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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入高皇(20)

作者: 词却惊怜 阅读记录

“好。”

过午的时候,韶伶久慢慢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拿过衣服穿戴好,便出了门。

他想,自己该回家看看了。

留了一张纸条,带上长青,韶伶久行动微有些不便,一路上都是靠长青搀着他回了将军府。

大雪纷纷扬扬,韶伶久裹着斗篷站在门口看着已经查封的将军府,长久无人打扫,已经略显破败之意。

长青带着他翻身进去,偌大的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红色的身影,一看清那张脸,韶伶久脱口而出道,“你怎么会在我家里?”

赫连皌坐在院亭里看雪,见他出现,便站起身来,“这里风景甚好。”

韶伶久一脸警惕,“看风景为什么不去无垠楼。”

见他这副疏远之意,赫连皌暗自捏紧了拳头,“这里的风景,天下无双。”

韶伶久干脆脱离长青的手,站得笔直了些,“我爹娘因你东洋国而死,你如今到我府上,究竟是想干什么?”

赫连皌闻言,却是笑出了声,“你怎么还是那么傻?”

“你什么意思?”韶伶久一愣,长青却突然站在他面前,“赫连公子,东洋皇子出现在此,有违身份。”

赫连皌未理,一双深邃的眼带着苦涩之情越过长青看向韶伶久,“小久,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仿佛看到那双眼睛里明显的悲伤,韶伶久心底没来由的一阵酸楚,他艰难的动了动唇,反问他,“我为什么要记得你?”

“哈哈哈哈。”赫连皌突然大笑起来,似乎很好笑一般笑出了眼泪。他深呼吸几下稳住了自己的情绪,目光转向他的衣襟,静静的看了一会儿,道:“这花,很是好看。”

他突然转了话题,韶伶久有些跟不上,低头看向自己衣襟处的文樱。再抬头时,他敏锐的捕捉到赫连皌眼里一闪而过的心痛之意,有些莫名其妙,但他还是颇有礼貌的道,“赫连公子,如今我将军府已然落败,不管你与我父母曾做过什么约定,那也已经是不作数的了。如今我家破人亡,还请你国,高抬贵手。”

赫连皌嘴角半开,并未回答他,垂着眼眸低低呢喃出声,“你倒是真的,不信我!”

“你说什么?”韶伶久开口问他。

赫连皌忽地抬起一双如墨的眼睛看向他,“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现在所得的,都是你当初并不想要的,你会如何?”

韶伶久心头一痛,猛地后退了一步,身后有人扶住了他,赫连皌微哽着声音道,“雪下大了,身体不好就好好休息,别出来乱跑,我先走了。”

人说完转身消失不见,韶伶久站在原地愣着,突然头顶一暗,他转头去看,景逸撑着一把伞站在他身后,看着他道,“回去吧。”

穿过一条又一条的长街,赫连皌足下走得飞快,却被眼前越来越模糊的视线逼得停下了脚步。终于再也忍受不住,跪在地上捂住满眼泪痕,一拳击地。

他本不想如此,却终是忍不住潸然泪下。

少时便暗许了终身的两个人,他把对方当作自己的一切,他的唯一,是他的所有。明明说好的等他回了东洋,他等着他来下聘行礼,却一夜之间物是人非,再也没有回去的可能了。

若是当时不顾一切带着他一起回去,就不会……

赫连皌拳头握得死紧,嘶哑着声音忍着直直往下落的热泪。

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第12章 大盗无忧

□□国建朝初期,是以造福黎明百姓,适当减负收税为首责。为得民心,采取了大量措施。开国库倒放粮,建立容民所,可容纳超过千人。全国各地皆为发展大计出谋划策,民生逐渐蒸蒸日上,国家亦是繁荣昌盛。

富冬日便是□□许久以来不曾改变的历史性节日。在深冬时节开仓放粮展示一年的收获,彰显了国家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

一直以来便是以寒清寺为放粮福祉,□□皇帝于富冬日前几日抵达寒清寺,受寺院佛香礼,再于富冬日当天亲自开仓放粮以示国富民强。

马车晃悠悠驶离天城,韶伶久迷迷糊糊的躺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看向景逸,“阿景,到了没有?”

