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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下坠(8)+番外

作者: 关耳田心 阅读记录

那时候吴齐刚给她买了一间画室,她喜出望外,所有的事亲力亲为,包括设计构图,摆设,搭配的颜色,只要她不满意的,那就得通通换掉,包括人。

装潢公司不知道上哪找的工作人员,将施越宝贝的油画摔坏了多个角,她爱惜自己的画,当场就要说理,推搡之间吴齐就来劝架,想来他做惯了绅士,一切不伤及底线的事那都不是问题。

吴齐的手,就是那次受伤的。施越不小心将画板从墙上砸到了他的身上,他没站稳,破掉的几个角都是木刺,插进手指里,流了好多的血。从那之后,他的食指就出了问题,时常会疼痛,发抖,特别是到下雨天的时候,做了手术也无济于补。也是从那之后,吴齐就开始少作画了。

施越意识到自己错误时,一直一直的哭,那时候,吴齐还是温柔的告诉她“没关系的,大不了以后不画了。”

吴齐的上升期,施越成了罪人,为了弥补过失,她开始在幕后为吴齐作画,心甘情愿的为自己犯下的错承担责任,也包括她很爱吴齐。

物极必反,欲望加深后,吴齐的要求越来越过分,为了能尽快在业界站住脚跟,施越放弃了大部分投入Blue画廊的画,将所有有考量价值的油画全部以吴齐的名份转卖。

她一直都认为这是应该的,是她欠下的债。

直到她画出那幅《不死鸟》时,她画油画画了很多年,不曾有哭的时候,画这幅画时,她想得是涅盘重生的凤凰,她希望偶尔会在黑夜落寞的吴齐,也能像这只不死鸟一样,回到他最辉煌的时刻。

她见过他咬牙哭,见过他摔酒杯,也见过他撕画。不过这些负面情绪很快就在两年后消逝了,吴齐在业界名声大噪时,已经是三十四的年纪,开过多次画展,拍卖过很多幅油画,流水账源源不断打进账户,别墅的房子就是在那一年买下的。

《不死鸟》完工时,也就是今年春天那段时间,她画了整整一年,接近两米的油画布,没日没夜的雕琢,为了一个失误,她做了太多年的无名氏,而这幅画,吴齐答应过她,以施越自己的名字将它带去香港的国际画展进行拍卖展示。

她都快忘了,吴齐是什么时候已经不拿画笔了,关心最多的就是账户里的钱。她以为只要他爱她这件事不变就足够了,却没发现他的心早就已经变了,连带着她也变得肮脏,黑暗。

那幅画,是施越送给吴齐最后的歉礼,亦是他们之间的一笔勾销。

只是往事想起来,多是悲伤的。施越泪流满面,想到最多的就是自己七年的青春,喂了狗,连带着自己也被恶心透了。

收拾她在这间屋子留下的零星物件时,施越在桌上看到了程毅的尾戒,闪着寒光,刺激皮下神经。

这个东西留着,总是膈应。

她背上包,拿着小行李箱往外走。手心的戒指还是冰凉,都捂不热,站在门口她踌躇了一会,在想要不要把这个东西还给他。

留着,她膈应,扔了,万一有重要意义呢?

走了几步,她在程毅的房间门框上敲响了几声。过了几秒,里头还是没动静,估计人还没起床,她想着还是把东西交给前台转交比较合适,省得碰见面,为了这个东西勾起一些不必要的话题。

她正想着,门就开了。酒店保洁推着保洁车走出来,看到外面站着一位鲜活的尖果儿,她问,“找人?这间房昨晚就退了。”

施越原以为真的是他来开了门,还在忐忑思忖如何开一句好头,这下,显然没有这个必要了。她点头致谢,将手里那枚渐渐温热的戒指丢进了包里。

程毅走得突然,那份外卖他刚拿进房间,就接到了程汐的电话,火急火燎穿上衣服就退了房。

·

程家老奶奶,今年有八十高龄了,人越老越闲不住,宋婉蓉大晚上央着保姆要出去晃晃,家里的庭院还不乐意,硬是整到了以前住过的胡同口那,说是人越老,越想回头看看,趁着能记得多记得清的时候,多回忆回忆,为了不让自己后悔,只能让程家人为她操心了。

