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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下坠(66)+番外

作者: 关耳田心 阅读记录

「为自己好好活一次。」

再睁眼时,接到了温蒂的电话。那头,她已经要上飞机了,叮嘱她路途安全。

时间越走越快,施越不过逛了一圈,放了河灯,时间都已经将要八点。她遥望那只兔子,它入了灯群,被撞的摇摇晃晃,直至挨着另一只河灯后,它终于安定了。

亮着光芒,给施越带去希望。

程毅在北京的家中,撑在阳台上找月亮。早上还阳光明媚,傍晚天黑后,就下了雾霾。这会儿,更是一个月亮的边角都没了。

他回了客厅,环视一周,都是施越买的东西。无论在哪,只要一坐下,目及之处,都能联想她在的那些画面。

程汐拨视频弹他,他直接点了拒绝,滑进了朋友圈。第一行就是施越发的图片,什么字也没有,他愣看了几秒,才认出这里是哪。

那张图里,只有一片灯火通明的水域,方形图片的边角处,有一只兔子河灯。

记忆翻滚,程毅只要一呼吸便能回忆起那夜,抱着她坐在秦淮河游船上的场景。那个姑娘紧紧搂着他,温柔的告诉他,想和他一起去看上元节灯会,放河灯,再许一个愿望。

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程毅满脑子都是施越。快二十天没有见她,没有联系她,没有听到她说话的声音。他以为他会习惯这种生活,毕竟,他不是长情的人,时间够了,便一切都能冲淡。可他忘了,只要这个姑娘稍稍一有消息,他便慌了,只能没完没了的想起和她在一起的日子。

想跟她说一声节日问候,却始终发不出去。

施越登机的前一分钟,看了很久的手机页面。

安安静静。

人性如果薄情起来,是真的会忘记一切。

上飞机前,她彻底关机了。

套上蓝牙耳罩,施越靠在机窗边,看这个城市离她越来越远。

而城市最亮的地方,却被她一直注视至消失不见。

第44章

照片上的河灯,越看越刺眼。程毅扛不住内心所想,拨去了电话。

而那头的施越,已经阖眼,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他拨的电话,关机了,而这夜,他彻底失眠了。

戴高乐机场内,白人众多,唯有施越下的这架飞机,黄种人群要多些,不过没多久,就四分五裂散进了人群中。

温蒂比施越早一些到,此时正在Henry派来接待的轿车中休息。施越看到有个高鼻梁外国人举着一个牌子站在等待区,牌子上写着她的中文名字。

她拖着行李箱过去,跟他招呼,去了车上。

而巴黎此时,刚好凌晨三点,有风吹进车厢被司机关窗阻隔,施越裹了裹大衣,看着窗外的隐隐灯光,一点困意都没。

下榻的酒店,距离Henry的画展地点较近,温蒂和她分开住,门对门的两间。进了屋,施越就脱了衣服进浴室,洗了一身风尘仆仆后的痕迹。

以前做学生,画油画,梦想有一天带着画板,满世界的旅游,将最美好的风景和人停留在画板上。后来,这些梦想都没能实现,又或者是因为当时太过年轻,永远只去想眼前,却不顾往后。

倒时差,她实在睡不着,穿着厚厚的浴衣,靠在落地窗前的软塌上,看了一夜的巴黎夜景。

温蒂来叫施越时,施越刚化好妆。昨夜开机后,首先给姜箬回了一通电话,那边刚好早上九点。

而现在,巴黎正值上午九点。

Henry的画展,开设在自己创办的画廊。轿车到了地点,施越才发现,这次来看画展的人数,可谓庞大。

巴黎今日气温适宜,她穿黑色大衣又吸热,根本不觉一丁点冷,幸好没听姜箬的话,带羽绒服过来。

会场内,设置了百人座,施越跟温蒂见到了Henry,上前打招呼。Henry似乎有用不完的热情,上次见面,中国传统是握手,这次到了巴黎,施越跟Henry热情拥抱了一番。

