁又哭了起来。

林修也是才知道未央先前也在林子里,他骑射普通,萧蒹葭不许他跟着去夜间的林子里找林安宁,于是他便留在了营地,之后又一心照顾受伤的林安宁,自然也不曾听闻未央现身的消息。

此刻听了,立刻便说道:“林歇一直都在营地,没有离开过。”

林修见到的,自然就是伪装成林歇的木樨。

萧蒹葭与林渊也恍然惊觉,他们还是被林安宁的话给影响了,竟都忘了在他们带着林安宁回来的时候,是有看到林歇的。

如果林歇是未央,那他们不可能在营地里看到林歇。

林安宁愣了愣,随即又哭闹起来,毫无根据地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你撒谎你骗人!她不可能在!你骗人,你叫她来,你若真的见到她了,你叫她来!!”

正好,林渊刚刚才听说未央被叫去了皇帐,只要能把林歇找到,就能证明林安宁的猜测全是假的。

想到这一点,林渊果然便找起了林歇,帐子里没有,那就叫人去帐子外头找,甚至还将林歇那个丫鬟找了过来。

半夏先前被打晕,醒来后就看到了伪装成林歇的木樨。

木樨唬半夏,说她是自己晕了过去。

还说可能是这些天赶路累着了,让半夏回去休息休息,还在给半夏喝的茶水里放了容易犯困的药物,半夏喝了之后果然困得不行,便听木樨的,回去睡了。

此刻被叫来,半夏也是一头雾水。

她下跪行礼,被萧蒹葭叫起后便低着头瞄了瞄四周,发现自家姑娘并不在帐子里。

当下便慌了神,手心也汗湿了一片。

萧蒹葭问她可知道林歇去哪了,她便将先前的事情都给说了。

“突然晕了过去?”林渊问

半夏哪里直面过自家侯爷,被吓的跪倒在地:“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突然就晕了,姑娘说我是太累了,就让我回去休息。”

“营地乱成这样,她让你回去休息?”林渊有此一问不过是在抓疑点。

却被半夏误会是要责怪林歇,当即道:“姑娘也是体恤奴婢,况且、况且人是在林子里不见的,姑娘与我又不会骑马,只能在营地待着,也没什么作用,还、还不如……”先回去歇着呢。

半夏的声音越说越小,身子也越伏越低。

她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姑娘与二姑娘本就不亲近,姑娘就算担心,也该担心镇远侯,可镇远侯这般厉害,姑娘对他放心,把自己叫回去休息,也没什么不妥啊。

可还是止不住心虚,也隐隐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她神经粗大,实在细究不出来。

林渊又问:“你家姑娘这次来,可有带一把刀?”

半夏稍稍抬起头,朝着林歇床边看去:“有的,是姑、是夏大人下聘时候,和聘礼一块送来的一把刀,姑娘说这次来围场,总不好什么都不带,便把刀和一把长弓带来了。”

林渊握紧了手,问她:“刀呢?”

刚刚他去找过,没看见刀。

半夏也奇怪,她明明记得,刀和弓都放在很显眼的地方,可如今她却只看到了那把红漆描金的长弓,不见那把刀。

半夏又低下头:“不、不知道,先前、先前还在的。”

恰好此时,林渊的人也来报,说是四处都寻不见林歇。

这下,就连林安宁也顾不上强调林歇就是未央了,她有些茫然:“姐姐她去哪了?”是还在林子吗?

半夏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二姑娘这可是头一次叫他们姑娘姐姐,先前还连同车都不肯,还有还有,一桌吃饭说话也不带她家姑娘。

半夏在心里默默翻旧账。

林渊当下就站了起来,在心里嘀咕的半夏被吓得差点扑到地上去,可林渊却看都没看她,径直从她身边越过。

萧蒹葭把林安宁交给了林修,跟着林渊跑了出去。

出了帐子,两人脚步不停,萧蒹葭问林渊:“你去哪?”

林渊这才告诉萧蒹葭:“刚刚有人来告诉我,陛下独自召见了未央。”

萧蒹葭眼皮一跳:“你是说……”

林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涩:“如果安宁的话都是真的,那林歇此刻,定是在皇帐里头。”

他们自然怎么都找不到林歇。

萧蒹葭不再问,林渊也不再说话,这一刻,两人都格外的沉默,朝着皇帐,也朝着可能是真相方向走去。

还没走近,他们便远远看到有几个人从皇帐里抬了什么出来,朝着另一边迅速离去。

萧蒹葭与林渊的眼力都好,自然能看清,那是一个担架,架子上似乎躺着人,但上头盖着白布,看不见是谁,只能确定,应当是死了的。

突然,一只手从担架边缘滑下来,能看出那是一只女人的手,手臂上包裹着黑色的衣袖。

是长夜军的衣服。

林渊与萧蒹葭立刻便加快了脚步,胸口的心脏跳动如雷。

皇帐外原先还有很多人,可自从未央出现,陛下独自召见后,这些人突然就不着急着见陛下了,还各自寻了理由,退到了远远的帐子里坐着等候陛下召见。

因而此刻,皇帐外如果有人,就会显得非常显眼,就比如此时此刻站在距离皇帐不算远也不算近的那位青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