宋婉蓉摔了腿,好在倒在了保姆身上,没伤筋动骨,但也扭肿了脚。换成小年轻可以换了药就回家,七老八十可就另说了,留院观察。

程毅到时,眉头一直拢着,加上北京城里又堵得慌,他面上就像罩着层乌云一般,但见到宋婉蓉哎呦时,他还是松了口气。

“我的亲奶奶,您可消停会吧,大晚上瞎溜达,谁带你出去的,忒不懂事了吧,明天就给她炒了!”程毅一屁股坐在床上,检查宋婉蓉的腿。

保姆刚从厕所出来,听到炒鱿鱼,立马慌了。宋婉蓉连连摇手,嘴里笑骂着程毅,“你这混小子,要不是你不回来陪奶奶,我废那劲要出去溜达,你们一个个长大后心就野了,都不跟奶奶亲了。”

程毅就不能听这话,赶快过来哄她,“婉蓉,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您放心,我陪您腿好了再走成不?”

“真的假的?你这嘴里的话,我都不敢信了。”宋婉蓉白发苍苍,笑得和善又开心,拉着程毅的手一直轻拍。

“再不陪陪您,您又要给我安罪名了,我可担不起您的抬爱啊。”

“混球儿,你又没大没小的!”程汐从门口走了进来,上来就给了程毅一巴掌,拍在腰上。

程毅嘶了声,“你这发泄也要看好啊,你敢打姐夫腰子吗?”

程汐立马瞪着他,就要朝他脑门上去,被宋婉蓉叫住,“程汐,少揍你弟弟。”

程汐扑了空,让程毅边上坐着去,“他这副混样就是欠揍,也就您疼他!”

“你们两我都疼,好咯好咯,别吵了,好不容易聚到一块,小毅说要陪到我腿好为止,你让家里的阿姨把他的屋子收拾收拾,这么久没住了,该落了不少灰。”宋婉蓉就是躺着也要操心。

程汐听着就觉得叨叨,替老人家掖着被子,“您放心吧,家里阿姨哪天不打扫,瞅您说得,还能让这混球儿住灰尘堆不成,您别操心了,好好休息吧,我跟程毅明早再来看您,给您带咸豆腐脑怎么样?”

宋婉蓉躺在床上慈祥和蔼,连连点头。程毅又喊了几句奶奶长奶奶短,才跟着程汐退出了病房。门一关,他就遭了一脚。

“混球儿,你这半个月死哪去了?”程汐瞪着他,就差当场手刃。

“你们女人怎么都这么事事的,温柔点成不,男人喜欢温柔的。”程毅避而不答,反而挑刺。

“对你温柔,就是上赶着捧你,我犯得着吗?”程汐推着他往前走。

又说,“你是不是又在外面疯玩了?”

程毅扭头看她,“这你也要管,管上瘾了吧?管自个儿老公去。”

“我警告你!别在外面整什么幺蛾子,你那点破事我还不稀得管,我是怕你玩过火,不好收拾,让奶奶跟着你糟心。”程汐甩着包跟他进电梯。

自从他妈病死后,姐姐和奶奶就一路管他到大,这都二十八的人了,还被管,谁还没点抵触心理,不耐道,“我又干嘛了,忍您这么生气?我是在外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合着咱程家因为我明天就要挂了?”

程汐听到后就变了脸色,“呸呸呸,瞅你说得这荤话!程毅,你多大人了?整天让奶奶跟你后面提心吊胆,你安心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破事,留学回来后你有一天是安稳的吗?更别说你都二十八了,天天挽着不同的姑娘,怎么着啊,现在是兴一天一个吗?”

程毅也不害臊,男女这事上,他一直是这样,插科打诨,“那一天一个我也吃不消啊,你抬举我了。”

“得了!你这个骚包!你今天给我回家住去,我明早接你一起过来陪奶奶,你要是不在家,你就等着瞧吧。”

程毅随便应了声,将程汐的聒噪关在了车门外,终于得到了安宁。北京姑娘的咋咋呼呼劲儿,充分体现在程汐身上,女高音,铿锵有力,字字珠玑,句句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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