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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她又变小了(重生)(96)+番外

作者: 岁宴君 阅读记录

初夏的杨柳抽了条, 细柳依依,在夏风中轻轻飘着。身着浅绿罗裙的姑娘手执油纸伞走过了小桥, 桥底乌篷船缓缓划过,船夫朝路过的行人吆喝着。

茶楼中是日复一日的热闹,说书人醒木一拍,说起了当今的天子。

“当今圣上登基两年,后宫却迟迟未纳妃嫔,不少大臣上书,都被驳回。”

“照我看, 多半是还还念着落月崖那位呢。”

一时间大堂里热闹极了,七嘴八舌说起了天子的闲事。

如今大奕民风开放,官府对百姓言论也不像从前管得那样严, 偶尔说说天子闲事,倒也不是什么罪过。

二楼雅间, 墨卿正慢慢品着一杯茶。

从打开的窗看去, 可将大半个秦淮的街道收入眼中, 视野开阔极了。

她来秦淮的无影堂分堂查些东西,路上经过了这座以前和扶苏坐过的江湖茶楼,不由自主便走了进来。等回过神, 她已经坐在雅间里了,堂倌还给她上了壶好茶。

明溪春茶,从前喝的那种。

茶榻上, 小十七正追着自己的尾巴绕圈,闹腾极了。

墨卿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大堂中的议论,神情依旧淡淡。她懒懒看向窗外,对面街角,忽然走出了几人。

墨卿一愣。

似于茫茫人海中的惊鸿一瞥,刹那间失了言语。

为首的男子一身月白长衣,端得是月朗风清,身上浸染着江南秦淮养出的温润与北地京都的沉静内敛。他神情说得上是温和,却含着一点久居上位的疏离,恰到好处的,不至于让人敢太放肆。

像是有所感觉,他微微抬眼,朝这边投来一眼。

墨卿微微一顿,转身避开了他的视线,忽然发现自己并不是看起来那么淡然。

一年多未见,说不思念,都是屁话。

她慢慢吸了一口气,狠狠揉了一下眉心,强迫自己稳下不那么镇定的心,然后敲了敲桌沿,声音有些烦躁:“堂倌,结账。”

说罢,也不管堂倌有没有听见,她搁了一锭银子,然后抓起小十七就抱在怀里,推门走了。

仅仅是那一瞥,扶苏应该是没看清的。不相见也好,省得节外生枝。

一人一猫从侧门离去,消失在了人群了。

墨卿刚走,茶楼便迎来了几位客人。其中一位白衣公子直径上了楼,步子很急,对身后堂倌的喊毫无反应。

“陛、毕公子……”陆一喊了一声,见扶苏走得太快追不上,只得无奈转身给了堂倌一片金叶子,“包个雅间。”

说罢,带着身后一干官员急忙跟了上去。

“陆大人,公子这是在找谁呢?”户部侍郎是个清秀青年,办事很是踏实,陆一对此人颇有好感。

“故人。”陆一也不敢多说,只含含糊糊搪塞了他一句。

只见扶苏如风一般上了楼,然后直径走到一个雅间前面,伸手推开了门。

茶桌上还余着一杯半热的茶,和一锭银子。

堂倌跟了上来,见他气度出众,看起来像是贵人。便赔着笑脸,看着扶苏的脸色小心开口:“公子,这雅间的客人刚走,您要是喜欢这间,小的给收拾收拾?”

扶苏没有答话,他看着窗外,正好能看到他们刚刚走过的那个街角。他的神情有一阵少见的恍惚,但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淡然。他微微摇头,说:“不必了,我只是来寻人的。”

“方才……是谁定下了这个雅间?”