景逸放下手中的书,轻轻的扶起他靠在自己的怀里,“快到了。”

韶伶久顺势靠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阿景,我什么都不会,去寺里会不会冒犯了佛祖?”

景逸轻笑一声,双臂环紧了他,“没事,待会你站在我旁边,照我做。”

“嗯……”韶伶久软软的应了,拉紧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景逸的臂弯,又睡了过去。

过了午时马车抵达寒清寺,两人下了马车,寺门外已经有人等候多时。

景逸先行走上前,双手合十,微微低头,“方丈大师。”

站在前面身披袈裟的方丈立时回礼,“皇上。”

双方礼过,景逸施了一个眼神,韶伶久赶紧跟上去走在他旁边。

因为皇帝会提早进入寺内受礼,寺院从即日起便不能进入祈福参拜。所以从无相门一路走来,偌大的寺内,并没有任何闲杂人等的痕迹。

行至佛殿内,韶伶久偷偷瞄了一眼景逸,学着他的动作先行顶礼拜佛,再合掌站立。方丈跪拜礼佛,韶伶久又赶紧跟着将合掌空心,十指并拢朝天。

待方丈礼毕,景逸上前,从方丈手中接过三炷香。韶伶久心里战战兢兢的,没了景逸只盼着自己莫要出了岔子,冒犯了佛祖。

景逸动作缓慢的走到了拜凳前,恭敬站立,两手将香平举至眉间,之后再将香放下,轻轻叩头。

礼毕,一行人右绕离开。

待出了佛殿,方丈安排小僧带他们去已备好的厢房,韶伶久才悄悄的舒了一口气。

气氛太凝重了,他实在是快不行了。

小僧带他们回了厢房便行礼离开,甫一踏入房间,韶伶久整个人似累瘫了一般立刻倒进了景逸的怀里,景逸打横抱起他,一脸好笑,“这么累吗?”

“嗯。”韶伶久焉着应了一声,“特别胆战心惊的,要是一不小心做错了,实在是太丢脸了。”

“对。”景逸点头附和,“这几日这样的礼很多,以你的性子,断然待不下去。你只管歇着,无聊了就到处走走,别靠近大殿就行。”

韶伶久靠在他肩膀十分感激的点头,“阿景真好。”

“我自然是对阿久好的。”景逸将人放在榻上,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

睡意涌上来,韶伶久象征性的摇了摇脑袋躲避那双作恶的手,景逸边逗着人边拉过被子盖在人身上,韶伶久攥紧了被窝,准确无误的抓住那只手抱进怀里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

天近暗时,有小僧前来通知前去过堂,景逸又花了一番力气,将人好好的哄起来,带着去了膳堂。

□□惯以亲民为主,□□皇帝自然从不端着架子,行至何处皆是入乡随俗,亲和真善。

两人进了斋堂,便有僧人端了饭菜上来。大多是素食,韶伶久一看却激动非常。先是一脸激动的拿起筷子,正要下手,忽地停了动作,抬眼去看景逸。

景逸本正打算去拿筷子,一看他抬头看自己,一脸不安,生怕自己会不会犯了禁忌。他先是心里偷笑了一下,存着逗弄人的心思,假装皱起了眉头,一脸凝重。

韶伶久赶紧心惊胆战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双手合十摇着道,“不知者无罪,不知者无罪。”

噗嗤一声,旁边突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笑声,韶伶久停下动作看过去,正看到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坐在隔桌,头发高高束起,一张脸长得极具风流,笑起来更是代表着丰神俊朗的成熟男性。

那人一双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注意到两个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他这才止了笑意,摆手道,“不必管我,我是好多年都没遇到的这么有趣的人了,一时没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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