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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喱多,丹吖芒(23)+番外

作者: 媛媛头 阅读记录

反倒是现在,多年未见,彼此未曾谈过情意,所有的情愫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从前天见面,我们在面对对方时谁都没有提起最后那段时间的任何一件事,两个人粉饰太平,一如这些年来寥寥无几的对话。

尽管他唱了《素颜》;尽管他承认了我们“谈过恋爱”,我是他“唯一的女朋友”;尽管那天他像当初一样握住了我的手;尽管他叫了我“小猪”;尽管他说他想我;尽管他又哄我关心我。

我仍然不确定一旦提起过往,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我们与别人不同。

既然现在的喜欢,是过去的延续。

那过去的一切势必会对现在的进展产生影响。

没见到他以前,我以为我已经足够成熟,可以把当年那段混乱的、伤心的、无始无终的“青春”当作平常的回忆。

然而见到他的那一刻,就有声音告诉我:不可能。

我挣扎、我纠结、我压抑,因为我从来都不懂他。

不懂,我之于他,到底意味着什么。

下午睡了太久,天边有亮光透出来的时候我才慢慢有了困意。

昏昏沉沉地不知道最后有没有睡着。

再睁开眼的时候已是天色大亮。

眼眶酸酸的,有微微的晕感,熟悉的缺觉引起的感觉。

秦楠和晓琪还没醒。

怔怔盯着天花板半天,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但是身体不太对劲。

急急下床跑到卫生间——

果然是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主。

我的姨妈一直都不准,持续时间也不短,但一般都没什么感觉。

只是昨天喝了那么多酒,又穿了一天高跟鞋,这几天还没休息好,隐隐的痛意告诉我这次大概不会太好过。

真是,本来好不容易聚到一起,大家说尽量一起在海城待几天逛一逛就当旅游的呢。

在床上躺了一会,痛意一点点强烈,困意也渐渐上头。

今天还是就在床上度过吧,正好能好好理一理这一团糟的事,省得愈来愈乱。

睡意朦胧间想起什么,摸到手机发在小群里发了条消息说自己今天不舒服不出去了,又给秦楠晓琪发了消息让她们帮忙把熙晨的风衣带给他。

关了静音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什么也不想,终于沉沉睡去。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两天我不是和许熙晨呆着就是闲下来想许熙晨,好不容易睡一个好觉,梦里也都是他。

高三最后一个学期,四月份的那次姨妈,是我第一次痛经。

那段时间有一种一元一个的“糯米糍”雪糕在学校里卖得很火,小小的一团装在袋子里,甜甜的,凉凉的,很好吃。

每天上午跑操结束或者下午第二个大课间的时候,许熙晨都会跑去超市买两个回来,我们一人一个。

偶尔有新上市的雪糕,他也会买两支回来我们一起吃。

就这么不间断地吃了一个月,加上整天熬夜作息紊乱,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舍友每次大姨妈造访都需要吃止疼药还得请假在宿舍休息了。

整个小腹像是被什么东西绞在了一起,拧得五脏六腑都要碎了,全身的元气都像被抽干。

上课只能勉强趴着,走路比乌龟还慢,饭根本就咽不下去。

熙晨很快就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下课把我从桌上挖起来,皱着眉头很担心地问我怎么了,说我的脸惨白惨白的。

我说肚子疼,声音哑到听不见。

他眼里满是担忧,最终却也没说什么。

我需要狠狠握着一只手按着小腹抵挡痛意来专心听课,他便一直没有牵我的手。

课间操的时候我请假了,他上完操一回来就坐到座位上,和我面对面趴着,莫名害羞地小小声地问我:“你……是不是那个来了?”

“嗯。”我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不自在的情绪。

“很疼吗?”

“其实我还好,以前都没疼过,也不知道这次怎么了。”

“那疼怎么办呢?”

“忍着……不过我听陈玉她们说好像有专门的止疼药什么的,但是我从来都没喝过。”

“那你找她们借一点吧,看你疼得一头冷汗。”

“还是不要了”,我摇了摇头,“不知道那个会不会有别的反应。”

他点点头,稍稍坐起来把左胳膊的袖子撸了上去,左手握成拳头挨着我左手的手背:“……那你抓着我胳膊,疼的话你就掐我,我皮厚不怕疼。你看你左手握得青筋都出来了。现在怎么说也是我的私有财产,你小心点。”

心下被他的举动和话弄得暖融融的,我悄悄抬头看进他的双眼,辨认那里闪烁着的可以称得上“心疼”的东西。

依赖地听他的话松开自己握成拳的手,握住他的左手腕。

硬硬的,热热的,男生的手腕。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后来虽然身体还是很虚,疼痛却好像缓解了很多。

晚上回宿舍试着在桌边坐着看了一会书,看不进去。

躺在床上舒服一点,但是根本睡不着。

翻来覆去一晚上身体更虚了,自己动一下每个毛孔都要冒冷汗。

痛感却更强烈了。

早上好不容易拖着步子到了教室,我连趴在桌上睡觉都疼到想跳起来。

熙晨没来,感觉更疼了。

实在忍不住双手圈着埋头偷偷哭起来。

熙晨一来就问我今天怎么样,怕泄露哭音,我只摇摇头。

他拽我的袖子要看我,我不太想让他看到我这么脆弱的样子,就一直躲闪。

最后抵不过他,我擦擦眼泪把右胳膊放下去露出脸,侧过头看他。

他脸色也不好,手指滑过我眼角,温言细语:“怎么哭了?就因为疼就哭了……那么疼吗?”

我分外委屈地“嗯”了一声。

他不说话了,摸摸我的头开始收拾东西。

我重新把头埋在臂弯里,闭上眼睛试着睡觉,迷迷糊糊总感觉他一直在看我。

上午第三节是生物课,老师在点人讲总复习练习册的习题。

我怕自己睡着,勉强坐起来听课,但是隔一会就得趴下缓一缓。

生物老师喜欢让大家先读题目再说答案、最后讲解题思路。

看着那道几乎占了一整页的遗传题,我偷偷松了口气弯下腰,一点一点靠近桌面——题目那么长,光读题目也得读一会,我终于能好好歇一下了。

谁知生物老师下一句就是:“下面这道遗传题……许梦瑶来讲一下。”

熙晨几乎是立刻就靠了过来:“你可以吗?”

我别无他法地点点头,咬咬牙站起来。

一个字一个字读完长长的题目,冷汗已经冒了一身,腿也软到撑不住。

有椅子挪动的声音,熙晨挨过来,让我靠着他。

老师开始解读长长的题目里隐藏的信息,熙晨拉着我的校服外套要我先坐下。

看老师的样子一下也说不完,我实在力不从心,趁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偷偷坐下。

老师的目光看过来,熙晨说是他刚刚有一句没听懂,让我和他说一下。

生物老师是年轻老师,平时和我们关系很好,也就没追究,讲完之后让我站起来说答案。

那天上午的熙晨的眼神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包含着很多很多情绪。

我觉得他有点生气,可他和我说话分外温和,还说自己肩负重任要好好听讲给我记笔记。

下午他带了一个小小的罐头瓶子来,满满一瓶子红糖。

还是面对面侧着头趴着的姿势,他悄悄和我说:“我今天回去问我妈了,她说那个特别疼,像有人用刀子割一样,你们女生好可怜呐。”

又别别扭扭压低声音:“我今天早上差点没忍住找陈玉给你借止疼药,又想起你说的怕有什么副作用就专门去药店问了下,药店里的人和我说了一堆我也听不懂就没买。不过我妈说红糖应该挺管用的,我就把我们家红糖都带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