堂倌挠头想了想,说道:“是……是个公子,哎好像又不是,长得很俊,声音有些怪,还抱着只小白猫,那猫怪可爱的。您来的不巧,怕是刚走的。”

“有劳了。”扶苏没有说什么,只是朝堂倌淡淡颔首。身后,陆一很是有眼色地给了堂倌一锭银子。

一行人走出的茶楼。

随行的除了户部侍郎,其余的是秦淮城中的官员。虽然好奇这个“故人”是谁,但没人有胆子敢问。

户部侍郎悄悄看了一眼神情淡淡的扶苏,不禁想起之前关于这位陛下与江湖落月崖教主纠缠不清的事,猜到这位“故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位神秘的教主。

……

朦胧的月映着秦淮河,泛着幽幽的月光。夜晚的秦淮如抹上脂粉的艳丽女子,生出几分纸醉金迷的感觉。

秦淮最为闻名的,当初十三阁。十三阁是青楼,楼中姑娘才艺双绝,一首秦淮小曲能勾人心魂。

十三阁建在秦淮河中,阁楼画舫应有尽有。

墨卿算是十三阁的常客了,落月崖与秦淮相邻,平日来秦淮无影堂分堂察看时,她都会在十三阁小酌几杯,全当解闷。

楼中有个名为落云的花魁,弹得一手好琴,自从几个月前听了,墨卿便一直记挂着,只要来了十三阁,必点落云。

流水般的琴音铮铮响起,落云素手芊芊,低垂臻首弹着一曲越人歌。

“教主今日怎么得了空?”

墨卿看了一眼在房中撒欢打滚的小十七,摇了摇杯中的佳酿,朝美人微微一笑:“来秦淮办些事,一直记挂你的琴音,便来了。这回我可是带了礼来的,你瞧瞧合心意否?”

说着,她递了一个锦盒过去。

落云轻轻拨着琴弦,一曲终了。她打开了锦盒,里面是一根羊脂玉簪,通体雪白,在幽幽灯火下波光流转,显然是极好的玉。

她轻轻拿起了玉簪,低低叹了一声,似乎是在笑:“若教主身为男儿身,落云必定是要倾心于您了。”

墨卿托着下巴,有些微醺,狭长的桃花眼中含着水雾,灯火一映,潋滟极了。她笑,满是不以为意:“你这话可有许多姑娘说过。”

洛云将玉簪插入了乌发中。美人面如皓月,乌发如云,玉簪更映得她肤色莹润。

“听说今夜来了贵客,将十二花魁都请了过去呢。”

十三阁只有十三个花魁,洛云是墨卿早就定下的,她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来的人再有钱有权,也不能将洛云强行请过去。

“这么大派头,哪家富公子出手如此阔绰?”墨卿喝了几壶酒,此时有些上头,忍不住按了按眉心,微微一皱眉,“陪我到外头走走,喝得多了些。”

洛云上前扶了她,顺带将小十七抱上。小白猫乖得很,安静窝在洛云怀中,湛蓝的眼眸好奇看着外头亮如白昼的灯火。

墨卿在回廊旁缓了一会,回廊靠着秦淮河,河中映着十三阁明亮的灯火,像揉碎的星辉。

回廊前边是凤栖阁,有大堂也有雅间,听说是被今晚的贵客给包了下来。

墨卿一手抱猫,懒散倚在回廊的栏杆上,微微闭着眼。夏夜里的河风有些凉,吹在脸上很是舒服。

“听说这河里养了许多锦鲤,夜晚投点鱼食,就会浮上来,灯火一照很是好看。”

“那就去试试。”

“走走走。”

“哎,您也去啊?”

“是,里面酒气是重了些,一会在下让人将窗打开透透气。”

脚步声逐渐走进。

“教主,是包下凤栖阁的贵客。”

墨卿觉得有些懒意上涌,随意应了一声,也没睁眼。贵客又如何?这回廊又不是他们包下,她在这吹风,他们难不成还敢赶人?

“这不是洛云姑娘吗,许久未见了呀。”

“见、见过赵大人。”洛云客客气气朝眼前的人行了一礼,避开了他想抓过来的手。忍不住往墨卿身后一躲,浑身微颤。

墨卿忍不住微微一皱眉,站直了身,面色微冷,在月色下显出了几分戾气,她看了这位赵大人一眼,眼神无端让人想起染了血的刀:“小心你的手。”

出来的有七八人,其中一人听见了这个声音,顿时一怔。

低低的,微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尾音微沉,含了几分不客气。

“你又是谁!这是什么意思,想动手打人?”他身为六品文官,虽不高,却也不是芝麻小官,何时被这样看轻过,一时间怒从心来,“在十三阁还想立牌坊?你当她是干净人家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