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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她又变小了(重生)(6)+番外

作者: 岁宴君 阅读记录

“我们要在这儿等到何时?”墨卿爬上轩窗下的茶榻,趴在窗边往外看,觉得甚是无聊。

扶苏倒了杯茶,不疾不徐回道:“等至入夜。”顿了顿,他有些意味不明地看着墨卿,“七七,你可怕死人?”

墨卿垂眸掩去眼底的一丝微嘲,她拉着扶苏竹青色的衣袖,脸上满是纯良无害的笑容:“有哥哥在就不怕。”

扶苏看着她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墨卿托腮看着窗外,嘴角一弯。看来这斋月楼门主之死,至少在表面上,与落月崖有关系了。曲清衡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在她刚失踪的风尖浪口去杀害武林正派,这不是摆明了向武林宣战么?

她前世闭关了一年未管这些俗事,如今真是精彩得很。

——

胧月之夜,薄云沉沉逼近,盛夏夜的燥热中生出几分微凉。斋月楼外,树影绰绰,楼中灯火摇曳。

一缕玄墨如风飘渺掠过,连树影也未惊动半分。

那道玄墨转瞬间便落入斋月楼后挂满惨白灯笼与白幕的灵堂外。

“子、子澄……我怎么觉着有点冷?”

“你别胡说!入夜了,当然凉些。”被称为子澄的人强撑着样子,咽了咽唾沫,试图说服一同守夜的同伴,“再说了,外墙有二十来个弟子守着呢。”

“也……也是。”

两人一阵静默,唯有夏风扬起枝叶之声,窸窸窣窣,此刻听起来像极了有人在低声细语。

“怎么就轮到咱们来守内堂……”那人嘀嘀咕咕,忽然浑身一惊!

朦胧月色下,草丛抖动不止。

“快!去看看!”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声音里带着一点儿不易察觉的颤抖。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后,那缕玄墨已无声飘入灵堂。

“是只黑猫,吓死我了!”

“打死了扔出去,碍事的东西,看着就晦气!”

外间的交谈声逐渐停止,内堂里,一大一小的身影静立。

墨卿抬头打量了一下这灵堂。气派倒是气派,白惨惨的,不能比这更白了,满堂是白蜡烛,明晃晃如白昼。正中那口棺也算一口好棺了,黎山乌木所制,看来这斋月楼至少是不缺钱花的。

只是……门主才刚过世,夜里竟无人守夜?

扶苏无声上前,抬手在棺木上看似轻巧一敲,随后扬手一翻——棺盖无声移开,露出了躺在内里的人,斋月楼门主莫无枫。

扶苏垂眸看去,只见莫无枫印堂青紫,面部表情扭曲,死去之时应当是竭尽全力挣扎了。他思索了片刻,轻声道了一句:“莫门主,冒犯了。”

墨卿还未反应过来他何为“冒犯”,便见他瞬息间身上在莫无枫一划!再一眨眼,他已收起方才瞬息间取出的匕首。墨卿此刻无比痛恨自己的矮,她只能看见扶苏在做何事,却看不见棺木内的情景,只能看着高大的棺木发呆。

扶苏自顾自挑开莫无枫收敛的衣衫,只见他心口有一道狭窄深幽的刀伤,一击毙命。他看了片刻后,似乎才想起脚边还有个矮半截的墨卿,于是伸手将她抱起,露出清雅的淡笑:“七七,你当真不怕?”

墨卿回了他一个伪善的笑容。

她真是不懂扶苏,人死如灯灭,死后不过枯骨有何可怕?活人才更可怕。

她扭头看去,只一眼,便有些微怔。

这道刀伤……是窄刃弯刀所致无疑。而莫无枫印堂的青黑,八九不离十是奇毒“极乐”。

她无声叹了口气,无法抑制地想起了前世的最后一夜,和那道冷峻而坚韧的背影。

“教主,属下断后。”

这是他的最后一句话,毫不犹豫替她去赴死。

暗卫十七,江湖上皆道,那是墨卿身边咬人不叫最忠心的恶狗,一柄弯刀名为留客,一手奇毒名为极乐,手下不知留过多少枯骨。

“哥哥,你不是有答案了么,何必带我来一趟?”墨卿忽然笑了一声,不是纯善无辜的笑,亦不是惹人怜爱的笑,只是淡如清风般,无甚波动的笑。

扶苏看了她一眼,唇角略微一弯:“哦,与人同行,便不那么惊惧了。”