Henry用英语跟施越说,很想念她,倒是让施越有种受宠若惊的惊吓。

后来,她们坐上了百人座,听画展创办人Henry解说此次画展理念。

温蒂舒心听着台上的大师解说,时不时随着人群鼓掌,来画展的欧洲人很多,为适应大众,Henry一直用通用英语解说。

有些专业术词,施越不是很懂。但Henry展示的经典作品,施越却是很感兴趣,全神贯注盯着展示台的显示屏幕。

温蒂拍拍她,“去那边看看画。”

解说临近尾声,施越跟温蒂避开人流,从最冷门的油画区向人群多的地方一一欣赏。

温蒂带着画家帽,穿着香奈儿秋冬新款大衣,手中是宣传画报,一边跟施越解说一边带她走,活脱脱画中走出的女艺术家,气质好,品味也好。

跟在温蒂身旁,施越第一次感到自己被她引领。

冷门的油画,是Henry游历世界各地从自由画师那收来的作品。有的是人物,有的是风景,还有的是花是树是动物。也有反映社会祥和现状寄托美好理想主义的油画,也有暴露底层黑暗迎接光明向往未来的现实主义油画。

多姿多彩,形色各异。

而Henry此次画展的理念,就是在于包容,包容一切油画师眼中的世界。

或光明的或黑暗的,或美丽的或丑陋的,或抽象的或写实的…

施越每看过一幅,都要驻足停留一番。最让她难过的一幅画,是Henry从南非自由画师那收来的一幅讲述非洲儿童生活现状的写照。

画板底色贴近非洲大自然,一应的昏黄油彩,唯有蹲在地上的非洲儿童,睁着大大的瞳孔好奇的望着。他们骨瘦嶙峋,四肢纤长,指甲缝里嵌满了干泥土,而黝黑的脚上,连一双鞋都没有。

温蒂叹了一声气,“走得越远,才越知道这个世上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生活在理想的环境中。”

施越不可否认,而理想的环境也并非生来就能创造。人在追求幸福的生活中,也都存在着各自的理解。

“我也突然觉得,自己太渺小了。现在想想,以前挺可笑的。”

“怎么可笑了?”温蒂带她往前走,前面的画都是风景。

“连这个世界我都没看过几眼,还扬言要开画廊,有点自不量力。”

“你还年轻,有大把时光可以去实现这个梦想。”

她曾经以为,梦想就快实现了,可到头来,那个梦想变成了别人的。如今站在这,施越环顾四周,越来越觉得自己只是茫茫海域上的一艘最小的帆船。她甚至没有寻到一座顶塔,却也企图冲破海雾,想来一场冒险。

越往前走,人越多,施越好像看到了一幅很熟悉的画,诧异的看向温蒂。

温蒂耸耸肩,“早知道你会拒绝我,所以我把《星河》交出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

“在你第一次拒绝我,说还在考虑的时候。”

这幅油画,温蒂没有拿出售卖,尽管挂在画廊,询问者无数,她也没有卖掉。

原本是想等冬天来法国,将这幅作品送给Henry。没成想Henry举办了画展,她顺水推舟,早在一个月前,就将油画寄送到了Henry的画廊。

《星河》前驻足了很多油画收藏者和自由画师,来自世界各地,其中也包括国人油画师。

中国的星空,较于国外,乃至是在大气层保护上尤为看重的国家,十分不突出。但那夜的雾灵山星空,宛若银河,灿烂浩瀚,施越无法不从这幅自己的画中,再次回想起当时的心境。

“Henry说的没错,你的确有很大的潜力发展自己。”温蒂一直很信任施越,知道她怀揣梦想,却也清楚她放弃梦想的种种原因。

《星河》得到了一批自由画师的赞赏,施越在以往也受过这种待遇,那时候的她头颅永远高昂,可以侃侃而谈和人们交流每一幅油画的本身含义。

可后来,她亲手摧毁过自己的梦想,坠入深渊,使自己变成过金钱的工具,也滥用了自己有限的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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