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接到李然电话，李然大学毕业拐了陈道珩就回广州了。
“丫丫，下班了吗？”
“下班路上，堵着呢。”
“你怎么了？怎么说话这么不清楚。”
“把智齿拔了。你到哪儿了？”
“在你家楼下的咖啡厅。”
“那你等着，我很快。”
李然这次陪陈道珩回来参加同学会，刚好借着这个机会跟周芽和甜馨聚一聚。
周芽点了一大堆的外卖，有小龙虾、锡纸包鸡、鸭舌和卤菜等，虽然点了那么多吃的，但她自己只能喝白粥。
唐甜馨考了公务员在市场监督管理局上班，她下班后直接过来，三个人围着茶几，坐在地毯上，边吃边聊。
李然问周芽：“你还想转岗吗？”
周芽想做基金经理，她笑：“在努力。”
“你一定行的。”
周芽笑：“我也觉得。”
聊着聊着，聊到以前大学时候参加A轮赛的趣事，唐甜馨笑：“那是我最有成就感的一年了，我的双周CP……”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意识到什么……
李然忙转移话题：“丫丫要不要吃点鸡肉？”
周芽笑了笑：“你们想说就说，没什么，我都看淡了。”
唐甜馨和李然互相看了一眼，一直以来，她们都不敢问她为什么跟周辕分手了。
李然敛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丫丫，那我就实话问你了。”
“问什么？”
“你们当初为什么分手啊？”
周芽把勺子轻轻一放，咬了咬下唇：“我也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我们算不算分手了……”
至少他们谁都没有提过分手。
说着，周芽把经过跟她们详细回忆了一遍。
唐甜馨边听边拿着纸巾擦眼泪：“周公子不是这样的人……”
李然拍了她一下：“人丫丫都没哭呢，你哭什么。”
唐甜馨嘟囔：“你不懂。”
不懂CP粉脆弱的心。
李然摇头叹息：“我也觉得这么儿戏的风格不像是周辕的……”
“是啊，我听江一舟说，周辕有精神洁癖，他不可能一脚踩两船。这么多年了都不联系，肯定中间有什么误会。”
周芽：“我那天就只说了他一句‘混蛋’然后挂了他电话，他什么玻璃心啊，哪怕是我误会他了，那我跟他道歉行不行？结果呢，他就好像早就等着逮机会跟我分手似的，从此销声匿迹了。”
李然问唐甜馨：“江一舟跟周辕有联系吗？”
“听说这两年都没联系，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们后援会有人在华尔街遇到过周辕……的巨幅广告牌，他在那边混的风生水起，现在是HAT投资公司的合伙人。”
这些消息在网上能查到，周芽也都知道。
李然问：“看来他是不打算回来了。”
周芽重新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白粥：“算了，不说他了。”
三个人叙旧，聊了一个通宵。
第二天又约了几个老同学在外面吃饭，李然周日上午才回去。
那天是周芽送他们到机场的，从机场出来，她开车经过抵达大厅时，仿佛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急急刹车，摇下车窗往外看——那人好像是周辕。
第51章
机场抵达大厅外面, 周芽好像看到周辕了, 但是视线被经过车窗前的人挡了挡, 再看过去的时候，那个熟悉的身影不见了。
她没下车去找，哪怕真的是他, 她也不会再去主动找。
没意义了。
回到家接到庄奶奶的电话，庄奶奶问她下周清明回不回。
她说回, 她要回去给养父扫墓。
那天晚上, 她梦见了周辕。
梦见他站在马路对面跟她挥手, 大声喊着什么，她听不清, 当他跑过来的时候，一辆大货车突然冲进视线，从他身上毫不留情地碾过。
他浑身鲜血朝她爬过来，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爬, 但画面却离她越来越远。
她吓得呆在原地，完全动弹不得，想叫他却怎么也叫不出声。
脑子里似乎知道自己是在梦里，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想醒过来。
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 电视开着, 正在播午夜档的电影，她想起来了, 自己睡着之前，新闻在播一场交通事故。
她揉了揉脑门, 重重舒了口气，幸好是做梦。
周一早上因为有部门晨会，周芽八点就到公司了。
晨会是圆桌会议，在大会议室举行，中间是一张小圆桌，外面又围了两圈大圆桌。
周芽只参加第一场只有投资部领导层参加的会议。
今天是小柯总柯宇翰第一天主持会议，大家都特别准时。
列席的有各私募基金经理、研究部门分管私募基金投资的经理马可、市场销售部总监刘萌和负责风控的周芽。
总共有十二三人，大家都坐在第二层的圆桌旁，依次陈述工作。
晨会时间有限，有个别基金经理想要在新上任的领导面前做表现有些长篇累牍浪费时间，柯宇翰有点不耐烦：“捡要点概述，不要浪费时间。”
会议进展大大加快，轮到周芽的时候，会议基本进入尾声了。
她说：“E02新筹备基金的风控报告已经提交，其他工作正常进行。另外有几项风险提示，也发了内部邮件给相应的基金经理，请注意查收。”
她说话的声音，洋洋盈耳，既稳又快，而且特别清晰，让人听了极其舒服。
刚说了别人浪费时间的柯宇翰，有些双标地觉得周芽的陈述过于简洁了，他还想听听这美好的声音。
他略微咳嗽了一声，问：“周经理还有其他问题吗？”
周芽微笑道：“暂时没有了。”
柯宇翰似乎不太甘心，又问：“彭慈刚刚接手C09基金，他这边有什么风控问题需要提醒的吗？”
周芽以为柯宇翰是特别在意自己提携来的彭慈，所以才多此一问。
她不得不给领导面子，笑了笑道：“彭经理接手的C09基金有一项风险提示，这个我在邮件里已经详细说明了。C09基金重仓的美方药业有重要风险预警。根据大数据提取出来的数据分析显示，美方药业欠了上千供应商的巨额货款，这很不正常，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该公司的资金链出现了严重问题。建议提早换仓，避免踩雷。”
彭慈这个人做基金经理多年，成绩斐然。
他能被柯宇翰挑中来陪着太子爷空降除了运气好之外，那就是他去年主理的基金盈利率在全行业排名前30名，所以他颇为自负：“美方药业去年的年报预期盈利非常漂亮，他们公司一向喜欢拖欠供应商货款，这很正常……”
周芽根据事实说话，她跟彭慈有私怨，但绝不影响她跟他在工作上的合作：“他们一般拖欠货款的时长是3个月，但是这次大部分都已经超过6个月了。”
彭慈拿笔敲着他面前的笔记本，挑眉道：“我有朋友是美方药业的核心管理层，他跟我说，他们公司因为盈利丰厚，去年年底高层都拿了大额年终奖。能拿出大笔资金作为奖金的公司，资金链不可能有很大的问题。”
周芽轻轻一笑：“彭经理，我们部门只提供理性数据，至于数据背后的故事，或者研究部的马经理可以给你们找找答案。换不换仓，也是你们自己决定。”
大家看向马可，马可当然是偏向周芽的，不是私心的偏向，而是工作原理上，他就认为应该尊重风控的理性提醒。
马可笑道：“美方药业去年的年度盈利预期是很不错，但是，他们的几笔贷款马上到期，银行会不会续借是个问题，因为银行掌握的数据比我们更全面。我们要预防四月份美方药业正式公布年报的时候进行财务洗澡。我的建议也是卖出。”
越是这样，彭慈这个新来乍到的空降兵，越是不想低头，他还是自信满满地坚持己见。
柯宇翰手指点了点桌面：“彭经理，这是给你作为参考的专业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