墨卿在心中嗤笑了一声。听听,多可笑,这人居然说他自个来会害怕。

“十七的刀、毒与灭口手法。”扶苏淡然将莫无枫衣衫拨了回去,再无声合上棺盖。轻飘飘从后窗翻了出去,轻风吹起了重重白幕,墨卿回眸看去,那灯火通明的灵堂,冷清诡异。

盛夏微凉的风徐徐拂过,月色更暗,重重的积云从天幕压了下来。

扶苏抱着墨卿闲庭信步般跃上了乐陵城中最高的观星塔,随后又悠悠飘落。他清冽略低的声音在风中响起:“七七,你觉得呢?”

墨卿纯良一笑,抱着扶苏的脖子道:“难道所用为同一支笔,字迹一致,写字之人也一致么?”

扶苏低低一笑,沉沉的笑声在墨卿耳边响起,在夜色中生出了几分别样的风情。他勾唇道:“七七真聪明。”略略一停,他继续道,“让莫无枫真的毙命的,是其太阳穴处的针伤,针孔细微难以察觉。”

“方才细细看时,针伤的伤口颜色较心口刀伤颜色较深。刀伤是后来补上的,若没猜错,只是为了——”他蓦然一顿,身形如风往回一转!

袖里剑骤然挥出!

两道气流相撞,发出锵然相击声。扶苏单手抱着墨卿足尖一点,轻飘飘落在高处的屋脊上。月色朦胧洒下,他温然看着眼前是二十道身影,不做言语。

那二十多道身影较之普通杀手有所不同,步伐更为怪异,武功路数也显得奇特。墨卿看着他们,双眉慢慢拧起。

不过是刹那间,一抹雪亮像是要劈开天地混沌,似濛濛天雾中的一道极璀璨的亮色,瞬息逼近!

墨卿攀着扶苏的肩,眼底倒映着那一抹亮色,似一汪揉碎的星辉。这是她第一次见扶苏真正出手,那一剑的惊绝,令她心生赞叹。

不过眨眼间,两人便已脱身。扶苏一路西行,不时转身与后面紧紧咬着不放的杀手过两招。

墨卿仰头看去,看到扶苏面上的血色迅速褪了下去。他虽有意克制,墨卿依旧察觉到他气息有许些不稳。

一片荒芜的野田里,碧绿的草苗疯狂抽条,在朦胧月色下显得尤为亭亭,偶有一两声蛙鸣,惊扰了夜色。

扶苏抱着墨卿落在田埂上,唇边绽开了有些模糊的笑。那笑容落在尾随而来的杀手眼里,看得他们心神一震!

“走!”其中一人喝道,语调极为古怪,参杂着些奇特的口音。

再看去,十来个沉默不语的暗卫手持长刀,悄无声息落在杀手面前,随后蓦然动身!

之后的事,便全在扶苏算计之中了。

他抱着墨卿,从容自若走远,在回去的路上,顺手在一位猎户家外建的马厩里牵走了一匹马,随后搁了一锭银子在地上。墨卿见怪不怪地和他骑上马,一路晃晃悠悠回到了倚雾楼。

路上,墨卿明知故问道:“哥哥,我们为什么不飞回来?”

扶苏静静看她一眼,随后温温和和一笑,回道:“因为你哥哥身子太弱,还是骑马比较稳妥。”

啧。墨卿在心中表示不屑,身子弱还能连杀五人,他身子真是太弱了。

“哦,对了。”扶苏将马交给小厮,牵着她上楼,似乎想起了点什么,“若没猜错,那刀伤与毒只是用来栽赃落月崖。”

墨卿推开观雾阁的门,睁着一双水雾蒙蒙的眼睛,笑嘻嘻问道:“是嫌落月崖名声不够坏吗?”

扶苏深深看了她一眼,顺手将门带上。

“若只是如此,何必大费周章去杀一门之主。”扶苏淡然落座,缓缓斟了一杯茶。

墨卿爬上高椅,现下心如明镜。

很显然,武林大会在即,对方想搅浑武林的水。若是落月崖与武林正派打起来,对方能捞到什么好处?

“斋月楼心法“摘月”遗失了。”

扶苏说完这句后,墨卿的表情出现了微妙的变化。